七号晚上,贺兰时接到律师曾申平的电话。
“兰时先生。”
曾申平说:“袁槐生认罪了。”
黎寒商同样也收到了消息——袁槐生招认,说人都是他杀的。
袁桐生非常聪明,袁槐生是他从小豢养的替死鬼。
袁家不认私生子。
袁槐生是袁桐生认养的,从小养到大,袁槐生的精神早就被驯化蚕食,是寄生于袁桐生的奴仆。
入睡前,黎寒商问贺兰时:“你受伤能判袁桐生故意杀人罪吗?”
“很难,袁桐生的律师也不是蠢货。”
虽然那一刀也能把人送进去,但还不够。
斩草要除根。
***澜城***
黄文斌急匆匆从外面赶回来,有重大发现。
“楚队,有新发现。”
“快说。”
黄文斌灌了一大口水,喘匀了气说:“地下室外面的枯井里,发现了新的物证。”
新物证是一个打火机。
当天,新物证就被送去了相关部门做检验。二十四小时后,结果出来了。
检验部门的人第一时间告知了刑侦队那边:“打火机上有第四位受害人的血迹、美人鱼案用的化学药剂,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人的指纹。”
楚天祝急问:“谁的?”
“袁桐生。”
果然,他的预感没有错,那两兄弟中,袁桐生才是更强的那个主宰者,而袁槐生只是服从命令的寄生者。
楚天祝立马行动:“把那两兄弟分开带到讯问室。”
……
九号,贺兰时和黎寒商返回澜城,黎寒商不舍得江燕君,买了晚上的票,飞机落地时,已经十点多了。
家里傅姨已经打扫过了,黎寒商一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洗澡。
贺兰时在阳台接电话。
“兰时先生,东西已经送到了。”
贺兰时只是嗯了一声。他突然有点想抽烟,但家里没有,黎寒商闻不惯烟味,他已经很少抽了,本来也没什么瘾,焦躁不安的时候,想用尼古丁缓解一下。
“阿月。”
黎寒商在浴室喊他。
“吹风机在外面,帮我拿一下。”
贺兰时挂了电话,拿上吹风机,去浴室。
黎寒商伸手。
吹风机没给到她手上,贺兰时拉了把椅子过来,让她坐下。
浴室里开了制暖,温度很高。吹风机的声音开得很小,暖风慢慢地吹。两人一站一坐,高度刚好,黎寒商把头靠在贺兰时身上,有点犯困。
“好了。”
贺兰时关掉吹风,把插头拔下来。
黎寒商到镜子前,涂护手霜。
他从后面抱她:“简简。”
“嗯。”
镜子里,贺兰时的眼睛在看黎寒商,丹凤眼里含了情,是最直白滚烫的引诱。
黎寒商转过身去,双手抱住贺兰时的脖子,把他拉下去。
他配合地低头。
她吻在他眼睛上,然后是鼻子、唇,每一下都很轻很轻,像柔软的羽毛,擦过皮肤之后,会更痒。
她用指腹点了点他的喉结。
他们早就默契无比,他仰起头,露出脖颈,在她的唇吻上喉结的那一瞬,他闭上眼。
镜子上全是水雾,轮廓模糊,隐约能看清女子的脚踝,细细一截,莹白、脆弱,仿佛轻易就能折断。
鞋子早就掉在了地上。
贺兰时突然停下来,抱起黎寒商,哄她睁开眼。
“宝宝,睁眼。”
黎寒商睫毛颤抖,睁开了眼。
他扣着她的后颈,迫使她低头,看着他怎么爱她。
她立刻闭上了眼睛。
“你好美。”
她喊阿月:“轻一点。”
“痛吗?”
“不痛。”她眼睛湿漉漉的,整个人像刚从水里捞出来,央求,“轻一点好不好?”
贺兰时有时候不怎么听话。
“没办法轻,求你,忍一下。”
贺兰时不喜欢扣着黎寒商的手束缚她,他更喜欢抓过她的手,放在自己身上,喜欢她抓伤他,喜欢她忍受不住的时候把他当救命稻草一样攀附他、抱紧他。
“简简,给我弄点伤。”他说,“我想要流血。”
“会疼。”
“你给的,不疼。”
黎寒商知道贺兰时有不正常的喜好。
她趴在他的肩膀上,咬了他,咬到破了皮。咬完后,她的手脱力地松开了。
贺兰时立马抓住她的手,放回到自己身上。
……
贺兰时处理东西的时候,表情突然不对。
黎寒商坐在洗手台上,身上披着大大的浴巾:“怎么了?”
“套破了。”
黎寒商不太在意:“没关系。”他们是合法夫妻。
贺兰时抱她去浴缸,给她洗。
他洗得很认真,很细致,一遍一遍。
黎寒商明白他的用意了:“你不想要小孩?”
贺兰时怕她着凉,把她抱起来,擦干水,穿上干燥的浴袍,带她回了卧室。
他回答她刚刚的问题:“不想要。”他很认真,很郑重,“简简,我并不想要小孩,生育风险很大,我不愿意让你冒险,而且我不喜欢孩子。”
不仅妊娠过程危险,生一个孩子出来,还会分走她的时间、精力、情感。
“你呢?告诉我你的真实想法。”
前几天在枫城,江燕君也问过黎寒商对孩子的想法。
她期待过,但不是单纯地期待一个小孩,而是有贺兰时血脉、有像他的特征甚至是性格的小孩。
这种期待,似乎不是无条件的,更像是爱屋及乌。
父母婚姻的不幸也或多或少对她产生了一些负面的影响,还有她还很年轻,有热爱的事业,有很多想要去做的事。
她没有立刻回答贺兰时,而是思考完了告诉他:“好像,也不是一定要有。”她说,“那就不生吧。”
“不用怕,也不要有顾虑。”
哪怕贺兰时无比希望黎寒商的世界里只有他一个人存在,但他无法说服自己有丝毫的强迫她:“简简,人在不同的年龄阶段,思维和想法都会发生改变,在不同的阶段,最渴求的东西也会不一样。我现在已经知道了你二十几岁时的答案,等到你三十岁、三十五岁,我会再问你,你可以改变想法,可以反悔,我会给你留好退路。”
如果到时她很想要,他会妥协。
……
早上,贺兰时晨跑回来,看到黎寒商在吃药。
他把药拿起来看了看:“哪来的药?”
“家里本来就备着。”
贺兰时在性上面,偶尔会失控,所以黎寒商就备了药,以备不时之需,但之前没用上过。除了他们第一次贺兰时有一下没戴,后面的每一次,他都很注意保护她。
昨晚是唯一一次“事故”。
“如果有不舒服,要和我说。”
“嗯。”
他单膝抵在地毯上,伸手去抱黎寒商,药还在他手里,握紧时锋利的塑料板割在皮肉上。
“对不起。”
他看黎寒商的眼神里全是自责。
“有点苦,你亲亲我。”
“好。”
茶几上有玻璃糖罐,罐子里装满了千纸鹤糖。
贺兰时剥了一颗糖,含在嘴里,去亲黎寒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