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清晨,苏念提前十分钟下楼时,林舟的车已经停在宿舍楼下。他下车替她拉开车门,目光落在她手里的帆布包上——里面装着那本带批注的旧书和项目资料。“陆总在公司等你,李总监也已经到了。”
苏念点头上车,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包带。车窗外,晨光把教学楼的影子拉得很长,几个抱着课本的同学说说笑笑地走过,让她想起刚入学时的样子。那时她总在担心学费,担心家里的电话,从没想过有一天能走进陆氏的研发部。
“陆总让我给你带的。”林舟递来一杯热豆浆,“他说你早上可能没来得及吃。”
苏念接过豆浆,温热的触感从掌心蔓延到心底。“替我谢谢他。”
车到陆氏大楼,林舟直接把车开到地下车库的专属电梯口。“直接到23楼研发部,李总监在会议室。”
电梯里,苏念整理了一下衬衫的领口。镜子里的女孩眼神清亮,再也没有从前的怯懦。她深吸一口气,按下23楼的按钮。
电梯门打开,研发部的办公区豁然开朗。落地窗外是城市的天际线,阳光透过玻璃洒在一排排实验仪器上,泛着冷冽的光。一个戴眼镜的老太太正站在会议室门口,见她来,笑着招手:“是苏念吧?我是李梅。”
“李总监好。”苏念走上前,礼貌地伸出手。
“不用这么客气。”李梅拍了拍她的肩膀,“沉渊都跟我说了,你在老宅那事上很机灵,专业功底也扎实。来,我带你看看实验室。”
实验室里,几个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正在操作仪器。李梅指着一台质谱仪:“这台是刚引进的,你之前做的抑制剂检测,用它能更精准。”她又拿起一份报告,“沉渊把你之前的实验数据给我看了,思路不错,就是样本量还不够。正好我们有个慢性药物代谢的项目,你可以跟着做。”
苏念看着报告上熟悉的分子式,眼睛亮了起来。这正是她一直想深入研究的领域。“谢谢李总监!”
“谢我干什么,是你自己有本事。”李梅笑着翻了翻她的资料袋,“沉渊还特意把老教授的笔记借来了?这小子,倒是比我想得细心。”
苏念愣了愣,才反应过来那本旧书的批注者,或许和陆沉渊真的有关。正想着,办公室的门被推开,陆沉渊走了进来。他穿着白衬衫,袖口挽到小臂,手里拿着份文件。“李总监,苏念,你们在聊什么?”
“聊你的‘私心’呢。”李梅挑眉,“把老教授的笔记都拿出来了,生怕人家小姑娘跟不上进度?”
陆沉渊的耳根微微泛红,却没反驳,只是对苏念道:“项目资料我看过了,有几个数据需要再核实。下午三点,我们讨论一下。”
“好。”苏念点头,看着他走进办公室的背影,心里忽然有些发烫。
一上午,苏念都在熟悉实验室的仪器。李梅偶尔过来指点两句,其余时间都让她自己摸索。这种信任让她放松了不少,指尖捏着移液枪时,也比从前更稳了。
中午在员工餐厅吃饭时,林舟忽然坐在她对面:“陆总说,你妈妈昨天又去学校了,宿管阿姨说她在楼下哭了半天。”
苏念握着筷子的手顿了顿,随即继续吃饭:“我知道了。”
“需要我去处理吗?”
“不用。”苏念摇摇头,“我晚上回去跟她谈谈。有些事,总得说清楚。”
林舟没再劝,只是递过一份甜品:“陆总让我给你带的,说是庆祝你第一天实习。”
苏念看着那份芒果班戟,忽然笑了。原来那个看起来冷冰冰的男人,也会注意到这些小事。
下午三点,苏念准时走进陆沉渊的办公室。他正在看数据,见她来,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
两人对着电脑屏幕讨论了一个小时,从样本采集到数据分析,陆沉渊的思路清晰又严谨,偶尔提出的问题,总能戳中关键。苏念听得很认真,笔记本上记满了要点。
“差不多了。”陆沉渊合上电脑,“你先回去整理一下,明天我们开始做预实验。”
“好。”苏念收拾好笔记本,走到门口时,忽然回头,“陆总,谢谢你。”
陆沉渊抬眼,眼底带着点笑意:“谢我什么?”
“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也谢谢你……”苏念顿了顿,想起那杯热豆浆,那本旧书,还有他递来的蜂蜜水,“谢谢你一直帮我。”
陆沉渊没说话,只是挥了挥手让她出去。苏念走到走廊,回头看了眼他的办公室,门还开着一条缝,里面的灯光暖黄,像藏着某种不为人知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