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溯光定魂,神游莫名
王梓墨盘坐于冰冷的星辰碎片之上,周身混沌气明灭不定,如同风中残烛。与归墟尊主投影的一战,几乎将他的大道根基打碎,体内残留的归墟道韵如同最恶毒的诅咒,不断侵蚀着他的生机,使得“者”字秘的修复效果事倍功半。
他尝试运转《混沌经》,欲要以自身大道包容、炼化那异种道韵,但每一次引动,都如同在撕裂自己的神魂,剧痛钻心,进展微乎其微。照此下去,莫说恢复实力,恐怕道伤会持续恶化,最终跌落境界,甚至危及性命。
就在他意识都有些模糊,几乎要被痛苦与虚弱吞噬时,胸前那枚一直散发着微弱清辉、助他稳定伤势的 溯光戒 ,忽然产生了异样的波动。
这一次,并非被动护主,也非他主动激发去往过去。戒指上的清辉变得柔和而深邃,仿佛化作了一条无形的通道,一股微弱却不容抗拒的牵引力,作用在他的元神之上。
“这是……要引我去往何处?”王梓墨心神微震。他此刻状态极差,根本无法控制神游的方向与目标。是福是祸,难以预料。
但他没有抵抗,也无力抵抗。他收敛残存的神念,护住一点灵台清明,任由那牵引力将他的意识拉离了残破的肉身,投入了一片光怪陆离、无法言说的奇妙维度。
这一次的“旅途”,与他以往神游万古的感觉截然不同。没有穿越时空长河的浩瀚感,没有降临特定时代的实感,周围是一片流动的、模糊的、由无数破碎光影和交织的情绪构成的奇异空间。
他仿佛成了一缕无依的游魂,飘荡在意识的夹缝里。不知过了多久,前方出现了一点较为稳定的“光斑”。那光斑散发出一种他既熟悉又陌生的气息——是叶凡的气息!但其中蕴含着滔天的悲意、刻骨的狂怒,以及一种……仿佛燃烧一切的决绝!
溯光戒的清辉包裹着他,无声无息地融入了那点“光斑”之中。
第79章:梦魇未来,静观悲狂
融入光斑的刹那,王梓墨眼前的景象骤然清晰。
他发现自己并非置身于任何实体的空间,而是处于一片…… 梦境 之中。一片属于叶凡的,沉重而绝望的梦境。
天地间一片血色。破碎的星辰,崩塌的山河,无数熟悉的身影在眼前倒下,有须发皆张、战至流尽最后一滴血的故人,有意气风发、却于璀璨中戛然而止的天骄,更有那让他心绪复杂、曾并肩作战的容颜,在眼前香消玉殒……
他看到叶凡,不再是那个于飞仙星懵懂重生的少年,而是一位气息威压九天十地、却也鬓角染霜、眼中刻满沧桑的绝顶强者。他屹立在尸山血海之上,脚下是敌人的残骸,身后是凋零的故土。他在咆哮,声音撕心裂肺,充满了无尽的悲痛与不甘,那是一种失去了一切、背负了所有后的疯狂。
“啊啊啊——!”
梦中的叶凡,黑发狂舞,眸绽冷电,一拳挥出,星河成片地暗淡、湮灭。他在与看不见的敌人血战,在与既定的命运抗争,浑身是伤,圣血染红了破碎的帝袍,却依旧战意凌霄,不肯倒下。
王梓墨静静地“看”着。他看到了虚空大帝、恒宇大帝等为人族血战至死的先贤虚影在叶凡身边一闪而逝;看到了狠人大帝惊才绝艳,却也为执念所困,孤寂一生;看到了无始大帝背对众生,独抗大敌的悲壮……
他看到了叶凡于亲友尽丧、红颜凋零后的仰天悲啸,那哭声震动了万古青天,充满了人力无法回天的痛苦与凄凉。那是“悲”。
他也看到了叶凡于绝境中一次次爆发出超越极限的战力,以敌血洗礼己身,踏着帝路尸骨前行,哪怕举世皆敌,哪怕背负万古骂名,亦一往无前,打出一个朗朗乾坤。那是“狂”。
悲与狂,交织成了叶凡未来道路上最浓墨重彩的底色。这是属于叶天帝的宿命,是他在成就无上辉煌之前,必须亲身承受、无人可以替代的磨砺与劫难。
王梓墨的心绪,随着梦境中的景象而起伏。他感受到了那刻骨的悲伤,也体会到了那不屈的狂傲。他曾是叶凡的“暗影护道者”,此刻,他却只是一个无声的旁观者,一个未来悲剧的提前见证者。
他想做些什么,哪怕只是在梦中给予一丝慰藉。但他知道,他不能。这是叶凡必须独自走过的路,是他道心涅盘、最终登临绝巅的基石。任何外力的干涉,都可能让那本就一线生机的未来,走向不可预测的深渊。
他只能静静地看着,将这一幕幕悲怆与壮烈深深烙印在心间。这比他之前所见的任何远古秘辛、纪元战场,都更能触动他的心神。这是活生生的、正在发生(于未来)的、属于他相识之人的苦难。
不知过了多久,那血色的、充满悲狂意境的梦境开始变得模糊、破碎。叶凡那染血的身影渐渐远去,最终化作一声若有若无的、贯穿了时空的叹息。
溯光戒的牵引力再次传来,将王梓墨的意识从那沉重的梦境中缓缓拉回。
当他再次“睁眼”,意识回归那残破不堪的肉身时,星辰碎片周围的冰冷与死寂再次将他包裹。但他眼中的神色,已然不同。
之前的沉重与凛然依旧存在,但更多了一份深沉的明悟与坚定。
他亲眼见证了未来一角的“悲苦狂”,那不仅仅是叶凡个人的命运,更是这个时代所有抗争者缩影。归墟的威胁,生命禁区的动乱,成仙路的诱惑与杀机……这一切,都是那“悲”与“狂”的源头。
“你的路,注定血与泪铺就……”王梓墨望向北斗星域的方向,仿佛能穿透无尽空间,看到那个正在崛起的背影,“而我的路,便是尽我所能,斩断那来自‘外面’的黑手,至少,不能让那‘悲’的尽头,是彻底的‘无’。”
他不再去试图强行炼化体内的归墟道韵,而是以一种全新的心态去面对。他将那侵蚀之力,视作磨砺道心的磨刀石,将那份源自叶凡梦境的沉重与悲壮,化作支撑自己前行的力量。
混沌气再次于他周身流转,这一次,不再急躁,而是带着一种历经洗礼后的沉稳与坚韧。他开始以一种水滴石穿的耐心,一点点地消磨、理解、最终包容那异种道韵。
他的道伤,在这种心态下,恢复的速度反而加快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