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后的江沪,正值盛夏。
hS集团顶层办公室里,空调温度调至最低,却依旧驱散不了沈文琅身上的燥热。
他靠在座椅上,额角布满冷汗,指尖不受控制地颤抖。
周身的S级Alpha信息素如同失控的洪流,带着极具攻击性的压迫感,让门外的秘书们不敢靠近。
这是他的易感期,却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猛烈。
不仅伴随着剧烈的头痛、心悸,还涌起一股莫名的、强烈到窒息的渴望,仿佛在疯狂寻找某个缺失的东西。
“沈总,家庭医生到了。”秘书小心翼翼地推开门,话音刚落,便被扑面而来的信息素压得喘不过气。
家庭医生快步走进来,迅速关好门,拿出检测仪为沈文琅做检查。
屏幕上跳动的数值触目惊心,信息素浓度远超安全阈值,且波动异常剧烈。
“情况不太好。”医生脸色凝重,一边注射安抚药剂,一边说道。
“沈总,您这次的易感期不仅强度超标,还伴随了明显的‘寻偶症’反应。身体在本能地寻找契合的信息素载体,以此稳定状态。”
“寻偶症?”沈文琅猛地抬头,眼神因痛苦而显得猩红,语气带着难以置信的冷硬,“我没有伴侣,哪来的寻偶症?”
寻偶症并非普通的易感期反应,通常发生在有固定伴侣的Alpha或omega身上,当与伴侣分离过久,信息素失去平衡时才会触发,表现为强烈的思念与寻偶冲动。
可他沈文琅,从未有过任何固定伴侣,甚至因严重的厌o症,对所有omega的信息素都避之不及。
“这正是诡异之处。”医生皱眉,“您的身体似乎默认了某个‘心理伴侣’的存在,潜意识里将其信息素视为稳定剂。如今对方不在身边,才引发了如此强烈的寻偶症。”
心理伴侣?
沈文琅的脑海中,不受控制地闪过一个身影,高途。
自从高途远赴p国,他的生活便彻底失序。
下意识喊出的名字、空荡荡的秘书工位、再也喝不到的温度刚好的白茶,以及那份莫名的烦躁与失落……
这些被他刻意忽略的情绪,此刻如同潮水般涌来。
难道……是高途?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沈文琅强行压下。
荒谬!高途是beta,没有信息素,更不可能成为他的“伴侣”,哪怕是心理上的。
可就在这时,他的私人手机响了起来,屏幕上跳动着“花咏”二字。
沈文琅深吸一口气,接通电话,声音因痛苦而带着沙哑:“什么事?”
“听说你易感期失控了?”花咏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透过听筒传来,“还查出了寻偶症?”
“与你无关。”沈文琅语气冰冷。
“怎么会无关?”花咏轻笑一声,语气里的了然藏都藏不住。
“文琅,你自己没发现吗?你的寻偶症,是在高途离开后才出现的吧?”
沈文琅的心脏骤然一缩,如同被无形的手攥紧。
“你一直以为自己厌o,对所有靠近的人都充满戒备,”花咏的声音缓缓传来,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冷静。
“可高途不一样。他是beta,没有信息素的冒犯,却总能精准预判你的需求,默默填补你生活里的所有空缺,甚至……让你习惯了他的存在。”
“你潜意识里,早已将他当成了精神寄托,也就是所谓的‘心理伴侣’。”花咏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刀,剖开了沈文琅刻意掩饰的真相。
“他在的时候,你的信息素被这种稳定的陪伴悄悄安抚;他一走,平衡被打破,易感期自然失控,还触发了寻偶症。文琅,你的身体在找他。”
“胡说!”沈文琅厉声反驳,可心底的防线却在一点点崩塌。医生的话、花咏的分析,以及自己这段时间的反常,都在指向同一个荒诞的结论。
“是不是胡说,你自己心里清楚。”花咏的语气淡了下来。
“高途在p国推进项目很顺利,他妹妹也康复得不错。你要是实在撑不住,不如……到p国看看?”
电话被挂断,听筒里只剩下忙音。
沈文琅瘫坐在座椅上,注射了安抚药剂后,头痛稍稍缓解,可那种强烈的寻偶冲动却丝毫未减,反而愈发清晰地指向一个方向。
p国,高途。
他看着桌面上那张高途留下的最后一张便签,上面的字迹工整有力,仿佛还带着主人沉稳的气息。
良久,沈文琅拿起手机,手指在屏幕上悬停许久,最终拨通了秘书的电话:“订一张最快飞往p国的机票。”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或许是为了项目,或许是为了验证花咏的话。
又或许,是身体里那股失控的本能,在驱使着他,去寻找那个让他潜意识里依赖的人。
而远在p国的高途,此刻正陪着高晴在樱花树下散步。
春风拂过,粉色的花瓣簌簌落下,高晴笑得眉眼弯弯,拉着高途的手叽叽喳喳地说着话。
高途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项目组发来的进度提醒。
他笑着回复,丝毫没有察觉,江沪那边,一场因他而起的失控与奔赴,已经悄然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