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凡闻言,缓缓扭头,目光落在青云苍白如纸的脸庞上,眼底的警惕瞬间被温柔与隐忍的焦虑取代,声音低沉而沙哑:“道长,她是我师姐青云。遭奸人所害,气血几近耗尽,我正四处寻觅解救之法。”
灵虚子闻言,又凑近了些,眯起眼睛仔细端详青云的眉眼,手指无意识地捻着颌下白须,啧啧有声:“不应该,不应该啊……” 他摇了摇头,语气笃定,“这女娃不仅面相尊贵,命格更是坚韧,寿元绵长得很,只是命中多劫、福祸相依罢了,但是断不该在此刻陨落才对。”
李凡心头猛地一动!
他忽然想起,初次遇灵虚子时,老道便直言告诫他 “北去有血光之灾”,后来果然遭遇灵兽宗伏击;第二次见面,老道为白灵雪算命时,又隐晦点出 “蕴灵诀顺逆之道”,恰是他后续破局的关键。
这老道看似普通,却总能洞察常人无法察觉的隐秘,绝非表面那般简单!
一丝希望如星火般在绝望中燃起,李凡急忙转头,眼神灼灼地望着灵虚子,语气中带着难以抑制的急切与恳求:“道长,您既看出端倪,可看出我师姐症结所在?求您指点一二,若有解救之法,晚辈愿付出任何代价!”
灵虚子探出手,枯瘦却稳健的手指轻轻按在青云手臂的脉门上,嘴里兀自唠唠叨叨个不停:“贫道年轻时也曾跟着山医学过些粗浅的看病救人的岐黄之术,虽不算精通,把脉瞧症结还是能行的 —— 莫急莫急,让老道仔细瞧瞧。”
他周身依旧毫无半分灵气波动,仿佛只是个普通的山野老道,可指尖落下的瞬间,眼神却悄然凝了几分,嘴里念念有词,不知在嘀咕些什么玄奥话语,听不真切。
李凡站在他身边上,任凭气流呼啸而过,整个人却绷得如同拉紧的弓弦。
他攥紧拳头,指尖泛白,目光死死盯着灵虚子按在青云脉门上的手指,心脏在胸腔里狂跳,连呼吸都刻意放轻。
他深知这是急病乱投医,连化神大能白灵海都束手无策的困境,一个看似毫无修为的老道未必能有办法,可此刻,这已是他能抓住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由不得他不忐忑。
片刻后,灵虚子缓缓收回手指,捋了捋颌下的白须,眉头微微蹙起。
“道长!” 李凡几乎是立刻上前一步,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焦灼与忐忑,“可看出症结所在?”
灵虚子沉吟片刻,缓缓摇头,语气带着几分叹惋:“这女娃的情况颇为古怪 —— 体内似有一物灵性十足,正以最后一丝力道护她魂魄不散,可也正因她自身太过虚弱,那护主之物便生了极强的排他性,排斥一切外力介入,连滋养生机的灵物都不肯接纳。难呀,难呀!”
“轰 ——!”
李凡闻言,脸色却骤然一喜,眼底的阴霾瞬间被一缕炽热的光芒冲破!
灵虚子说得丝毫不差!正是灵云剑最后的灵韵自主护主,才隔绝了白灵海的化神生机之力。
而老道只说 “难”,并未说 “无解”—— 这便意味着,还有一线希望!
他激动得声音都发颤,伸手紧紧攥住灵虚子的衣袖,眼神里满是孤注一掷的恳求,连语气都带着难以察觉的颤抖:“道长!您既看穿了症结,定然有破解之法!求您发发慈悲,救救我师姐!无论需要什么代价,晚辈都愿承受!”
灵虚子眼神里藏着几分玩味,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枯瘦的手指轻轻敲着大腿,慢悠悠地看着李凡道:“小友,她真就只是你师姐?若是单纯的师门情谊,这女娃的症结,老道可真没十足把握解开,难如上青天呐!”
李凡心头一凛,瞬间明白老道的言外之意。他深吸一口气,挺直脊背,对着灵虚子深深拱手,姿态无比诚恳郑重,声音沉稳而坚定:“道长明鉴,她于我而言,不仅是传道授业、护我周全的师姐,更是我早已认定、此生非她不娶的道侣!”
“道侣?” 灵虚子闻言,眼睛倏地睁大,愣了愣神,随即挠了挠头,一脸茫然地嘟囔道,“你们这些修士,说话就是神神叨叨的,绕来绕去!老道听不懂什么道侣不道侣的 —— 是不是就是凡间说的‘媳妇’?”
他语气直白又质朴,带着几分山野老道的憨态,与方才看穿青云症结时的通透模样判若两人,倒让紧绷的氛围缓和了些许。
李凡重重点头,眼底翻涌着毫不掩饰的笃定与珍视,声音掷地有声:“道长说得对!她便是我此生认定的媳妇!”
话音刚落,李凡心头忽然掠过一丝微弱的悸动,他仿佛察觉到身后的青云,身体竟似轻极轻地颤了一下,那动作细微得如同蝶翼振翅,稍纵即逝。
他心头猛地一紧,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回头,目光急切地落在青云脸上。
可映入眼帘的,依旧是那张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庞:双目紧闭,长长的睫毛纹丝不动,唇瓣毫无血色,连呼吸都微弱得难以察觉,与方才并无半分不同。
李凡喉间微微发涩,指尖下意识抚上她微凉的脸颊,心头那点刚燃起的微光又迅速黯淡下去 —— 想来是自己太过急切,日思夜盼着她能有一丝回应,才生出了这般自欺欺人的错觉。
灵虚子这时幽幽开口,眸光在李凡焦灼的脸上淡淡扫过:“若这女娃当真是你媳妇,老道倒也乐得与你结个善缘。不瞒你说,老道早年曾得到一枚药丸,约莫能救你师姐一命。”
李凡闻言,浑身猛地一震,指尖都在发颤,声音更是抖得不成样子:“道长…… 道长此言可是当真?”
他这话音未落,就连身下正展翼疾飞的虎子,都惊得浑身一颤,巨大的翅膀猛地晃了晃。
背上的灵虚子猝不及防,身形一个踉跄,险些栽下去。李凡心头一紧,急忙伸手将老道稳稳扶住,一双眼睛里满是火烧火燎的急切,死死盯着灵虚子,生怕他吐出半个 “不” 字。
灵虚子被这突如其来的颠簸惊得不轻,一手按着怦怦直跳的胸口,一边慢悠悠捋着胡须,拉长了语调道:“老道自然不会诓你。不过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