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筒袋接口还在冒烟,姜小芽的手指贴在上面,掌心发烫。那股热不是从外头传来的,是里头在烧,像系统核心被什么东西顶着,快要撑不住了。
她没松手,反而把另一只手按在炼器台边缘,指尖一划,调出后台日志。积分条还在往上跳,数字一路飙升,可界面已经开始抖,像是信号不稳的旧电视。
“团子。”她声音压得很低,“缓存清一半,立刻。”
【……明白……正在执行强制溢出……】
话音刚落,炼器台“砰”地一声震了一下,几缕黑烟从缝隙里钻出来。姜小芽眼都没眨,抓起旁边那撮凤凰羽灰就往空中撒。灰烬刚落地,她立刻闭眼,脑子里过一遍前世实验室的散热流程——风扇转速、冷却液流速、主板温度曲线,全塞进系统底层指令流。
“降温逻辑注入,三秒内完成。”她嘴里念着,手指在虚空中快速敲打,像是在按一排看不见的键盘。
台面终于稳住,积分条停在某个危险高位,没再涨,也没掉。她睁开眼,瞳孔闪了下翡翠绿,迅速在日志里删掉几行真实数据,补上一条伪造记录:【宿主灵能濒临枯竭,系统即将进入休眠模式】。
做完这些,她才松了口气,靠在舱壁上擦了把汗。
“你这招够狠。”南宫翎从角落支起身子,尾巴甩了甩,“等于跟自己系统对赌,万一它真崩了,你连重启都来不及。”
“它不会崩。”她扯了扯嘴角,“它比谁都惜命,毕竟它要是没了,团子也没地方住。”
话音刚落,竹筒袋“嘀”了一声,团子的声音带点奶气地冒出来:【谁说我要住你这儿?我早看上星际泡面论坛的VIp套房了。】
没人理他。
墨言站在控制台前,剑匣背板拆了一半,残码蓝光微弱地闪着。他没说话,只是抬手把袖口往上捋了捋,露出一道发黑的经络纹路,像是有东西顺着血管往里爬。
白芷靠在另一边,铜镜贴着手臂,镜面裂纹比之前深了些。她轻轻摩挲着裂缝,忽然开口:“刚才那条伪造日志……他会不会信?”
“会。”姜小芽走过去,把炼器台的频谱图投到主屏,“洛清寒要的是我系统瘫痪的那一刻。只要他觉得快到了,就会动用寄生链的所有节点来收割。我们等的就是他松防备的那一下。”
“所以?”南宫翎尾巴一卷,“咱们现在要钓鱼?”
“不止是钓。”她点开灵兽图鉴库,调出洛清寒过往所有行动记录,“是让他自己把鱼竿递过来。”
她手指一划,AI开始推演,屏幕上跳出一张热力图,红点集中在几个特定区域——全是她最近使用系统频繁的地方。
“他在盯我的使用习惯。”她冷笑,“那我就改习惯。从现在起,所有高耗能操作,全改成定时释放,制造虚假峰值。”
墨言抬头:“怎么引他出来?”
“你身上那条链子,是他的跳板。”她盯着他袖口的蓝光,“但跳板要传信号,就得接收反馈。我们给他反馈——假的。”
南宫翎耳朵一动:“我来组信号阵,模拟你的灵压波动,让他以为协议链正常运转。”
“对。”她点头,“你尾巴接进去的时候,别切断真实信号,留一道缝隙,让他能窥探,但看不清全貌。”
南宫翎咧嘴一笑:“玩阴的是吧?行,本座最擅长这个。”
白芷忽然抬手,把铜镜翻转过来,右眼闭上,左眼直视镜面:“我能监控他灵体波动的频率。他一动,我就知道。”
“那就三线并进。”姜小芽把指令一条条输进系统,“第一,团子发布广播,说系统崩溃倒计时启动,坐标外泄;第二,南宫翎放信号,模拟我灵能衰减的节奏;第三,白芷盯着,一旦他调动寄生节点,立刻标记位置。”
“你呢?”墨言问。
“我?”她拍了拍竹筒袋,“我当诱饵。他以为我要垮了,其实我正等着他把底牌全亮出来。”
南宫翎尾巴一甩:“那你可得撑住,别真被他吸干了。”
“他吸得越多,漏洞越大。”她眯眼,“等他以为自己赢了,才是我们动手的时候。”
指令发完,团子的声音响起来:【广播已发布,虚假坐标发送至残码频段,对方信号源有轻微波动……正在追踪路径……】
墨言把剑匣残码对准信号阵接口,南宫翎九条尾巴瞬间展开,尾尖泛起微光,一条条缠上去。最后一根,也就是第九条,无意识地卷住了墨言的袖口,轻轻一勾,接了进去。
系统“滴”了一声。
【信号阵连接成功,模拟灵压波动启动,频率匹配度97%】
白芷左眼瞳孔微微收缩,镜面映出一串跳动的波形:“他动了。有三处节点开始回应,频率不对,是伪装信号。”
“正常。”姜小芽盯着屏幕,“他怕我们反追踪,肯定要放烟雾弹。但只要他回应,就说明他在监听。”
她手指一划,把三处节点标红:“南宫翎,集中干扰中间那个,别断,就让他保持连接。”
“明白。”南宫翎尾巴一抖,信号阵光芒骤强。
那处节点的波形立刻乱了,开始剧烈起伏,像是承受不住压力。
白芷突然低声道:“等等,他换频了。”
屏幕上的波形猛地一跳,从低频直接跃到高频,带着一股撕裂感。
“他在试探。”姜小芽冷笑,“看我们是不是真乱了。”
“那咱们就乱给他看。”她一把抓过炼器台,输入指令,“团子,释放一波反向能量,就冲那个中间节点。”
【执行中……反向冲击波已发射】
下一秒,那处节点的波形“啪”地炸开,像是被雷劈中。可紧接着,另外两处节点迅速靠拢,试图补位。
“他急了。”南宫翎笑出声,“这反应,跟抢限量款似的。”
“那就再给他加点料。”姜小芽转向白芷,“右眼放幻象,左眼继续盯。我要他分不清哪边是真哪边是假。”
白芷点头,右眼睁开,镜面投影出一片扭曲的灵能迷雾,雾中隐约有她身影晃动,像是系统即将崩溃的征兆。左眼则死死盯着波形图,手指在镜框上轻轻敲着节奏。
墨言忽然道:“残码在发热。”
姜小芽立刻看向剑匣,蓝光正一明一暗地闪,像是心跳。
“他在通过你查证。”她低声,“别切断,让他看。”
南宫翎尾巴上的光越来越强,信号阵嗡嗡作响。突然,中间那处节点的波形又动了,这次不是乱,而是稳定下来,开始反向输出一段加密信号。
“他回传了。”白芷瞳孔一缩,“频率嵌套,带寄生代码。”
“留着。”姜小芽冷笑,“让他传。我们不拦截,反而顺着这路信号,反向扫描他的主链节点。”
她手指飞快操作,把那段加密信号拖进分析模块,同时启动灵兽图鉴库的溯源功能。
屏幕上,一条暗红色的线慢慢浮现,像血管一样在数据流中蔓延。它从残码频段出发,绕过几处伪装节点,最终指向一个模糊的坐标点——藏在高空云层深处,靠近上次电磁干扰的区域。
“找到了。”她低声,“寄生链中枢,就在那儿。”
南宫翎尾巴一收:“现在动手?”
“不。”她摇头,“再等等。他既然敢露这一步,说明还有后招。我们得让他以为自己赢了,才会把所有底牌摊出来。”
白芷忽然皱眉:“幻象里的波动不对。”
姜小芽抬头,只见投影中的“她”正缓缓抬手,指尖划过空气,留下一道残影。那动作……不是她设计的。
“有人在改幻象。”她眯眼,“他在反向渗透。”
“那就让他渗。”她忽然笑了,“我们不拦,反而把系统日志的访问权限‘不小心’泄露一点给他。”
南宫翎咧嘴:“你这是要把他自己埋进坑里?”
“对。”她手指一敲,“等他以为摸清了我的底,就是他暴露全部节点的时候。”
团子忽然出声:【警告,检测到高权限读取请求,来源指向残码协议链深层……正在伪装响应……】
姜小芽没说话,只是盯着屏幕,看着那道暗红线一点点变粗,越来越多的节点从阴影里浮现出来。
就在这时,墨言突然闷哼一声,扶住控制台。他袖口的蓝光猛地一涨,顺着手臂往上爬,直冲肩颈。
“他察觉了?”南宫翎尾巴一竖。
“不。”姜小芽盯着数据流,“他是来确认的。只要他敢连进来,我们就顺着这条线,把他的寄生链——”
话没说完,系统突然“嗡”地一震。
主屏画面一闪,跳出一行字:
【系统日志访问成功,用户:代购者#9527,权限等级:司命级借用协议】
姜小芽笑了。
“欢迎登录。”她轻声说,“我们的服务器。”
她手指一按,启动隐藏指令:【数据蜜罐激活,反向追踪路径锁定,准备收割】
屏幕上的暗红线骤然亮起,像被点燃的引信,顺着寄生链一路往回烧。
南宫翎尾巴炸了半截:“他上钩了!”
白芷左眼映出一串急促波形:“所有节点都在响应,他在调动力量!”
姜小芽盯着那行用户名,指尖慢慢收紧。
“洛清寒。”她低声,“你说你等了这么久,等我积分清零。”
她点下确认键。
“可你没想过——”
“我会反向充能,还把你引进来。”
主屏画面瞬间切换,显示出一片密集的信号网络,中央一点红光剧烈跳动,像是被困住的心脏。
墨言抬眼看向她。
她没回头,只是抬起手,掌心朝上,轻轻一握。
“现在。”她说,“该我们了。”
舱外,云层深处,一道符文凭空浮现,随即碎裂成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