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忽然传来一声夜枭的啼叫——这是斥候约定的暗号,表示有危险靠近。
王伦神色一紧:“大人,我们要救之人甚多,请速做决断。”
张朴长叹一声,终是点了点头。
不得不说,卢俊义穿越后带来的洗脑功夫,在这个年代绝对是非常管用的。
对一些老顽固来说,绝对能让他们一时哑口无言。
其实有一点是至关重要的,多数人还是惜命的,那种为了大义而舍去生命的不是偶然也是当时环境所迫。
当夜,张朴在家仆的掩护下,随王伦一行从密道离开了张府。
他们刚走不久,一队禁军就包围了府邸,破门而入却扑了个空。
时迁亲自带领的第二队,目标是大理寺少卿陈瓘。
陈瓘在名单上标注为反蔡不反宋,曾因审理蔡京亲信案件而名噪一时,但也因此得罪了蔡京。
陈府位于城南,时迁带着斥候赶到时,却发现府邸已经起火,浓烟滚滚。
“不好,蔡京的人抢先了一步!”时迁心中一紧,“你们分两路包抄,我去探个究竟。”
时迁身形一晃,如鬼魅般掠过围墙,潜入火场。
府内一片混乱,仆从四处奔逃,一队黑衣杀手正在搜寻着什么。
“陈瓘在哪里?”黑衣头目厉声喝问一个被抓住的老仆。
老仆颤声道:“老爷……老爷在密室…”
时迁心念电转,想起之前查探地形的一幕幕:陈府确实有一间密室,入口在书房屏风之后,他立刻向书房方向掠去。
书房火势较小,时迁闪身而入,果然看见屏风已被移开,露出一个暗门。
他轻轻敲门,低声道:“陈大人,梁山时迁特来相救。”
暗门悄无声息地打开一条缝,一双警惕的眼睛向外张望。
时迁立即出示了梁山的信物——一枚刻有“梁山义军”的铜牌。
暗门打开,陈瓘与家人蜷缩在狭小的密室中。
“你们如何得知我有难?”
陈瓘问道,声音中带着疲惫。
时迁简要说明了情况:“蔡京篡位,要铲除异己,我们梁山正在营救各位忠良,请大人随我离开。”
陈瓘苦笑道:“我虽不满蔡京专权,却也从未想过要落草为寇。”
“大人,”时迁正色道,“梁山并非寻常草寇,我家首领一直奉行的宗旨是:立新法度,行大公正,让豪强不敢欺压良善,让百姓有冤可申,还要均田地、轻赋税、做到人人有饭吃、有衣穿,让天下百姓都过上这样美好的生活。
我家一心盼着建立一个这样的国度,大人这样的能臣干吏,正是梁山急需的,到了梁山,大人既可保全性命,又能助我们整顿山寨,岂不两全?”
这番话打动了陈瓘。
他沉思片刻,终于点头:“好,我暂且随你们去。”
时迁带着陈瓘一家,从早已探明的后门小路悄然离去。
在他们身后,陈府的火光已经映红了半边天。
第三队由斥候头目赵毅带领,目标是礼部侍郎李纲。
李纲在名单上标注为反蔡不反宋,是朝中有名的干吏,因多次反对蔡京的政见而遭忌恨。
然而李纲性格倔强,拒绝离开东京。
“我李纲行得正坐得直,何惧蔡京小儿?”
他在书房中挥袖道,“你们速速离去,免得受我牵连。”
赵毅无奈,只好派人回报时迁。
时迁得信后,略一思索,便有了主意。
他连夜拜访了李纲的好友——退休在家的老臣王安中。
次日清晨,王安中邀请李纲到城外的白云观品茶论道。
李纲不疑有他,欣然前往。
二人在观中茶室坐定,王安中忽然道:“伯纪啊,今日请你来,实则有一事相告。”
李纲疑惑间,时迁从屏风后转出,拱手道:“李大人,得罪了。”
李纲勃然变色:“王公,这是何意?”
王安中叹道:“伯纪,蔡京已经掌控禁军,三日内就要对你们这些反对派下手。
你是我朝难得的干才,若是平白送了性命,岂不可惜?梁山好汉虽是草莽,却深明大义,你随他们去,既可保全性命,又能为朝廷保留一分元气。”
李纲长身而起,面向东京方向跪拜三次,泪流满面:“臣李纲,不得已暂别朝廷,他日必当回报君恩。”
就这样,李纲被说服随赵毅一行上了梁山。
短短两日,梁山斥候已经成功营救出六十三名官员。
按照计划,这些人被分批送往梁山。
但在如何处理不同立场的官员问题上,时迁严格执行了徐铭总参谋的指示。
对于那些标注为赵宋死忠的官员,时迁亲自与他们交谈,表明梁山的立场。
“诸位大人,梁山虽是草莽,却心向天下黎民百姓。
也许我现在说再多,你们都会觉得我无凭无据,但是我家首领之心却是日月可照。
首先我们做各位没有坏心,要不然也不会费这么大劲救各位。
诸位先暂居梁山,既可避祸,又可考察山寨实情。
若觉梁山可取,你们再做决断不迟,若觉梁山不可取,待风声过后,自会送诸位还乡。”
大部分赵宋死忠被这番话说动,同意暂留梁山。
但也有几位如监察御史常安民那样的硬骨头,坚决不愿与“反贼”为伍。
时迁遵守诺言,为他们更换平民服饰,赠予盘缠,任他们自行离去。
常安民临行前,时迁还特意提醒:“常大人此去,务必隐姓埋名,蔡京爪牙遍布天下,千万小心。”
常安民颇为意外,拱手道:“想不到梁山贼寇中,也有如此义士,他日若你们梁山真的起义成功,常某必去投奔。”
其实这部分人就是处在观望之中,还是对梁山不放心而已。
而对于那些反蔡不反宋的官员,时迁则采取了不同的策略。
他让这些官员亲眼目睹蔡京爪牙的残暴——被焚毁的府邸、被杀害的仆人、被迫害的同僚。
同时,他安排山寨中能言善辩之人与这些官员交谈,展示梁山整顿吏治等一系列宏图大志。
这一对症下药的策略果然奏效。
许多原本对梁山抱有偏见的官员,在了解实际情况后,态度大为转变。
大理寺丞江公望甚至主动提出:“若梁山真有此雄心壮志,若梁山义军也如你们纪律严明,江某愿尽绵薄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