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扫视众将:“诸君!”
“此刻,我军已成瓮中之鳖!”
“唯有拼死一搏,才有一线生机!”
“传令全军——”
程普声音嘶哑,却字字铿锵:“想活命的,就跟着本将跑!”
“掉队的,自求多福!”
“诺!”
众将领命,飞奔出帐。
很快。
大营沸腾。
程普翻身上马。
回头看了一眼武都方向。
眼中闪过不甘。
身后。
三万大军如溃堤洪水,滚滚东去。
烟尘冲天。
半日后。
天水郡北。
吕布大营。
“报——!”
传令兵滚鞍下马:“上将军!程普将军所部,已至营外!”
“但——”
他喘息道:“程普将军身后,有大量汉军!距程将军已不足二十里!”
“看竖旗,应是大汉冠军侯霍去病!”
吕布正擦拭方天画戟。
闻言,猛地抬头。
眼中闪过暴戾之色:“霍去病?那个乳臭未干的小儿?”
“他敢追杀到这里来?!”
他霍然起身:“传令!”
“全军集结!”
“随本将去接应程普将军!”
“末将领命!”
左右将领轰然应诺。
就在此时,一个沉稳的声音响起。
“上将军且慢!”
程普风尘仆仆踏入帐内。
“程将军!”
吕布眉头一皱:“你来得正好!”
“本将这就去斩了霍去病,为你出口恶气!”
程普却摇头:“上将军!不可!”
吕布一愣:“为何?”
程普快步走到地图前,手指急点:“上将军请看!”
“我身后的汉军,不知数量,恐有伏兵!”
“张任七万益州军,已出汉中,正朝我军侧翼运动!”
“而刘秀的大军,此刻正在猛攻武都!”
他抬头看向吕布,眼中布满血丝:“若我军在此与汉军纠缠——”
“张任益州军截断后路!”
“刘秀攻下武都后,随时可率军东进!”
“届时,我军将被三面合围!”
“十万大军,尽成瓮中之鳖!”
吕布脸色微变。
他虽勇猛,却非无谋。
程普所说,句句在理。
“那依程将军之见……”
程普深吸一口气:“上将军!”
“当务之急,不是与汉军纠缠!”
“而是——”
他手指重重点在天水位置:“回防天水,护卫陛下!”
帐内众将皆怔。
吕布眉头紧锁:“陛下在天水,尚有万余禁军护卫……”
“不够!”
程普急声道:“上将军!刘秀此人,用兵最善奇袭!”
“他既能佭攻武都,调出我军主力。”
“就敢直扑天水,行斩首之举!”
“如今陛下身边,只有万余禁军。”
“若刘秀亲率精骑突袭……”
程普声音颤抖:“陛下安危,危在旦夕啊!”
轰!
吕布浑身一震!
他终于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
“该死!”
他猛地一拳砸在案几上:“刘秀竟如此狡猾!”
“那依程将军,我军该如何?”
程普沉声道:“末将以为,当分兵两路!”
“一路,由末将率本部三万兵马,回防天水,护卫陛下!”
“另一路——”
他看向吕布:“请上将军亲率七万主力,星夜驰援阳城!”
“阳城乃凉州东西咽喉,绝不可失!”
“只要阳城在手,凉州东西便未彻底隔绝!”
“我军,就还有翻盘之机!”
吕布眼中闪过挣扎。
他本想亲自去会会霍去病。
但程普所言,句句在理。
就在此时——
“报——!八百里加急——!”
传令兵撞入帐内,高举帛书:“陛下旨意!”
吕布一把夺过。
迅速展开。
目光扫过。
脸色骤变!
帛书上只有短短数行:“程普回防天水。”
“奉先驰援阳城。”
“阳城若失,提头来见!”
字迹潦草,却杀气凛然!
“陛下……”
吕布喃喃自语。
随即——
他猛地抬头!
眼中已无犹豫!
“程将军!”
吕布将帛书递给程普:“陛下旨意,与你不谋而合!”
程普接过,看完后重重点头:“陛下圣明!”
吕布不再多言。
他抓起方天画戟,大步走出营帐。
“传令!”
声音如雷,响彻全军:“全军转向!”
“目标——阳城!”
“星夜驰援!”
“诺!!!”
七万大军,轰然应诺。
程普看着吕布离去的背影。
松了口气。
随即——
他看向西方。
眼神凝重。
“陛下……”
“臣,定护您周全!”
另一边。
武都城下。
已经杀声震天!
刘秀立马于中军帅旗之下。
遥望着前方残破的城墙。
眼神平静。
“陛下。”
副将快步走来,低声道:“程普已跳出包围圈,与吕布合军。”
“张任将军正在追击,但……”
他顿了顿:“战机已失。”
刘秀微微颔首:“程普此人,确有将才。”
“能如此快洞察朕的意图,果断弃辎重东撤……”
“张休手下,能将不少啊。”
副将急道:“陛下!是否派兵追击?”
“不必。”
刘秀摆手:“程普既已跳出包围圈,再追已无意义。”
“如今汉中、益州皆归我大汉。”
“此战,我大汉已是大胜。”
他抬头,看向武都城头:“传令。”
“全军压上!”
“半日内,给朕破城!”
声音斩钉截铁!
“诺!”
副将领命,飞奔而去。
很快——
汉军阵中,战鼓擂响!
“咚!咚!咚!咚!咚——!”
如同死神脚步,狠狠撞击着武都城头。
“全军——攻城!!!”
汉军将领嘶声怒吼。
“杀——!!!”
八万汉军,如同赤色潮水,轰然涌向城墙!
投石机咆哮!
石弹如陨星,狠狠砸在城头!
“嘭!嘭!嘭!”
砖石崩裂!尘土飞扬!
箭雨遮天!
如同死亡乌云,覆盖城头!
“举盾——!!”
韩遂身披重甲,嘶声狂吼。
他站在城楼最高处。
浑身浴血。
甲胄上,已布满刀痕箭创。
但他依旧屹立不倒。
如同礁石。
“将军!”
偏将连滚爬爬冲来,脸上满是绝望:“东城……东城破了!”
“汉军已登城!”
“兄弟们……撑不住了!”
韩遂没有回头。
他缓缓拔出战刀。
刀锋已卷刃。
血迹斑驳。
“撑不住……”
他喃喃自语:“也要撑。”
偏将哭道:“将军!弃城吧!”
“趁现在还有机会,从西门突围……”
“突围?”
韩遂忽然笑了。
那笑容,惨烈而悲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