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抱着大师兄的尸体，指节因为用力，把玉牌都攥得发烫。黑风护法的扇子还在挥，那些魔卫像疯狗似的扑过来，手里的噬魂刀泛着黑芒，刀风刮在脸上，像被冰碴子划，生疼。
“凡哥！小心后面！”龙玥的声音都喊劈了，她的斩龙剑早卷了刃，现在是用剑柄砸，砸得一个魔卫的头破血流，自己的胳膊也被划了道深口子，黑血顺着肘弯往下滴。
苏凝眉的笛音已经断断续续，像快断气的蚊子叫，她靠在青璇身上，脸色白得像纸，却还在硬撑——那笛音虽然弱，却能勉强挡着魔卫的神魂攻击，给林凡争取点时间。楚清瑶跪在地上，给青璇渡着仅存的灵力，自己的嘴角也挂着血，瑶光术的白芒快散成光点了。
这群人，快撑不住了。
林凡看着大师兄冰冷的脸，想起他刚才说的“杀了他，为宗门”，想起他替自己挡枪时喷在身上的血，那血还热着，烫得他心尖发疼。体内的灵力像一锅沸腾的水，大师兄渡来的金光灵力，混着他自己快耗干的空间之力，在丹田子里撞来撞去，撞得他五脏六腑都像移了位。
“操你娘的！”林凡突然吼了一声，不是对着魔卫，是对着天，对着这操蛋的战局，对着自己的无能。他猛地把大师兄的尸体交给楚清瑶，“看好他！别让他再受一点伤！”
话音刚落，他突然觉得浑身发烫，像是被扔进了熔炉里。丹田的灵力“轰”的一声炸了，金光裹着蓝光，从他的七窍里冒出来，整个人的体型开始暴涨——原本七尺多的个子，瞬间长到了丈二，肌肉像吹气球似的鼓起来，撑破了身上的衣袍，露出的皮肤上，爬满了金色的纹路，像远古的符文，闪着刺眼的光。
破邪剑也变了，原本三尺长的剑，跟着长到了丈许，剑身泛着金蓝交织的光，剑身上的裂痕（刚才砍银甲魔将时崩的）居然慢慢愈合，剑刃上的杀气，像实质的风，吹得周围的魔卫都往后退了退。
“那……那是什么？”黑风护法的声音变了调，手里的扇子停在半空，眼眶里的绿火晃得厉害，“天……天蓬战体？不可能！这小子怎么会觉醒这种上古战体？”
说真的，这战体一出来，连空气都在抖——不是怕，是被那股蛮力压得喘不过气。林凡低头看了看自己变大的手，掌心的金色纹路在跳，里面裹着的力量，比他巅峰时强了十倍不止，连刚才胳膊上的毒伤，都在金光里慢慢消退。
他想起小时候，师父临死前说的话：“凡儿，你体内藏着一股上古力量，不到生死关头，千万别引动……那力量太凶，怕会反噬你。”
原来，这就是师父说的力量。
“怕了？”林凡的声音也变了，变得低沉沙哑，像远古巨兽在嘶吼。他拎起变大的破邪剑，往地上一杵，“咚”的一声，整个旗舰都晃了晃，地面的黑玉砖裂了蛛网似的缝，周围的魔卫被震得东倒西歪，有的直接吐了血。
黑风护法的脸都绿了，往后退了两步：“不……不可能！天蓬战体不是早就绝迹了吗？你一个凌霄宗的小崽子，怎么会……”
“少废话！”林凡懒得跟他逼逼，拎着剑就冲了上去。这时候的他，哪还有什么招式？全是蛮力，是怒火，是想把所有魔修都砍成碎块的狠劲。一个魔卫举着噬魂刀劈过来，林凡连剑都没挥，直接一拳砸过去——“咔嚓”，魔卫的刀断了，整个人像断线的风筝似的飞出去，撞在柱子上，成了一滩肉泥。
另一个魔卫从侧面刺来长枪，林凡反手抓住枪杆，手指一捏，“砰”的一声，长枪断成了两截，他顺手把断枪扔出去，刺穿了三个魔卫的喉咙，黑血喷得满地都是。
“杀！杀！杀！”林凡的眼睛红了，金蓝交织的剑光在大厅里乱劈，魔卫们像割麦子似的倒下去，根本挡不住。之前围着龙玥他们的魔卫，见势不妙想跑，林凡一脚踹过去，地面裂开一道缝，把那几个魔卫吞了进去，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出。
龙玥看呆了，忘了手里还攥着断剑，嘴里喃喃：“这……这小子，藏得够深啊……”
青璇扶着苏凝眉，脸上也露出点笑意，虽然虚弱，却松了口气：“凡哥……他终于觉醒了……”
楚清瑶抱着大师兄的尸体，眼泪还在掉，却对着大师兄的脸轻声说：“大师兄，你看，凡哥他很厉害，我们能杀到玉帝面前了……”
黑风护法彻底慌了，转身就想跑——他打不过，这战体的力量太恐怖，连他的噬魂术都近不了身，金光一照，他的神魂都在疼。可他刚跑两步，就觉得后颈一凉，回头一看，林凡的破邪剑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金蓝的剑光，映得他的绿火都快灭了。
“别……别杀我！”黑风护法的声音发颤，开始求饶，“我是被逼的！是玉帝逼我做的！我可以带你去见他，我还可以告诉你他的秘密！求你……饶我一命！”
林凡盯着他，眼神里没有半分温度。他想起大师兄胸口的枪伤，想起那些被魔修杀死的凌霄宗弟子，想起刚才差点死在魔卫刀下的龙玥他们。
“饶你？”林凡笑了，笑得狠，“刚才你要扒我们皮的时候，怎么没想过饶我们？”
话音落，剑起，头落。
黑风护法的头颅滚在地上，绿火灭了，黑血喷了林凡一身，却被他身上的金光烧得滋滋响，瞬间化成了灰。
解决了黑风护法，剩下的魔卫更慌了，有的想跑，有的直接跪了下来求饶。林凡却没停，拎着剑，朝着大厅尽头的密室门走去——那里，是最后一道屏障，门后面，就是玉帝。
他走得很慢，每一步都踩得地面发颤，金蓝的剑光扫过，跪着的魔卫也被劈成了两半。不是他狠，是他知道，对魔修，不能有半分仁慈，今天放了他们，明天他们就会去杀更多的宗门弟子。
“凡哥，等等我们！”龙玥反应过来，捡起地上的断剑，虽然剑废了，却还是攥得紧紧的，一瘸一拐地跟上。青璇扶着苏凝眉，楚清瑶抱着大师兄的尸体，也跟着走了过来。
密室门是黑色的，上面刻着巨大的魔纹，比之前见过的任何魔纹都复杂，魔气像水似的从纹路上淌下来，门楣上，刻着两个血红的字：帝阙。
林凡掏出大师兄给的玉牌，按在门中间的凹槽里。玉牌一碰到凹槽，瞬间亮了，金光顺着魔纹爬上去，魔气被金光烧得滋滋响，黑色的门开始慢慢往两边移，露出里面的通道。
通道很长，两边的墙壁上，嵌着一颗颗红色的珠子，珠子里裹着修士的神魂，那些神魂在里面挣扎、嘶吼，声音凄厉，听得人头皮发麻。
“这些……都是被魔修抓来的修士……”青璇的声音发颤，她认出其中一颗珠子里的神魂，是去年跟她一起参加宗门大比的小师妹。
林凡攥紧了剑，心里的火又烧了起来。他加快脚步，走到通道尽头，那里是一扇更大的门，纯金打造，上面镶嵌着无数黑色的宝石，门后面，传来淡淡的檀香——不是魔修该有的气息，反而像正道修士用的香。
他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金门。
门后面，是一个巨大的殿宇，比之前的大厅还大，地面铺着白色的玉砖，没有一丝魔气，反而弥漫着浓郁的灵气。殿宇尽头，是一座高百丈的宝座，宝座是用七彩琉璃打造的，上面铺着黑色的兽皮，一个穿着明黄色龙袍的人，正坐在上面，手里端着一杯茶，慢悠悠地喝着，好像外面的厮杀，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那人就是玉帝。
他看起来很年轻，二十多岁的样子，面容俊朗，嘴角挂着淡淡的笑，眼神却像深不见底的潭水，看过来的时候，林凡都觉得浑身发僵，像是被毒蛇盯上了。
宝座两边，站着八个穿黑色长袍的人，气息都很强，比黑风护法还强，手里拿着不同的法宝，眼神警惕地盯着林凡他们，却没敢动手——玉帝没发话。
林凡停下脚步，身后的龙玥他们也停住了，每个人都攥紧了手里的武器，虽然累得快站不住，却没一个退缩。
玉帝放下茶杯，目光落在林凡身上，又扫过他身后的人，最后落在楚清瑶怀里的大师兄尸体上，笑了：“天蓬战体，不错。凌霄宗的小崽子，能闯到这儿，有点本事。”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威压，压得林凡他们都喘不过气。林凡能感觉到，这玉帝的气息，比他觉醒战体后还强，强得离谱——就像一座山，挡在面前，让人连反抗的念头都快没了。
“你就是玉帝？”林凡的声音有点哑，握着破邪剑的手，因为用力，指节都泛了白。
“是我。”玉帝点点头，又端起茶杯，“可惜了，这么好的战体，却要跟着凌霄宗陪葬。如果你愿意归顺我，我可以封你做魔将，比黑风护法还高的职位，怎么样？”
“归顺你？”林凡笑了，笑得很讽刺，“你杀了我大师兄，杀了那么多凌霄宗弟子，还想让我归顺你？做梦！”
“哦？”玉帝挑了挑眉，眼神冷了下来，“敬酒不吃吃罚酒。本来想给你个机会，既然你不珍惜……那也没办法了。”
他放下茶杯，手指轻轻一弹，一道黑色的光，直刺林凡的胸口！那道光很快，比闪电还快，林凡根本来不及躲——他能感觉到，那道光里的力量，能瞬间把他的战体都打碎！
就在这时，龙玥突然冲了上来，挡在林凡面前，斩龙剑劈向那道黑光——“当”的一声，斩龙剑断了，龙玥被震得飞出去，撞在墙上，吐了一大口血，半天没爬起来。
“龙玥！”林凡吼道，想去扶她，却被玉帝的目光钉在原地，动不了。
“别急，”玉帝笑得残忍，“她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你们今天，一个都别想活。”
他的手指又要弹，苏凝眉突然吹起了笛音——这次的笛音，不是杀招，是自爆神魂的招！她的身体开始发光，灵力像潮水似的往外涌，笛音尖锐到极致，直刺玉帝的神魂！
“凝眉，别！”青璇哭着想去拦她，却被苏凝眉推开。
苏凝眉看着林凡，笑了，笑得很轻：“凡哥……我帮你……争取点时间……杀了他……”
话音落，她的身体“砰”的一声炸了，金光裹着笛音，直扑玉帝！
玉帝的脸色变了，赶紧抬手挡在面前，金光撞在他的手上，发出“滋滋”的声响，他往后退了一步，嘴角也挂了点血。
“不自量力。”玉帝的眼神彻底冷了，看向林凡，“现在，该你了。”
林凡看着地上的龙玥，看着炸成光点的苏凝眉，看着哭着的青璇和楚清瑶，看着怀里的大师兄尸体，体内的战体力量，又开始沸腾。
他知道，自己不是玉帝的对手，哪怕觉醒了战体，也差得远。可他不能退，退了，大师兄白死了，苏凝眉白死了，所有死在魔修手里的人，都白死了。
“杀！”林凡吼了一声，拎着破邪剑，朝着玉帝冲了过去。金蓝的剑光，在殿宇里亮得像太阳，他要拼了，就算死，也要拉着玉帝一起！
玉帝看着冲过来的林凡，笑了，笑得很不屑：“就这点本事？也敢跟我斗？”
他抬手，一道更粗的黑光，朝着林凡劈过来！
林凡没有躲，反而加快了速度，把所有的力量，都灌进了破邪剑里——他想起大师兄说的“玉帝的弱点在他的皇冠上”，玉帝的头上，戴着一顶金色的皇冠，上面镶嵌着一颗黑色的宝石。
就是那里！
他要赌一把，赌大师兄的话是真的，赌自己能劈中那顶皇冠！
剑光和黑光撞在一起，“轰”的一声巨响，整个殿宇都在晃，玉砖碎了一地，林凡被震得吐了一大口血，战体的金光都暗了几分，却还是凭着一股狠劲，继续往前冲，破邪剑的剑尖，离玉帝的皇冠，越来越近！
玉帝的脸色变了，他没想到，林凡居然能扛住他的攻击，还能往前冲！他赶紧抬手，想挡住破邪剑，可已经晚了——
剑光闪过，劈在了玉帝的皇冠上！
“咔嚓”一声，皇冠上的黑色宝石碎了，玉帝发出一声惨叫，浑身的气息瞬间弱了下去，嘴角的血像流水似的淌。
“不可能！你怎么知道我的弱点？”玉帝的声音里满是惊恐。
林凡笑了，笑得很累，也笑得很痛快：“我大师兄告诉你的！你杀了他，他也不会让你好过！”
他举起破邪剑，想再劈下去，彻底杀了玉帝。可就在这时，玉帝突然笑了，笑得很诡异：“你以为……这就是我的全部实力？太天真了……”
他的身体开始变黑，魔气像潮水似的从他体内涌出来，整个殿宇的灵气，瞬间被魔气取代。玉帝的体型也开始变大，皮肤裂开，露出里面黑色的鳞片，头上长出了 horns（角），眼睛变成了血红色——他根本不是人，是魔！是远古时期就存在的魔！
“这……这才是我的真面目！”玉帝的声音变得沙哑恐怖，“小崽子，你毁了我的封印，现在，我就让你尝尝，什么叫真正的魔！”
一股比之前强十倍的气息，从玉帝身上爆发出来，压得林凡他们都跪了下去。林凡的战体金光，开始慢慢消退，破邪剑也变回了原样，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在这股气息面前，像蝼蚁撼树。
他抬头，看着变成魔的玉帝，心里的燃和爽，慢慢变成了虑——这才是玉帝的真正实力？这么恐怖的实力，他们怎么可能打得过？
玉帝一步步走过来，血红色的眼睛盯着林凡，像猫盯着老鼠：“现在，该我了。我会把你的神魂抽出来，放在珠子里，让你永远痛苦……”
林凡攥紧破邪剑，想站起来，却怎么也站不起来。身后的龙玥昏了过去，青璇和楚清瑶也快撑不住了。
难道真的要输了？
就在这时，殿宇的门突然被推开，一道金光冲了进来，落在林凡身边——是凌霄宗的掌门！还有宗门里的几个长老，每个人都浑身是伤，却带着残余的弟子，冲了进来。
“凡儿！我们来了！”掌门的声音很沙哑，却带着一股决绝，“宗门还在！我们还在！今天，就算拼了整个凌霄宗，也要杀了这魔头！”
林凡看着掌门，看着身后的师兄弟们，心里的火，又烧了起来。
是啊，他们不是一个人。
宗门还在，兄弟还在，身边的人还在。
就算玉帝再强，又怎么样？
他们还有命，还有刀，还有一颗死战到底的心！
林凡撑着破邪剑，慢慢站起来，虽然战体消退了，却还是透着股不服输的狠劲。他看着变成魔的玉帝，又看了看身边的人，笑了：“来吧！今天，要么我们杀了你，要么我们死在这儿！没什么大不了的！”
玉帝的脸色变了，看着冲进来的凌霄宗弟子，怒吼道：“一群蝼蚁！也敢跟我斗？今天，我就灭了你们整个凌霄宗！”
他举起手，一道巨大的黑光，朝着林凡他们劈过来！
林凡和掌门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决绝。他们举起武器，灵力和金光交织在一起，挡向那道黑光。
“轰——”
巨响过后，整个殿宇都塌了。
外面的魔兵还在涌，里面的战斗还在继续。
没人知道，林凡他们能不能赢，能不能杀了真正的玉帝。
但他们知道，只要还有一口气，就不会退缩。
因为他们是凌霄宗的人，是彼此的兄弟，是要一起死，也要一起赢的人。
战斗，还没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