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刑司正堂灯火通明,周延端坐公案后,案上摊着李福源的供词、黑色封皮账簿及各地据点分布图。沈墨、陈默并肩站在堂下,两侧吏员手持水火棍肃立,空气中弥漫着决战前的凝重。
“李福源供出赵德发、孙世昌两大核心同伙,另有二十一处非法放贷据点,遍布汴京城郊。” 周延手指叩击地图,“此案已非单纯命案,而是勾结复仇、垄断放贷的黑恶团伙作乱。今夜兵分三路,一举捣毁所有据点,抓捕在逃余孽,不得让一人漏网!”
陈默上前一步,手持专案令牌:“下官愿带一队人马,抓捕赵德发!此人经营钱庄,狡猾多端,需以雷霆之势突袭,防止其转移资产、销毁证据。” 他目光锐利,显然已做好审讯准备,“凭李福源的供词与账簿佐证,定能让其认罪伏法。”
沈墨紧随其后:“属下带一队抓捕孙世昌,搜查裕丰粮行。孙世昌以粮行为掩护发放粮食贷,据点内必藏有账目、借据等物证,属下会重点勘查,提取铁证,配合陈推官审讯。” 他转头看向李三、赵六,“李兄负责查验据点内是否有毒物残留,赵六带人控制粮行人员,不得遗漏任何线索。”
“苏文,你留守提刑司,协调府衙、户部,做好人犯收押、物证归档及农户安置准备。” 周延最后部署,“三路兵马以烟火为号,子时同时行动,务必速战速决!”
夜色如墨,汴京城陷入沉睡,唯有三队人马悄然出动,如利剑般刺向黑恶团伙的心脏。沈墨一队直奔城北裕丰粮行,粮行大门紧闭,灯笼在夜风中摇曳,隐约能看到院内有黑影走动。
“赵六,带人守住前后门,禁止任何人出入;李三,随我潜入,重点搜查账房。” 沈墨压低声音,从腰间取出特制工具,轻轻拨开粮行侧门的门闩。两人潜入院内,账房的窗户透着微光,里面传来纸张燃烧的 “噼啪” 声。
“不好!他在销毁账目!” 沈墨加快脚步,一脚踹开账房门。只见孙世昌正将一摞账簿扔进火盆,火光映照下,他脸色惨白,手中还攥着几卷未烧毁的借据。“孙世昌,束手就擒!” 沈墨大喝一声,扑上前夺下他手中的借据。
孙世昌见状,抄起桌案上的算盘砸向沈墨,转身就要逃跑。李三反应极快,伸脚绊倒他,赵六立刻带人冲进来,将其死死按住。“放开我!我只是合法经营粮行,你们凭什么抓我?” 孙世昌挣扎着嘶吼,眼神中满是绝望。
沈墨无视他的狡辩,让手下灭火,抢救未烧毁的账簿:“合法经营?这黑色账簿记录着你高息放贷、逼害农户的罪行,借据上的钱形符号与张老财案一致,还有李福源的供词指证你资助复仇,证据确凿,你还想抵赖?” 他拿起一卷抢救下来的账簿,上面清晰记录着 “收田抵贷”“逼仆偿债” 等字样,墨迹未干,显然是近期的记录。
与此同时,陈默一队已包围城西德顺钱庄。赵德发果然早有准备,钱庄内灯火通明,十几名打手手持棍棒守在门口,试图负隅顽抗。“赵德发,速速开门受降!你勾结李福源、资助复仇、非法放贷,罪行累累,顽抗到底只有死路一条!” 陈默手持令牌,高声喊话。
钱庄内沉默片刻,大门突然打开,赵德发带着打手冲了出来:“凭你们也想抓我?我身后有人撑腰,你们动我一根汗毛试试!” 打手们挥舞着棍棒,朝着捕快们冲来。陈默冷笑一声,挥手示意:“拿下!反抗者,格杀勿论!”
捕快们早有准备,手持刀盾迎了上去。双方在钱庄门口展开激战,棍棒碰撞声、惨叫声响彻夜空。陈默身先士卒,挥刀砍倒两名带头的打手,目光死死盯着赵德发:“你的靠山救不了你!李福源已全部招供,你的罪行,天怒人怨!”
赵德发见大势已去,转身想要翻墙逃跑,却被赶来支援的王忠一箭射穿小腿,惨叫着摔倒在地。捕快们一拥而上,将其捆缚结实。陈默走到他面前,踩住他的伤口:“现在知道怕了?当初逼死农户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今日?” 赵德发疼得浑身发抖,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嚣张气焰。
子时三刻,三声烟火在汴京城上空炸开,另外几路抓捕据点的人马也传来捷报:二十一处非法放贷据点全部捣毁,抓获涉案人员五十余人,解救被逼迫为仆的农户三十余户,查获金银财物数万贯,账簿、借据等证据装满了三大箱。
天刚破晓,提刑司院内已挤满了人犯,赵德发、孙世昌等核心成员被单独关押在审讯室,其他涉案人员则被押在院内,等待审讯。沈墨与陈默汇合后,立刻投入到证据整理与审讯工作中。
“陈推官,孙世昌粮行搜出的账簿,与李福源的黑色账簿记录相互印证,两人多年来勾结放贷,涉及受害农户两百余户。” 沈墨将整理好的证据清单递给陈默,“其中有五十余户农户被逼迫交出田产,二十余户家破人亡,罪行比张老财等人有过之而无不及。”
陈默接过清单,眼神凝重:“赵德发钱庄也查获大量证据,他不仅放贷,还私铸铜钱、偷税漏税,与地方官员有勾结。看来此案背后,还有更大的保护伞。” 他顿了顿,看向沈墨,“今日审讯,仍需你我配合,你用物证施压,我用律法威慑,务必让他们供出保护伞的下落。”
沈墨点头:“正有此意。先审孙世昌,他性格懦弱,容易突破;再审赵德发,他背后有靠山,需用铁证让其明白,顽抗毫无意义。”
审讯室内,孙世昌被押在堂下,神色萎靡。陈默端坐堂上,案上摆着账簿、借据、李福源的供词:“孙世昌,如实交代你与李福源、赵德发勾结的全部细节,还有你们背后的保护伞是谁!若有半句虚言,按《宋刑统?贼盗律》,你这等勾结作乱、逼害百姓之罪,当凌迟处死!”
孙世昌浑身一颤,泪水与汗水混在一起:“我招…… 我全都招!我与李福源、赵德发三人,二十年前便勾结放贷,背后是户部主事刘大人撑腰,他每年收取我们三成利润,为我们提供官府庇护,帮我们打压受害农户……” 他的供述,与账簿上的大额匿名支出记录完全吻合。
沈墨上前,将一枚印章放在孙世昌面前:“这枚印章,是你用于伪造官府文书、威胁农户的吧?上面的印鉴,与户部主事刘大人的官印样式一致,你敢说与此无关?” 孙世昌看着印章,脸色惨白如纸:“是…… 是刘大人让手下人给我的,让我们遇到不听话的农户,就用这枚印章伪造官府文书,逼他们就范。”
审完孙世昌,两人立刻提审赵德发。赵德发虽被打伤小腿,却仍故作镇定:“我与李福源、孙世昌只是生意往来,并无勾结作乱之事,你们没有证据,休想来诬陷我!” 他心存侥幸,认为只要不承认,官府便奈何不了他。
陈默冷笑一声,将黑色账簿、孙世昌的供词、印章等证据一一摆在他面前:“证据?这些还不够吗?账簿上有你的签字画押,孙世昌已供出你是核心主谋,印章是你保管并使用,你还想狡辩?” 他语气加重,“刘大人已被我们控制,他也全部招供,你以为你的靠山还能救你?”
赵德发闻言,身体猛地一僵,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沈墨抓住机会,上前道:“赵德发,你私铸铜钱、偷税漏税、逼害农户,每一项都是死罪。但如果你能如实交代所有罪行,揭发刘大人的其他不法行为,我们可以向朝廷求情,给你留个体面。”
在铁证与律法的双重压力下,赵德发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他瘫倒在地上,如实交代了所有罪行:“是我提议勾结刘大人,垄断汴京放贷行业…… 我们不仅高息放贷,还操控粮价,囤积居奇,趁灾年抬高粮价,逼迫农户借贷…… 刘大人还利用我们,收集官员的黑料,用于官场争斗……”
审讯持续了整整一日,赵德发、孙世昌等人的供词相互印证,与查获的物证形成完整链条,户部主事刘大人的保护伞身份也彻底暴露。周延立刻将案情上报开封府尹,随后又加急奏报朝廷,请求严惩涉案官员与黑恶团伙。
三日后,朝廷批复下达:户部主事刘大人革职查办,押解京城交由大理寺审讯;赵德发、孙世昌等核心成员斩首示众,没收全部家产;其他涉案人员按情节轻重,分别处以流放、杖责等刑罚;查获的家产,除上缴国库外,其余全部用于赈济受害农户,归还被逼迫交出的田产。
执行死刑那日,汴京城万人空巷,百姓纷纷涌向刑场,见证这伙为祸多年的黑恶团伙伏法。当赵德发、孙世昌等人被斩首时,刑场内外响起雷鸣般的欢呼声,不少受害农户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赈济工作再次启动,这一次,不仅归还了农户的田产,还发放了种子、农具,提刑司联合户部、府衙,制定了严格的放贷规范,禁止高息放贷、逼害农户等行为,设立专门的投诉机构,接受农户举报。
沈墨与陈默站在赈济点旁,看着农户们领回田产、种子,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两人相视一笑,之前的理念分歧早已烟消云散。
“沈捕快,此次破案,若不是你坚持勘查,收集铁证,我们恐怕只抓到刘虎等人,难以挖出背后的黑恶团伙与保护伞。” 陈默语气诚恳,“之前是我过于执着口供,忽略了物证的重要性,日后办案,还需多向你请教。”
沈墨笑了笑:“陈推官客气了。审讯与勘查,本就相辅相成。若不是你审讯李福源、孙世昌等人,快速突破口供,我们也难以在短时间内捣毁所有据点,抓获余孽。” 他看向正在领种子的农户,“此案能圆满告破,靠的是我们各司其职、通力协作,更是律法与证据的公正无私。”
苏文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份新的放贷规范文书:“沈捕快,陈推官,这是新制定的放贷规范,已报请开封府尹批准,即日起在汴京推行。日后放贷,需在官府备案,利息不得超过一成,严禁以田产、人身为抵押,违者严惩。”
陈默接过文书查看,满意点头:“如此一来,便能从根源上遏制非法放贷,避免再出现类似的复仇命案。” 沈墨却眉头微蹙:“规范虽好,但执行仍需力度。日后需加强巡查,严厉打击地下放贷,同时也要关注农户的生计,避免他们因生计所迫,再次陷入借贷困境。”
周延远远看着三人,欣慰地点了点头。这场持续半月的专案,不仅破获了连环命案,还铲除了为祸多年的黑恶团伙,整顿了汴京的放贷行业,赢得了百姓的民心。而沈墨与陈默,也从最初的理念分歧,变成了相辅相成的得力干将。
然而,沈墨心中清楚,汴京的太平只是暂时的。官场黑暗、民生疾苦,仍有许多问题亟待解决,未来或许还会有新的案件、新的挑战。但他坚信,只要坚守律法公正,注重证据、尊重事实,与志同道合之人并肩作战,便能守护汴京的安宁,为百姓撑起一片清明的天空。
夕阳西下,赈济点的农户渐渐散去,汴河上的船只往来如梭,岸边的农田里,农户们开始耕种新的庄稼,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沈墨握紧了手中的捕快刀,眼神坚定 —— 他的使命,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