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寒洲返回国内后,纽约总部的一切并未就此沉寂。恰恰相反,联盟的日常运作、项目启动、国际合作洽谈正有条不紊地展开,那座矗立在哈德逊河畔的建筑,真正开始履行其作为全球神经科学协作灯塔的使命。
沈清辞的孕期平稳地进入了第六个月。腹部的隆起已十分明显,行动间多了几分孕态特有的迟缓与小心,但她的精神状态很好,气色红润,眼中总是蕴着柔和而满足的光。医生确认宝宝发育一切良好,这给了所有人最大的安慰。
一个晴朗的秋日下午,陆寒洲处理完公司事务,提前回到家中。他没有像往常一样先去书房或直接寻找沈清辞,而是走到阳光房——她下午最常待的地方。果然,她正倚在躺椅上,腿上盖着薄毯,手里拿着一本关于早期儿童发展的书,阳光在她周身镀上一层淡金色的光晕。
“今天怎么样?”他走过去,自然地蹲下身,大手覆上她的小腹,那里正被一件柔软的针织裙包裹着。
“很好,宝宝今天很乖。”沈清辞放下书,含笑看着他,“怎么回来这么早?”
陆寒洲没有立刻回答,只是仰头看着她,目光深邃,似乎在斟酌着什么。片刻后,他才开口,声音比平时更低沉几分:“想带你去个地方。”
“嗯?”沈清辞有些疑惑,“现在?去哪里?”
“纽约。”陆寒洲吐出两个字,看到妻子惊讶地睁大眼睛,才补充道,“我们的专机已经准备好了,航线已申请,周教授那边我也提前沟通并安排了随行医疗人员。林琛会带一个小队全程负责安保。如果你身体感觉可以,我们今晚出发,明天早上到。只待一天,在总部顶层的观景台看看,然后我们就回来。”
他的语速平缓,却将一切都安排得滴水不漏,显然是深思熟虑后的决定。
沈清辞的心跳漏了一拍。纽约,联盟总部,那个她因身体原因未能亲临的地方,那个凝聚了她无数心血、如今已在全球科技版图上占据一席之地的“星辰海”锚点。她当然想去,想亲眼看看,亲手触摸。孕期的谨慎让她将这份渴望压在心底,却没想到,陆寒洲早已洞察,并为她铺平了所有道路。
“我……”她张了张嘴,眼眶微微发热,“我可以吗?会不会太折腾?”
“我问过周教授,你目前状况稳定,短途飞行、适度的活动没有问题。我们全程都会是最舒适、最安全的环境。”陆寒洲握住她的手,语气坚定而温柔,“那是你的‘星辰海’,你应该亲眼看看它点亮的样子。而且,”他顿了顿,声音更柔,“我想在那里,和你还有宝宝一起,看看纽约的夜景。”
最后这句话,击中了沈清辞内心最柔软的地方。她不再犹豫,用力回握住他的手,重重点头:“好,我去。”
旅程如陆寒洲承诺的那般平稳周到。专机内部做了适应孕妇的特别调整,随行医生定时检查,舒适度最大化。沈清辞大部分时间在休息,偶尔和陆寒洲低声交谈,对即将看到的景象充满期待。
次日上午,飞机降落在纽约。车队直接驶入联盟总部地下专属通道,避开所有可能的打扰。沈清辞被陆寒洲细心呵护着,通过直达电梯,来到了总部建筑的顶层。
电梯门打开,眼前豁然开朗。
这是一个设计极简、视野却无比壮阔的环形观景台。三百六十度的玻璃幕墙将纽约的天际线毫无保留地呈现在眼前。近处是波光粼粼的哈德逊河,远处是鳞次栉比的摩天大楼,帝国大厦、世贸中心等地标清晰可见。秋日高远的蓝天白云下,这座城市充满了活力与力量感。
而观景台内部,并非空无一物。在最佳观景方位,设置着一张宽大、舒适、宛如王座般的单人沙发椅。椅背和扶手线条优雅流畅,面料是极其亲肤柔软的浅灰色羊绒,与沈清辞家中常用的色调一致。沙发椅前,还有一个可调节的脚踏。显然,这是陆寒洲提前命人准备的。
“来。”陆寒洲牵起沈清辞的手,引着她,一步步走向那个专属的位置。
他的步伐很慢,稳稳地支撑着她略微沉重的身体。沈清辞的心跳随着靠近而加速,目光掠过脚下繁华的都市,最终落在那个仿佛为她而生的座位上。
陆寒洲扶着她,小心翼翼地让她坐进沙发椅。椅子的弧度完美承托了她的腰背和腹部,高度也恰到好处。他单膝蹲下,为她调整好脚踏,让她双腿得以放松。
然后,他并没有起身,而是仰头看着她,黑眸在顶楼明亮的自然光下,清晰地映出她的身影。“这里,是‘星辰海’的制高点。”他的声音低沉而清晰,“而你,是让它从无到有、在此立足的灵魂。这个位置,这个视野,只属于你。”
沈清辞的视线瞬间模糊了。她低头看着蹲在身前的男人,这个在外界叱咤风云、冷静果决的陆寒洲,此刻却以近乎臣服的姿态,将这座城市、这座象征着他们共同理想的建筑的至高视角,捧到她的面前。
她伸出手,轻轻抚摸他棱角分明的脸颊,指尖感受到他肌肤的温度和微微的胡茬。千言万语哽在喉头,最终只化作一声带着泣音的轻唤:“寒洲……”
陆寒洲握住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她。“看外面。”他低声道。
沈清辞依言转头,望向玻璃幕墙之外。白日里的纽约已然令人震撼,可以想象华灯初上时的璀璨。这里,是她梦想照进现实的地方。而身边,是将她的梦想细心守护、并亲手为她加冕的人。
“很美,对不对?”陆寒洲站起身,走到她身后,双手轻轻搭在她的椅背上,如同最忠诚的骑士守护着他的女王。“等你生完宝宝,身体恢复好了,我们可以常来。在这里开会,见合作者,或者就只是看看风景。”
沈清辞靠进柔软的椅背,感受着他就在身后的气息,望着眼前开阔无垠的天地,心中被一种前所未有的充盈感和宁静感充满。事业、理想、爱情、家庭,在此刻仿佛达成了完美的和谐与统一。
这个观景台,这张椅子,成了陆寒洲为她构筑的、独一无二的“王座”。它不在冰冷的权力之巅,而在他们共同理想的灯塔之上;它不彰显孤高的统治,而象征着被爱重重守护的归属与荣耀。
阳光透过玻璃,温暖地笼罩着他们。沈清辞的手覆在腹侧,宝宝似乎也感受到了这份开阔与喜悦,轻轻地动了一下。她嘴角扬起幸福而满足的弧度。
“嗯,很美。”她轻声回答,声音飘散在顶楼宁静而辽阔的空气里,“谢谢您,带我来到这里。”
陆寒洲俯身,在她发间落下一个轻吻,一切尽在不言中。
专属的王座,为专属的女王而设。这不仅是一次观景,更是一次无声的加冕与承诺。在纽约之巅,在“星辰海”的源头,他们的故事,又增添了浓墨重彩、温情如许的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