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渊归来的消息像风一样传遍望北城,百姓们自发聚在灵脉枢纽外,捧着新蒸的赤豆糕,等着迎接归来的队伍。当凌薇和夜宸的身影出现在城门口时,人群中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孩子们举着用冰火藤果实串成的项链,跟着银甲卫的队伍跑了一路。
“凌姑娘,听说你们把那什么门给锁上了?”张婆婆挤到前面,手里挎着个竹篮,里面是给队伍准备的伤药,“那地方邪乎得很,可得锁结实了!”
凌薇笑着接过竹篮,指尖拂过篮里的草药——有灵族的止血草,有焚天谷的凝神花,还有望北城的赤豆壳,都是两界常用的疗伤物。“放心吧张婆婆,我们种了锁灵藤,根须能往石门里钻三尺,比铁锁还结实。”
夜宸在一旁补充:“焚天谷主说了,要在锁灵藤周围建个‘双生营’,一半住望北城的银甲卫,一半住焚天谷的弟子,轮流守着石门,确保藤蔓不被魔气侵蚀。”
这话让百姓们更安心了。有个曾在北荒逃难的汉子大声说:“我去双生营帮忙!我会打铁,能给弟兄们修藤盾!”他话音刚落,周围立刻响起一片附和声,有人说会种药,有人说会做饭,连几个灵族的年轻修士都举手,说要去教营里的人培育锁灵藤。
凌薇看着眼前热闹的景象,忽然觉得,所谓的防线从来都不是孤立的营寨,而是无数双愿意伸出的手。她转头对夜宸说:“让后勤处多备些种子和农具,双生营不光要驻军,还得开垦荒地——守着界渊,总得让弟兄们有口热饭吃。”
三日后,双生营的选址定了下来。就在锁灵藤外围的一片缓坡上,背靠界渊的岩壁,面朝两界藤脉,既能就近守护石门,又能借着藤脉的灵气种植作物。望北城的百姓们推着独轮车,运来青砖和木料;焚天谷的弟子们则带着琉璃瓦和异火符,准备搭建能抵御魔气的营房。
“这里的土得先净化。”凌薇蹲在坡上,抓起一把黑褐色的泥土,指尖的净灵珠微微发亮,“混点锁灵藤的枯叶和赤豆粉,能中和土里的魔气。”
焚天谷主拄着藤杖走来,杖头的火焰纹在阳光下泛着红光:“我让弟子们带了‘地火石’,埋在营房地基下,既能取暖,又能防魔气渗上来。”他指着远处的藤脉,“两界的藤根已经开始往这边长了,再过一个月,营里就能引藤脉的灵泉水,比任何结界都管用。”
搭建营房的日子忙碌而充实。望北城的工匠们擅长用暖藤和青砖混合筑墙,筑出的墙既隔热又防潮;焚天谷的修士们则用异火符在屋顶绘制聚灵阵,让阳光透过琉璃瓦,在屋内凝成暖融融的光斑。到了傍晚,两界的人围坐在篝火旁,望北城的厨子用赤豆和西境的灵米煮粥,焚天谷的酿酒师则打开新酿的藤果酒,酒香混着粥香,在营地里弥漫开来。
“凌姑娘,你看这锁灵藤!”一个银甲卫指着石门方向大喊。众人抬头望去,只见锁灵藤的藤蔓已爬满了石门的大半,紫黑色的根须在石缝里钻出细密的网,藤蔓上的银花层层叠叠,像给石门披了件银色的外衣,连周围的魔气都淡了许多。
凌薇走到石门边,指尖抚过银花,花瓣上的露珠滴落在地上,竟瞬间冒出细小的绿芽——是赤豆的种子,被风吹到这里,借着锁灵藤的净化之力发了芽。“它们在帮我们守护。”她轻声说,眼中闪过暖意,“连种子都知道,这里需要生机。”
焚天谷主看着那些绿芽,忽然道:“我有个主意。咱们在锁灵藤周围种一圈‘警示花’,这花遇魔气会变紫,比任何符咒都灵敏。再种些赤豆和甜根,让弟兄们执勤时能顺手采摘,也算给营里添点收成。”
这个提议立刻被采纳。接下来的日子,双生营的士兵们多了项新任务——种地。银甲卫们学着焚天谷弟子的样子,用异火符给土壤升温;焚天谷的修士们则跟着望北城的百姓,用暖藤编织菜篮,收摘成熟的赤豆。有个焚天谷的年轻修士第一次摘甜根,不小心把泥土蹭到脸上,引得众人哈哈大笑,连平日里严肃的焚天谷主都忍不住笑了。
凌薇和夜宸每月都会去双生营巡查。他们看着营房外的菜圃渐渐连成一片,看着警示花在风中摇曳,看着两界的士兵坐在藤荫下切磋功法——银甲卫教焚天谷弟子如何用藤盾防御,对方则教他们如何用异火符增幅刀光,彼此的招式里,渐渐融入了对方的影子。
“上次影魔出现的地方,锁灵藤的根须长得最密。”夜宸指着一处石缝对凌薇说,那里的藤蔓比别处粗壮许多,银花也开得更盛,“像是在记仇,知道哪里最需要防备。”
凌薇点头,指尖注入灵力,藤蔓立刻轻轻颤动,传递来清晰的感应——是地脉的流动,是两界灵力的交融,还有一丝极淡的、来自界渊深处的悸动,却被锁灵藤牢牢压制着。“它们在成长。”她轻声说,“就像我们一样,经历过危险,才更懂得如何守护。”
深秋时节,双生营迎来了第一场雪。望北城的百姓们赶着马车送来棉衣和炭火,焚天谷则派来擅长火系法术的修士,在营里布下暖阵。雪地里,两界的士兵们一起扫雪,一起加固藤障,锁灵藤上的银花沾着雪粒,在阳光下闪着晶莹的光,像无数双警惕的眼睛,守着这片来之不易的安宁。
凌薇站在营门口,望着远处被雪覆盖的藤脉,忽然想起初到望北城时,这里还是座伤痕累累的孤城。而现在,它的藤蔓已越过荒原,穿过界渊的阴影,与西境的土地紧紧相连,结出了名为“双生”的果实。
“等开春,咱们在双生营建个学堂吧。”她对身边的夜宸说,“让营里的孩子既能学望北城的草木术,也能学焚天谷的符文阵,将来长大了,他们就是最好的守护者。”
夜宸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厚厚的棉手套传来:“好,还要在学堂门口种棵双生藤,一半是望北城的碧色,一半是焚天谷的赤色,让孩子们知道,他们守护的,从来都是同一片土地。”
雪越下越大,却挡不住双生营的暖意。营房里传来阵阵读书声,是士兵们在教孩子们认字;菜圃里,锁灵藤的根须在雪下悄悄生长,往石门深处又钻了几分;远处的藤脉绿带在雪中依旧清晰,像一条连接希望的纽带,在天地间静静延伸。
锁灵藤的故事,才刚刚开始。而它扎根的地方,终将长出跨越黑暗的绿荫,让望北城与焚天谷的守护,在界渊之畔,生生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