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位领导知道了这事,特此来看望我,我的眼泪就像泉水一样不停地涌出。
那不会死的心用力地指使着,由着我那比玉米杆还细的胳膊在摇着!
就像日后我才知道的,垂死挣扎是什么一样?
睡在我前方的男干部被摇醒了。
“唉!唉!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了?这床怎么摇的这么厉害呢?
那男干部拉开了灯,一看到我的这种架势,就立刻惊奇地跑到了医护室去叫人!
你们赶快来看一看,这孩子是怎么啦?
护士,大夫立刻在我这儿看了一下,然后那大夫就说赶快去喊家长!
这孩子怕是严重了,你看这烧不但没有退下去,反而烧得更厉害了,你们看着孩子嘴都烧成啥了?
然后大夫继续问我:
“你是不是想喝水?
我回答大夫说:
阿姨我口干,我要喝水,我的两个鼻子不通气,喘不过气来,我要喝水,我要喝水!
那大夫叫护士给我端来了水,那叔叔便叫我家人去了。
这又是咋个了嘛?不是已经住上院了吗?”
我的母亲边说边哭着来了!
这一次来的,还有我的父亲,还有单位上我认识的干部,我真的很喜欢他们那圆润的语言!
就像他们是不会生气的人一样!
而母亲在家中却由着父亲的耿直,与父亲与这所有的干部都吵过架的坏话!让我更恨父亲。
就像母亲的分析是正确的一样。
你为啥子一定要跟领导吵架吗?人家领导什么时候都管着你了吗?别人都不会去耍那二球,你却偏要去和人家吵架,这个地方,领导在表面都做的很好,而心里是啥样子?那谁能晓得呢?
母亲在评比了领导之后,又开始评比父亲。
他脾气就是不好,人太直了,心里容不下一点点生活的渣子。
任何一个美丽的东西都不可能十全十美的,有很多事情需要动动脑筋的,该说假话时,不说都不行,该巴结人时不巴结怎么行呢!
你要由得人家吗,只靠自己,不求人怎么行呢?这个老陕,这个龟儿子就是笨的不行。
我确实感到母亲是对的,包括她说的一个男人应该怎么去做男人的那些生活的例子?我都是赞成的,但是现在我已由不住自己能见到这么多的叔叔阿姨,能看我,能关心我,来救助我,而激动地哭了。
母亲来来去去都是哭着,她大声地哀哭着。
她在进到屋里时就对我说:
“这龟儿子常止拾让他去求一下人,他咋个都不干。
叫他拿钱来,他说他就这些钱。
这娃儿的病是重病,我的老乡说这必须得转院,这单位医院根本就医不到!
我就去求小组的同事,人家二话不说就给我拿了肆佰块钱!
这龟儿子院长还说这病可以医的到,不需要转院,要在转院单上填上!家长强烈要求转院的字!你们看,大家都看得到,我这娃儿病的都不成样子了,还不转院,为免要让他死在医院里边不行,我的孩子的命都在你们医院的手里边握着呢!
我感动母亲说的话,但我特忌讳这个字,当我从母亲的嘴中听到这个字时,我的心那种委屈的,永远也不会承认的心情,真的是难以形容呀!
单位上的厂长书记都来了,当母亲见到他们时,就像见到救星一样,就差没有跪着去求他们了,我与母亲的心一样,在这样的时刻都是一种期盼与祈求的心情。
我甚至一直在做这样的人,但我的心情的另一部分却一直在与我作对,他让我闭嘴,让我沉默,让我不求人!
怎么样?小朋友不要害怕,要坚强!
一位领导在我跟前这样说!
我听到这样的话,我那已流干好多回的眼泪,又使劲的流了出来!
另外一位领导也过来说:
你的事我们都听说了,厂党委听说了这样一件事情,都非常重视,立即召开了紧急会议,不要怕,西安市,天鸡市有好多好的医院,我们相信他们会把你的病治好的,单位上已决定给你配一辆小吉普车,一名干部,一名同事随你们一起去!
他停了一下,向四周的人群望了一下,然后说:
你们刚才订的,是去西安市吗?还是去天鸡市?
这时我母亲的一位老乡说:
去西安的路太远,恐怕来不及了,只能到天鸡市了,我们确定去天鸡市!
领导说:
那就这样吧,到天鸡市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