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期望母亲能与那些好一点的人来往,然而她却把我领到了垃圾王的家中。
在母亲不知为着什么原因,总沉浸在这样的,难熬的日子里时。
我的一颗不知由着什么原因,而总会在缝隙中升腾的心。
在总看到,母亲那么热情洋溢的接待那些部队转移业的干部的,美丽漂亮的家属,与其他的新来的干部的荣光可爱的家属时。
在她总是那么过于激动,与过火的笑容可掬时。
与她那么无遮掩,那么羞涩地笑着与这些干部一起抽烟时。
就像总会那么过于夸大事实地,对那干部说:
我们那里是全世界最大的产烟区。
世界各地呀,都到我们那里去拉烟叶子。
就连我们老头子的先人,都赶着马车到我们那里去拉叶子烟,我是成都技校毕业哩,一毕业,就分到了这个穷山恶水哩西北地区,这地方好穷啊!一到冬天就要饿死人,竟是白菜和萝卜,这些东西在我们老家都是拿来喂猪的。
母亲说到这儿,我的心总会是那么激动的没法说。
就像我在这一片刻时间会忘掉一切。
我们那里大人娃娃都吸烟,人在一起生活是很撇脱(随便)的。
哪里像这龟儿子陕西人呀!求将就,规矩多得要死,真是陶吉官(讨人闲)人闲。
随后我就发现这些美丽人家的人,就再也不与母亲来往了。
就像他们不知是什么原因,在不与母亲来往时,便开始与那些似乎与他们一样的人开始来往。
就像一位干部在那么热情洋溢的来我们家时。又在母亲没有多长时间,便拿到了一份入党申请书的考验书时。在一年后,母亲被取消了入党资格。
母亲继续在不多的机会里,领着我到那破烂王家中。
当我第一次那么不愿意,踏进这样的房门时。
我见到了那个,在什么时候都像一具干尸一样的,都快要死了的阿姨时,我的心烂了。
母亲拿着一包我们穿旧的衣服给破烂王。
破烂王笑了,她的笑,就像四川人,家里长时间挂在厨房里的干腊肉,早已失去了正常的生机。
然后我又看到她生出的,满身长着一层厚厚的狗夹的婴儿。
头顶上厚厚的一层狗夹,就像长满了虱子一样。
那婴儿看着像死了的样子,躺在那里,一点也不活跃。
然后就是破烂王对母亲讲述着她的一生的遭遇,她用淮北话说:
我能活过来是个奇迹呀!在寒冬腊月的日子里,我的父亲把我都扔到了野地里了,是我的姑婆把我又捡了回来,就把我放在了火炉的跟前烤,暖了整整七天七夜呀,我是我姑婆养大的呀!
它的故事讲的很长很长,就像母亲的情话一样,走到哪里,说到哪里。
但是这样的感情的纠葛,依然让我生出丝丝的对比来。
就像一个小孩的天性,总希望自己不要落于别人。
我的生活在我不能理解时,也得理解。
在我总会围着母亲做出的令人作呕的食物,而不停地作呕时。
母亲的欢娱就像在她很偶然,去吃到一顿可口的葩葩(软点的饭)饭时,总会那样说:
我最喜欢吃这样的饭,这样的饭吃起来,就是好的很。
今天这些肉是老头子专门给我买的肉,这个肉就是香,就是好吃。
我不敢去言语了。
就算我知道言语了也没有用。
两个妹妹跟母亲一样,她们就像饥饿的狼一样,从不去思考生活中的好坏与对比。
他们只有一个撇脱(随便)与随便的生活方式,就像她们那么快,那么抢着吃晚饭时,我真的不知自己该去吃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