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一十九章 陨星死寂藏杀机,古舰残骸遇幸存
“启明号”脱离青霖界所在的星域,一头扎进了更加深邃、也更加危险的未知星空。按照星图指引,前往“陨星海”的路途漫长而枯燥,需要穿越数片能量稀薄的荒芜星带,以及几处小型的空间乱流区。
舰桥之内,逐星客全神贯注地操控着星舰,他的双手在复杂的控制符文上飞快跳跃,如同演奏一曲无声的乐章,总能以最精妙的轨迹避开突然出现的陨石群和隐形的引力陷阱。星舰在他的操控下,如同一条灵活的游鱼,在危机四伏的星空中穿梭。
陆昭与司徒影则大部分时间都在静室中打坐调息,将自身状态调整至巅峰。偶尔,陆昭会取出那面造化源镜,以自身道火温养,同时仔细感应着那指向陨星海方向的共鸣。随着距离的拉近,那共鸣愈发清晰,甚至能隐约感觉到一丝丝微弱的、与手中碎片同源却更加沧桑古老的呼唤。
数月之后,前方的星空景象开始变得诡异。
正常的星辰逐渐稀疏,取而代之的,是无数破碎的、呈现出各种扭曲形态的星体残骸。这些残骸大小不一,小如尘埃,大如山岳,密密麻麻地漂浮在虚空之中,形成了一片望不到边际的“陨石海洋”。更令人心悸的是,这片星域的光线似乎都变得黯淡、扭曲,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与破败气息。
陨星海,到了。
“我们已进入陨星海外围。”逐星客的声音透过传音法阵响起,带着一丝凝重,“根据情报,外围区域相对稳定,但依旧潜藏着空间裂缝和能量漩涡。我们需要找到一条相对安全的路径,穿过外围,才能抵达‘寂静坟场’所在的区域。”
陆昭与司徒影来到舰桥,透过巨大的舷窗望去,眼前那无边无际的破碎景象,让人心生渺小与压抑之感。这里的空间法则极其紊乱,神识探出,如同陷入泥沼,根本无法及远。
“源镜的感应指向那个方向。”陆昭指向左前方一片尤其密集、且散发着淡淡灰色雾气的陨石带。
逐星客调整航向,操控“启明号”小心翼翼地驶入那片陨石带。星舰如同在刀尖上跳舞,不断规避着迎面撞来的巨大残骸,以及那些肉眼难辨、却足以将星舰撕裂的细小空间裂缝。
越是深入,周围的死寂感便越是浓郁。甚至连星舰引擎的嗡鸣声,似乎都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吸收、削弱,四周安静得可怕。
“不对劲,”司徒影忽然开口,冰眸扫过舷窗外一片相对空旷的区域,“这里的死寂……并非自然形成,更像是一种……领域的力量。”
陆昭也感觉到了,他眉心处的造化源镜微微发热,散发出柔和的清辉,驱散着那试图侵蚀而来的死寂意念。他沉声道:“是‘寂静坟场’的力量在扩散。大家小心,收敛气息,不要轻易动用神念探查。”
逐星客闻言,立刻将星舰的隐匿阵法开启到最大,同时进一步降低了速度和能量波动。
又前行了数日,周围的灰色雾气愈发浓郁,能见度急剧下降。陨石残骸的形状也变得更加怪异,有的如同被巨力拧断的骨骼,有的则布满了腐蚀的孔洞,仿佛经历了某种可怕力量的侵蚀。
忽然,逐星客猛地一拉操控杆,“启明号”一个急停,悬浮在了一块巨大的、如同岛屿般的星骸之后。
“前面有情况!”他压低声音,指向侦测法阵上显示出的影像。
只见在前方灰雾弥漫的区域,赫然悬浮着一艘……极其庞大的星舰残骸!
这艘星舰的样式古老而奇特,并非现今已知的任何文明风格,其材质非金非木,呈现出一种暗沉的青铜色泽,舰体上布满了巨大的创口和腐蚀痕迹,仿佛在很久以前经历了一场惨烈无比的大战。但令人惊异的是,这艘残骸并非完全死寂,在其某些破损的舱室内,竟然隐约有极其微弱的能量反应和……生命波动传出!
“有活口?”司徒影冰眸微凝。
陆昭神识小心翼翼地探出,在源镜清辉的庇护下,勉强穿透了那层死寂力场,感应着那艘古舰残骸内部。果然,在残骸深处一个相对完好的隔离舱内,他感应到了几道极其微弱、如同风中残烛般的生命气息,而且……是人族修士的气息!
“是幸存者!被困在这陨星海中不知多少岁月了!”陆昭心中一震。能在这种绝地中存活下来,本身就是一个奇迹。
“怎么办?救不救?”逐星客问道。在这种地方,任何多余的举动都可能引来未知的危险。
陆昭沉吟片刻,看着那艘古老的星舰残骸,又感受了一下源镜依旧坚定指向更深处的共鸣,做出了决定:“救!同为人族,岂能见死不救。而且,他们被困于此地日久,或许对这片‘寂静坟场’有所了解,能为我们提供宝贵的信息。”
他看向司徒影和逐星客:“我过去查探,你们在此接应,保持警惕。”
“我与你同去。”司徒影立刻道。
陆昭点头,两人穿上特制的隔绝符衣,悄然离开“启明号”,如同两道幽灵,无声无息地朝着那艘古老的星舰残骸飞去。
靠近之后,更能感受到这艘古舰的庞大与昔日辉煌,也能更清晰地感受到那无所不在的“寂静力场”的压制。在这里,连法力运转都变得滞涩,神念更是被压缩在极小的范围内。
两人沿着一个巨大的破口,潜入古舰内部。舰内一片狼藉,到处都是凝固的黑色血迹和战斗的痕迹,空气中弥漫着腐朽与绝望的气息。他们循着那微弱的生命波动,在错综复杂的通道中穿行,最终来到了一个被厚重金属闸门封锁的隔离舱前。
闸门上布满了禁制符文,虽然大多已黯淡,但依旧在运转,隔绝着内外。
陆昭尝试以混沌神识沟通禁制,却发现这禁制极其古老玄奥,一时难以破解。他想了想,取出造化源镜,引动一丝微弱的创造清辉,照向那闸门。
奇异的事情发生了,那古老的禁制在接触到源镜清辉后,并未排斥,反而如同遇到了同源的力量,微微波动了一下,随即,那厚重的闸门,竟发出“咔哒”一声轻响,缓缓向两侧滑开!
舱门开启的刹那,一股更加浓郁的死寂与霉味扑面而来。舱室内光线昏暗,只有几盏应急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在舱室的角落,蜷缩着五道身影。
这五人衣衫褴褛,几乎与破布无异,身形枯槁如柴,皮肤紧贴着骨头,眼窝深陷,唯有那偶尔转动的眼珠,证明他们还活着。他们的气息微弱到了极点,修为最高的也不过是金丹后期,而且道基受损严重。
当舱门开启,光线投入时,那五人如同受惊的兔子般猛地颤抖了一下,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与警惕,下意识地向后缩去。
“诸位道友,不必惊慌。”陆昭放缓声音,以神念传递出温和的意念,“我等来自星火同盟,路经此地,感应到诸位气息,特来相助。”
“星……星火同盟?”其中一位看似头领的老者,用干涩沙哑的声音艰难地重复着,眼中充满了茫然,显然从未听过这个名字。他们被困于此地太久,早已与外界隔绝。
“是外界……新成立的势力吗?”另一位中年修士声音虚弱地问道,眼中燃起一丝微弱的希冀。
“可以这么说。”陆昭点头,取出一些清水和滋养元气的丹药,递了过去,“诸位先补充些元气,我们再细说。”
那五人看到清水和丹药,眼中顿时爆发出贪婪的光芒,但也带着一丝迟疑,不敢立刻接过。
司徒影见状,清冷开口:“若要对你们不利,无需如此麻烦。”
那五人闻言,这才颤抖着接过丹药和清水,如同珍馐般小心翼翼地服用。精纯的药力化开,他们那枯槁的脸上终于恢复了一丝血色,气息也稍微稳定了一些。
服下丹药后,那为首的老者,自称“墨渊”,挣扎着起身,对着陆昭二人深深一拜:“多谢二位道友救命之恩!老朽墨渊,乃上古‘巡天监’第七探索军团,‘破浪号’星舰幸存者……”
巡天监第七探索军团?破浪号?
陆昭与司徒影对视一眼,心中皆是一震!没想到,这艘古舰残骸,竟然是上古巡天监的探索星舰!他们竟然在这里,遇到了上一个纪元的遗民!
“诸位……是巡天监的前辈?”陆昭语气带着一丝敬意。
墨渊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追忆与悲凉,点了点头:“是啊……巡天监……那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那一战……太惨了……我们奉命探索这片星域,遭遇了恐怖的‘寂灭风暴’和归墟爪牙的伏击……破浪号重创坠毁于此……只有我们几个,靠着这最后的隔离舱和舰内残存的资源,苟延残喘至今……也不知……过去了多少岁月……”
他的话语断断续续,充满了无尽的沧桑与绝望。
陆昭心中唏嘘,没想到在这绝地之中,竟然遇到了上古巡天监的遗脉。他立刻将外界的情况,尤其是归墟再次席卷,巡天监早已成为历史,以及他们建立星火同盟对抗归墟的事情,简要告知了墨渊等人。
听到巡天监已然覆灭,墨渊等人呆立当场,老泪纵横,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被证实的那一刻,依旧难以承受。而当听到陆昭等人继承了巡天监遗志,建立了新的同盟继续抗争时,他们那死寂的眼中,又重新燃起了一丝光芒。
“好……好啊……传承未绝……便好……”墨渊哽咽着,再次对着陆昭深深一拜,“道友既得巡天监传承,便是我等之主!老朽等人虽已是残躯,但若蒙不弃,愿效犬马之劳,追随道友,延续秩序之火!”
其他四人也纷纷挣扎着起身,目光坚定地看向陆昭。
陆昭连忙将几人扶起:“诸位前辈言重了!能得前辈们相助,是我星火同盟之幸!当务之急,是先将诸位安全带离此地,返回青霖界好生调养。”
他顿了顿,问道:“墨渊前辈,你们在此地日久,可知晓这‘寂静坟场’深处,有何特异之处?或者,是否见过类似此物的气息?”
他取出造化源镜,让其散发出一丝独特的创造本源气息。
墨渊感受着那气息,浑浊的眼睛猛地睁大,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他颤抖着手指向残骸的更深处:
“这……这是……帝……帝尊的气息?!在……在坟场最核心的……‘归寂之眼’……那里……有一块……巨大的……石碑……上面……似乎镶嵌着……什么东西……散发着类似的气息……但那里……是绝对的死地……我们……从未敢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