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泗州解围后的第三日,张浚在临时帅府召见辛弃疾。这座原属城中富商的宅邸已改为军机重地,门外甲士林立,气氛肃杀。辛弃疾步入花厅时,张浚正背对着他,凝视墙上淮北舆图。

“幼安来了。”张浚没有回头,声音里透着疲惫,“坐。”

辛弃疾在左侧交椅上坐下。厅内除他二人外,只有一名老仆在角落烹茶,水沸声咕咕作响。张浚终于转身,这位江淮都督眼下带着深重的青黑,鬓边白发似乎又多了几缕。

“泗州一战,你部折损多少?”张浚在对面坐下。

“阵亡一百二十七人,重伤六十三,轻伤不计。”辛弃疾沉声道,“王坚统制殉国。”

张浚沉默良久,手指轻叩茶几:“王坚……是王渊老将军的侄孙。当年王老将军守太原,城破殉国,一门忠烈。如今王坚又……”他顿了顿,“他的后事要好生办理,抚恤加倍。”

“末将已安排妥当。”

“好。”张浚抬眼看着辛弃疾,“你知道我今日为何单独见你么?”

辛弃疾从怀中取出一封信,正是陆游昨日给他的那封:“可是为史相弹劾之事?”

张浚接过信,扫了一眼,在烛火上点燃。信纸蜷曲燃烧,化为灰烬。“史弥远在朝中连上三折,一折弹劾我‘擅启边衅’,二折请查‘北军私造军械’,三折……”他顿了顿,“建议将北援先锋军拆散编入各军,以防‘尾大不掉’。”

“官家如何决断?”

“留中不发。”张浚苦笑,“但正因留中不发,才是凶兆。若是当廷驳斥,反倒好了。留中,说明官家也在犹豫。”

茶已烹好,老仆奉上两盏。张浚端茶轻呷,继续道:“幼安,你可知道史弥远为何如此忌惮北军?”

“末将略知一二。”辛弃疾也端起茶盏,“北军若立战功,主战派声势必涨,北伐之议将再起。此其一。其二……”他压低声音,“可是与‘靖康血诏’有关?”

张浚手中茶盏微微一晃,茶水溅出几滴。他放下茶盏,深深看了辛弃疾一眼:“陆务观告诉你的?”

“陆知州只提了一句,未说详情。”

“他倒是谨慎。”张浚起身踱步,“那血诏,牵扯三十年前一桩旧案。建炎元年,渊圣皇帝自北狩途中,曾密遣使者携血诏南下。诏书中……”他停步转身,“提及传位之事。”

花厅内一片寂静。角落的老仆不知何时已退下,只剩二人对坐。

“传位给谁?”辛弃疾问。

“具体名讳,老夫也不知。”张浚摇头,“只知不是当时在应天即位的高宗皇帝,也非当今官家。此事朝中知情者不过三五人,皆讳莫如深。史弥远之父史浩当年任中书舍人,或曾知晓内情。如今史弥远执掌枢密,自然要竭力掩盖此事。”

辛弃疾想起隐曜谷密室中,沈晦临终前那句“此物关乎国本”。原来如此——血诏若真涉及传位法统,便是动摇国本的重器。史弥远要对付所有可能知晓此事的人,也就不难理解了。

“那血诏现在何处?”辛弃疾问。

“在老夫手中。”张浚从怀中取出一只锦囊,解开系绳,露出一角泛黄的绫绢。绫绢边缘呈暗褐色,是血迹经年累月氧化的颜色。上面字迹模糊,但仍能辨认出“朕”“位”“嗣”等字。

辛弃疾正要细看,张浚已收起锦囊:“此事你知道便可,切莫深究。史弥远已派人来泗州,明为劳军,实为查探。领队的是殿前司副都指挥使韩常,三日后便到。”

“韩常?”辛弃疾想起老鹳滩那个骄横的将领,“他来者不善。”

“何止不善。”张浚冷笑,“他带来一百殿前司精锐,还有御史台文书,要‘彻查北军军械来源、损耗情况’。这是明摆着要拿墨工开刀。”

辛弃疾心中一紧。墨工掌握的火药、弩机制造技术,是北军能在弱势中屡建奇功的关键。若他被扣上“私造违禁军械”的罪名,不仅本人性命难保,整个北军都将受牵连。

“都督有何打算?”

“拖。”张浚坐回椅中,“韩常三日后到,我已命人安排他们在城外驻扎,只说是城中疫病未清。但最多拖五日。这五日内,你要做三件事:第一,将所有猎隼弩、火药封存,造册登记,就说是在北地缴获金军的战利品;第二,让墨工、炎生暂避,我已安排他们去城外一处庄子;第三……”他盯着辛弃疾,“你要准备好,韩常必会审你。”

“审我?”

“不错。”张浚点头,“史弥远要的不是墨工,是你。只要坐实你‘纵容部属私造军械、贻误军机’的罪名,便可连坐于我。这是釜底抽薪之计。”

辛弃疾沉默片刻,缓缓道:“末将明白了。只是墨工、炎生若走,军中器械维修……”

“顾不得这许多了。”张浚摆手,“先保住人。器械坏了可以再造,人没了,就什么都没了。”他顿了顿,语气缓和下来,“幼安,你可知我为何力排众议,启用你部?”

“末将不知。”

“因为我看过你写的《美芹十论》。”张浚眼中闪过赞许,“‘虏人凭陵中夏,臣子思酬国耻,普天率土,此心未尝一日忘’——这话,朝中那些尸位素餐之辈写不出来。你有志恢复,有谋略,有胆识,所缺的只是一个机会。”他站起身,走到辛弃疾面前,“如今机会来了,却也伴随着杀机。你……怕么?”

辛弃疾起身,抱拳道:“末将从山东起兵时,便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怕的从来不是死,是壮志未酬身先死。”

“好!”张浚重重拍他肩膀,“有你这句,我便放心了。五日后,韩常若敢动你,老夫便以江淮都督之名,上奏朝廷,陈明北军之功。即便拼着这项乌纱不要,也要保你周全。”

“都督……”

“不必多说。”张浚摆手,“去吧,早做准备。”

辛弃疾躬身告退。走出帅府时,天色已近黄昏。夕阳将泗州城墙染成血色,城头“宋”字大旗在晚风中猎猎作响。他沿着街道往回走,沿途可见战后景象——破损的房屋正在修缮,百姓在清理瓦砾,几个孩童在废墟间玩耍,笑声清脆。

“辛将军。”

辛弃疾回头,见苏青珞提着一个药篮走来。她换了一身干净的素色衣裙,头发仍简单绾着,脸上带着倦色,眼神却明亮。

“青珞。”辛弃疾停下脚步,“你这是……”

“去给伤员换药。”苏青珞走到近前,“王统制的灵堂已设好,陆知州亲自题写了挽联。将军可要去看看?”

“晚些再去。”辛弃疾看着她手中的药篮,“这几日辛苦你了。”

“不辛苦。”苏青珞摇头,沉默片刻,忽然问,“将军,我听说……朝廷要派人来查北军?”

辛弃疾心中一凛:“你听谁说的?”

“伤兵营里都在传。”苏青珞压低声音,“说是殿前司的人要来,还要收缴军械。将士们都很不安。”

消息传得真快。辛弃疾暗叹,知道瞒不住了,便道:“确有此事。但张都督已有安排,你不必担心。”

“我不担心自己。”苏青珞抬头看他,“我担心的是将军。史相既然要对付北军,首当其冲的便是将军。”她顿了顿,声音更低,“兄长临终前嘱我助将军成事,若将军有难,我……”

“不会有事的。”辛弃疾打断她,语气坚定,“我答应过你兄长照看好你,也答应过带你去临安看灯。这些承诺,我都会做到。”

苏青珞看着他,眼中泛起水光。她低下头,从药篮中取出一只香囊:“这个……给将军。里面是安神的草药,这几日将军定然睡不安稳。”

辛弃疾接过香囊,触手温润,散发着淡淡的艾草香气。“谢谢。”

两人并肩走在暮色渐浓的街道上。远处传来佛寺的晚钟声,悠长沉郁。经过一处茶肆时,里面传出说书人的声音,正在讲岳武穆大战朱仙镇的故事。听众阵阵喝彩,却不知眼前的将军,正面临着与岳武穆相似的困局。

“将军,”苏青珞忽然问,“若朝廷真要治罪,您……会逃么?”

辛弃疾停下脚步,转头看她:“逃?往哪里逃?”

“回北地,或者……去海外。”

“我不会逃。”辛弃疾望向北方,“我的故土在北边,我的志向是恢复中原。若因惧怕权奸而逃,与那些南渡后便苟安享乐的士大夫有何区别?”他顿了顿,“况且,我若逃了,北军六百将士怎么办?张都督怎么办?”

苏青珞沉默良久,轻声道:“我明白了。”她抬头,眼中闪着坚定的光,“无论将军作何抉择,青珞都会追随。”

“青珞,你……”

“兄长让我助将军成事,这是他的遗愿。”苏青珞打断他,“而我自己……也想亲眼看到山河收复的那一天。所以,请将军不要劝我离开。”

辛弃疾看着眼前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心中涌起复杂情绪。他想说些什么,却最终只是点了点头:“好。”

回到营地时,魏胜、赵邦杰等人已在等候。众人脸色凝重,显然都听到了风声。

“将军,听说韩常那厮要来?”魏胜性子急,开门见山,“他若敢来,老子一刀剁了他!”

“胡闹!”辛弃疾沉声道,“韩常是奉旨而来,动他便是谋逆。都坐下,听我说。”

众人围坐。辛弃疾将张浚的安排一一交代,最后道:“墨工、炎生今夜便出城暂避。所有猎隼弩、火药明日一早封存造册,就说是北地缴获的战利品。记住,口径要一致,不可出纰漏。”

“将军,那我们呢?”赵邦杰问,“韩常若审问我们……”

“如实说。”辛弃疾道,“就说军械皆是北地带来,或是缴获金军。至于火药配方、弩机制造,一概推说不知,全推到墨工身上——反正他已出城,韩常无处对质。”

“这……”魏胜犹豫,“会不会太委屈墨工了?”

“这是保住他的唯一办法。”辛弃疾叹息,“待风头过去,张都督自会设法为他开脱。眼下最要紧的,是渡过这一关。”

众人沉默。烛火在帐篷里跳动,映着一张张凝重的脸。这些从北地血火中走出来的汉子,不怕金军的刀剑,却对朝堂的暗箭防不胜防。

“他娘的!”魏胜忽然一拳捶在地上,“我们在前线拼死拼活,那些狗官在后方捅刀子!这是什么世道!”

“世道如此,我们只能应对。”辛弃疾站起身,目光扫过众人,“记住,无论韩常如何刁难,不可动怒,不可动手。一切有我担着。”

“将军!”众人齐声道。

“都去准备吧。”辛弃疾摆手,“夜深了。”

众人散去后,辛弃疾独坐帐中。他从怀中取出铁牌,铁牌在烛光下泛着幽暗的光泽。那些难以辨认的纹路此刻似乎清晰了些,像是某种地图,又像是星象图。他想起隐曜谷密室中,这铁牌与血诏放在一处,显然也是前朝遗物。

“你究竟藏着什么秘密?”辛弃疾喃喃自语。

铁牌微微发烫,像是在回应。但这一次,烫得并不剧烈,反而有种温润的感觉,像是老友的抚慰。辛弃疾将铁牌贴在胸口,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许多画面——山东的烽火、太行的风雪、淮水的波涛,还有……临安的灯火。

他忽然想起,答应苏青珞要带她去临安看灯。这个承诺,一定要实现。

帐外传来更鼓声,已是亥时。辛弃疾收起铁牌,吹熄烛火,和衣躺下。黑暗中,他睁着眼,听着营地里巡夜的脚步声,想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五日后,韩常将至。那将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却可能比战场更加凶险。

但他不会退缩。正如他对苏青珞说的——他的故土在北边,他的志向是恢复中原。这条路,再难也要走下去。

夜色深沉,泗州城在战后的疲惫中沉沉睡去。而千里之外的临安,史弥远的相府书房里,烛火通明,一场针对北军、针对主战派的阴谋,正在悄悄酝酿。

淮北的风穿过帐篷缝隙,带着初冬的寒意。辛弃疾紧了紧衣袍,闭上眼。梦里,他看见一片灯火辉煌,那是临安的元宵灯会。苏青珞站在灯火中,回头对他微笑。而他身后,是收复的中原山河。

这个梦,他要让它成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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