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御驾离开了京城,带着肃杀的仪仗和坚定的决心,向着南方的临渊城迤逦而行。
而在他身后,一场看不见硝烟、却同样至关重要的战役,已经在林府的统筹下,全面打响。
这场战役的核心,是物资,是运输,是维系数十万大军生命线的庞大后勤体系。
主导这一切的,是两位风格迥异,却同样能力超群的英灵——萧何与范蠡。
萧何并未随驾前往前线,而是坐镇于距离临渊城约三百里、地处水陆要冲的安澜城。
这里成为了林府此次后勤运作的中枢神经。
一座被林府临时征用的大型庄园,被迅速改造成了指挥中心。
原本风雅的回廊和厅堂,此刻挂满了巨大的云煌南部及沿海地图。
上面以不同颜色的丝线和标记,清晰地标注着主要的运粮路线、重要仓库的位置、各地驻军的分布以及已知的敌情动向。
萧何便置身于这地图的海洋中央。
他身着朴素的青灰色长衫,面容清癯,眼神专注而锐利,仿佛能洞穿一切纷繁复杂的表象。
他的面前,摆放着数十个来自不同渠道的信盒。
有朝廷兵部、户部的正式公文,有各地官府、驻军的求援或汇报,有林府自家商会据点的日常报告,更有陈平情报网络传来的加密信息。
信息如同雪片般飞来,堆满了他的案头。
但萧何处理起来,却是有条不紊,快得惊人。
他几乎是一目十行,便能抓住核心要点,随即口述指令,由身旁数名由石柱精心挑选、擅长速记和算术的书记官迅速记录下来,加盖他的印信后,通过架设好的小型定向传讯法阵或快马信使,即刻发出。
“江州仓存粮三十万石,即刻起运十五万石,分三批,走官道转漕运,十日内必须抵达临渊城外磐石大营。”
“令洛河郡征调民夫五千,三日内集结,负责疏通望南古道,确保骡马队通行无阻。”
“柳州上报军械短缺,核查三号武库存量,调拨弩箭五万支,弓一千张,由‘威远镖局’押送,沿途州县需派兵接应。”
“水师‘怒涛营’请求增派修补战舰的桐油与麻绳,核准,从商会储备库调拨,走海路运输,由鲛人朋友协助警戒。”
他的指令精准到了每一个仓库、每一支车队、甚至每一个关键路口。
没有冗余的废话,没有官僚式的推诿。
仿佛整个云煌南部的物资和人力,都成了他棋盘上的棋子,随着他的心意,朝着最需要的地方流动。
其效率之高,让偶尔前来协调事务的朝廷户部官员看得目瞪口呆,暗自汗颜。
他们那套层层审批、公文旅行的体系,在萧何这近乎“变态”的统筹能力面前,显得如此臃肿和低效。
如果说萧何是这架战争机器稳定而高效的中枢大脑,那么范蠡,就是为这台机器源源不断输送血液和能量的心脏。
范蠡并未固定在某一处。
他更像一个幽灵,游走于林府庞大的商业网络节点之间,通过加密的通讯网络,遥控指挥着这场“商业战争”。
他的任务更加复杂和充满挑战:在最短时间内,筹措到足够支撑一场大规模战争的巨量物资。
“联系我们在青木大陆的所有合作伙伴,加价三成,收购所有库存的优质木材和特制帆布,有多少要多少!”
“向百草谷下紧急订单,治疗烧伤、刀伤、以及预防瘟疫的药材,数量翻倍,价格好商量!”
“动用我们在锐金大陆的关系,采购一批精铁和稀有金属,尤其是适合锻造箭簇的寒铁,不惜代价!”
“还有猛火油、硫磺、硝石……所有可能用于守城和海战的物资,全部列入优先采购清单!”
范蠡的声音透过法阵,清晰而冷静地传达到林府设在各大州郡乃至其他大陆的分部。
他的指令,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果断,甚至透着一丝狠辣。
他清楚地知道,在战争时期,某些规则需要被打破,某些成本必须承受。
金钱,如同决堤的洪水般从林府的库房中涌出。
但换回来的,是堆积如山的各类物资,通过林府控制的或合作的运输渠道,如同百川归海,向着南部战线汇集。
不仅如此,范蠡还展现了他高超的商业手腕和对人性的洞察。
他巧妙地利用信息差和时间差,在某些物资紧缺的地区提前囤积,再在关键时刻放出,既满足了军方需求,也为林府赚取了丰厚的利润,反过来支撑更大的采购。
他甚至还暗中扶持了几家看似与林府无关的商会,参与到官方的采购招标中,以多种渠道确保物资的供应。
在他的运作下,林府的商业触角以前所未有的深度和广度,渗透到了这场战争的每一个角落。
许多前线将领发现,当他们为粮草不济、箭矢短缺而焦头烂额时,林府的运输队总能“恰好”出现,解了他们的燃眉之急。
这种高效与可靠,迅速为林府赢得了军方底层和中层将领极大的好感与依赖。
萧何与范蠡,一内一外,一静一动,完美地支撑起了林府肩负的后勤重任。
一个确保了物资的精准投放和高效流转,一个确保了物资的充足供应和来源广泛。
战争的车轮在林府这台精密后勤机器的推动下,滚滚向前。
远在临渊城的皇帝宇文曜,看着各地报上来、远比以往任何一次战争都要顺畅和充足的后勤报告,眼神深邃难明。
他得到了他想要的效率。
但也更清晰地看到了林府所蕴含的、足以影响国本的恐怖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