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边的赵承业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三十万……我们12月12号突围时，还以为能保住大部分百姓，没想到……没想到鬼子这么畜生！”他想起南京保卫战中，部队拼尽全力守了七天七夜，从12月5号打到12月12号，最后却因为兵力不足、补给断绝被迫撤退，当时他还心存希望，觉得只要部队还在，就能再打回去，保护百姓，可现在才知道，他们的撤退，竟让同胞遭遇了如此灭顶之灾。他的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这是他参军以来，第一次因为悲痛而落泪。
而陆铭凡的眼泪早已在眼眶里打转——他比所有人都清楚这三十万数字背后的重量，清楚历史上那些被掩盖的惨状，可他曾以为自己能改变这一切。现在，这份“重生者”的侥幸被彻底击碎，只剩下深入骨髓的痛和怒。他猛地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开来——既然历史的惨剧没能避免，那他能做的，就不是沉溺于自责，而是带着这份痛，在台儿庄拼尽全力，不让更多同胞重蹈南京的覆辙，不让日军的兽行再蔓延一分！
“弟兄们！”陆铭凡深吸一口气，用袖子狠狠擦去眼角的湿意，站起身，声音陡然提高，带着抑制不住的愤怒，还有一丝只有自己能懂的沉重，“咱们中间，有好多人参加过南京保卫战，咱们都知道1937年12月南京城破的惨烈，都见过鬼子的凶残，可今天咱们才知道，他们在南京杀了三十万同胞！三十万啊！这不是数字，是咱们的亲人，是咱们的同胞，是跟咱们一样有血有肉的中国人！”
他指着前方日军阵地的方向，那里隐约能看到灯火闪烁，“咱们守在这里，守的不是一道阵地，是台儿庄的百姓，是千千万万个像南京同胞一样的中国人！要是咱们守不住，台儿庄就会变成第二个南京，这里的百姓，就会遭遇跟南京同胞一样的苦难——被屠杀、被侮辱、被焚烧！你们答应吗？”
“不答应！”战士们齐声怒吼，声音震得火把的光都在晃动，比之前更响亮，更坚定。陈小三擦干眼泪，从地上爬起来，端起枪对准前方：“旅长，我不怕了！今天我就算死，也要多杀几个鬼子，给我爹娘报仇，给南京三十万同胞报仇！我要让鬼子知道，杀了咱们的同胞，就得偿命！”
“好！”陆铭凡的目光落在周贵林身上，眼神里的悲痛已化作决绝——他没能救下南京的同胞，但他必须守住台儿庄，“周排长，你是南京保卫战的老兵，亲眼见过鬼子在中华门的暴行，你的敢死队再加十个人，每人多带两颗手榴弹，等鬼子坦克上来，就冲上去炸履带！让鬼子知道，参加过南京保卫战的弟兄，没一个是孬种，咱们就是要跟他们拼到底，为三十万同胞讨回公道！”
周贵林立刻立正，右手握拳捶在胸口，声音沙哑却坚定：“旅长放心！我敢死队就算跟鬼子同归于尽，也绝不会让他们的坦克靠近阵地一步！为了南京的同胞，死也值！咱们就是要让鬼子看看，中国人是杀不尽的，只要还有一个人，就会跟他们斗到底！”
陆铭凡又看向通讯处处长刘成：“刘处长，立刻把南京大屠杀的真相传达给各营——1937年12月13号南京城破后，鬼子杀害了三十万同胞，在中华门、夫子庙、雨花台、草鞋峡等地制造了多起屠杀惨案，还肆意奸淫妇女、焚烧房屋！尤其是那些参加过南京保卫战的弟兄，让他们知道，咱们今天打仗，不仅是为了守住台儿庄，更是为了给南京的同胞报仇，为了不让这样的惨剧再发生在其他地方！电话线一定要绑牢，就算断了，也要用哨子、用手势，把消息传下去，让每个弟兄都知道，咱们为什么而战！”
“是！”刘成转身就往通讯班跑，王小满也跟着起身，扛起电话线：“我跟刘处长一起去，保证通讯畅通！我也要让更多弟兄知道鬼子在南京的暴行，让大家都跟鬼子拼了！”
这时，1团团长陈昭明带着林锐匆匆赶来，手里拿着几张刚写好的传单——陈昭明也曾参加南京保卫战，12月12号在挹江门突围时，亲眼见过鬼子的暴行，此刻眼里满是怒火：“旅长，我们把南京大屠杀的情况写成了传单，上面写了鬼子进城的时间、制造的屠杀惨案、杀害同胞的人数，还有国际红十字会的记录，让各营的指导员给弟兄们念，再贴在战壕里，让大家时时刻刻记着，咱们是为三十万同胞报仇而战，是为守护更多中国人而战！”
陆铭凡接过传单，上面的字迹遒劲有力，开头写着“1937年12月13日，南京沦陷，日军展开长达六周的大屠杀，杀害我同胞三十万余人！”，后面详细写了草鞋峡惨案、江东门惨案等具体暴行，最后写着“为南京三十万同胞报仇！守住台儿庄！不让悲剧重演！”。他点点头，递给身边的战士：“把传单分下去，让每个弟兄都看看！尤其是新兵，让他们知道，鬼子不是人，是畜生，咱们跟他们打仗，不是为了争地盘，是为了活命，是为了保护咱们的亲人，是为了给死去的同胞报仇！”
夜色渐深，战壕里却没有了往日的疲惫，战士们有的在检查武器，有的在加固工事，有的则互相擦着刺刀，每个人的眼里都燃烧着复仇的火焰——这火焰，比之前更炽烈，更坚定。陈小三和张强一起，把手榴弹的引信绳缠在手腕上，两人约定，要多杀鬼子，为南京的同胞报仇，为所有被鬼子杀害的中国人报仇；周贵林的敢死队围在一起，都是参加过南京保卫战的老兵，他们互相拍着肩膀，说起12月在南京的经历，每个人的眼里都满是视死如归的坚定，纷纷说“今天就算死，也要拉几个鬼子垫背”；远处的炮连里，赵刚正带着战士们调试迫击炮，赵刚也曾在南京守过炮位，12月10号那天，他还朝鬼子的阵地打了十几发炮弹，可后来因为弹药不足，只能撤退，此刻他把炮口对准日军阵地的方向，心里默念：“南京的同胞，等着吧，我们一定会为你们报仇，一定会把鬼子赶出中国，不让你们白白牺牲！”
陆铭凡走到战壕边缘，望着南京的方向，心里默念：“三十万同胞，对不起，我没能改变历史，没能救下你们……但我发誓，从今天起，我会用每一颗子弹、每一次冲锋，守住更多人的命，把鬼子赶出中国，为你们报仇雪恨！”他转身回到指挥部，赵承业正拿着作战地图等着他：“旅长，各营都传来消息，尤其是参加过南京保卫战的弟兄，都请战要打前锋，说要为同胞报仇，要让鬼子血债血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