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老板,他们算什么东西?”
“才来几天就对经营指手画脚!”
“何师傅的能耐大伙有目共睹,上清华是多大的好事,凭几句话就断人前程?”
听着这些打抱不平的话,何雨柱心头温热。
但他更清楚,这不过是风暴的开端——待公方经理到任,各类新政实施,鸿宾楼必将天翻地覆。
这些预见他自然不能明言,方才对杨老板的暗示也已点到即止。
杨国涛此刻琢磨着柱子的提醒,反倒镇定许多,摆手道:“先忙正事,余容后议。”
待众人散去,三人在内室深谈良久。
暮色中,何雨柱与师傅并肩走出鸿宾楼。
李保国忽然问道:“学业还顺当吗?”
“刚考完试就放寒假了。”
柱子笑着应道,“上回给师娘的药膳方子可还见效?过几日我带雨水来看您。”
“行,你有这份心意就好。
今天的事别往心里去,手头紧的话直接来找师傅,咱们师徒之间不用见外。”
“师傅放心,我之前攒的工资您也知道,够花了。”
师徒二人简单聊了几句便各自回家。
次日清晨,何雨柱做好早饭,看着妹妹雨水吃完在院里温习功课——小学已经放寒假了。
安顿好妹妹后,他骑上自行车前往清华园领取期中考试成绩单。
校园里的梧桐叶沙沙作响,何雨柱停好车走向教学楼。
刚进教室,就感受到不同寻常的热闹氛围。
同学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讨论着什么,隐约能听见之类的字眼。
正当他走向座位时,忽然发现不少人的视线都落在自己身上。
江文辉一个箭步窜过来,激动地抓住他胳膊:柱子你可算来了!那双眼睛里闪着异样的光彩。
发生什么事了?
没等江文辉回答,孙教授已夹着试卷走进教室。
江文辉赶忙缩回座位,悄悄对何雨柱比了个稍后再说的手势。
孙教授站上讲台,目光在教室里转了两圈,最终定格在前排:何雨柱同学。”
被点名的何雨柱立刻站了起来。
这次机械理论考试的第一名是何雨柱同学。”孙教授说着抽出最上面那份试卷,请到讲台来。”
在全班惊讶的目光中,何雨柱走上讲台。
孙教授将试卷递给他:你来讲解最后三道大题的解题思路。”
何雨柱展开试卷时,台下的窃窃私语声更大了。
他扫了眼题目才想起,当时为保险起见,每道题都写了三种解法。
当他条理分明地将九种解法逐一阐明后,教室里渐渐安静下来——同学们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有人低头核对笔记,有人盯着黑板发呆,更多人直愣愣望着这个突然展现出惊人实力的同窗。
听了柱子深入浅出的讲解,同学们顿时豁然开朗。
虽然都是通过高考进入清华的尖子生,但大家在思维方式上还是与柱子存在差距。
当众人理解题目后,看向柱子的目光都变得复杂起来。
明明是同样的课程,这家伙怎么像个怪物?解题思路虽不算多难,但要像柱子这样游刃有余地处理三道理论大题,必须彻底消化当前阶段的机械理论知识才行。
这下同学们终于明白孙教授为何点名让柱子上台了。
孙教授在一旁听完讲解,眼中难得流露出赞许之色。
批改试卷时,他第一眼就被柱子的答卷吸引。
作为出题人,他太清楚学生们的水平了。
即便有人能完整解答三道大题也不会让他如此惊讶,可柱子的解题思路和多重解法着实令人眼前一亮。
这样的理论素养放在工程师身上不足为奇,但出现在入学仅半年的学生身上就非同寻常了——当年他这个年纪时也达不到这种程度。
但孙教授还是谨慎地让何雨柱现场讲解,以确认这是真才实学而非偶然。
显然,柱子对机械理论的掌握已远超同班同学。
孙教授......讲解完毕后何雨柱轻声说。
嗯,柱子表现很好。
放学后有空来我办公室一趟。”孙教授吩咐道。
后,教室里顿时议论纷纷。
江文辉全程目睹,目光越发深邃:柱子,听说你考得好,没想到机械理论竟是满分,还被孙教授点名讲解,藏得够深的。”周围同学也投来惊讶的目光。
尽管知道柱子是班里的第一名,但能进清华的谁没点自信?原以为认真读书就能赶上,可这次考试让他们认识到差距不是光靠信心就能弥补的。
何雨柱并未因此骄傲,谦虚地说:就是多看了些书,运气好而已。”他深知年轻人过分张扬无益,维持良好同学关系更重要。
果然,这般态度让其他人心里舒坦不少,只剩纯粹羡慕。
江文辉暗自点头,终于理解父亲对柱子的推崇——这确实是值得深交的人才。
何雨柱离开学校时,特意去拜访了孙教授。
孙教授对这位机械系的天才学生颇为欣赏,特意叮嘱他要做好学业规划。
大一上学期就拿到全系第一的何雨柱确实基础扎实,孙教授建议他下学期可以尝试发表论文了。
在清华,学生通常大二开始撰写论文,这些研究成果直接影响毕业。
不过现在国际形势特殊,论文只需获得国内专家认可即可。
虽然要求不低,但对何雨柱来说不成问题,他欣然接受了这个建议。
......
转眼到了1953年9月。
何雨柱骑着自行车驶入清华校园,开始了大二生活。
十八岁的他身高一米八五,挺拔的身姿在校园里格外醒目。
过去一年他收到了不少情书,但都未作回应——他早已和谢颖琪确定了恋爱关系。
两家长辈都很开明,支持他们先谈恋爱,等毕业后再说婚事。
走进教室,同学们都热情地向这位学霸打招呼。
过去一年,何雨柱保持全科第一的记录,更在大一就发表了三篇获得教授好评的论文,在机械一班声望颇高。
今天大家讨论的焦点是新开设的实践课。
上学期打下的理论基础让不少同学已经具备了初级工程师的水平,这学期就要开始理论与实践的结合。
不一会儿,班主任李红星和孙教授一同走进教室。
简单寒暄后,课程正式开始了。
机械系教室里,李红星站在讲台前对学生们说道:
同学们,机械领域涵盖面很广,理论基础你们已经掌握了一些。
接下来要重点学习的是机械技术工种,这些技能正是国家建设急需的。”
车工、铆工、焊工、电工、钳工、锻工,这些是机械工业的根基。
再多的理论知识最终都要落实到实际操作上。
虽然现在不能安排大家去工厂实践,但学校配备了基础实训设备。”
台下的学生们神情专注。
作为清华学子,他们深知肩负的责任。
何雨柱认真记着笔记,他明白实操技能的重要性。
在英语、俄语等学科已达专业水准后,此刻他将全部精力投入机械技能的锤炼。
孙教授随后布置了具体学习计划。
这位即将晋升二级工程师的专家,在机械领域的造诣令学生们敬仰。
在这个年代,二级工程师已是行业翘楚,而一级工程师更是国之栋梁。
课后,何雨柱骑着自行车前往师父李保国家。
他为师父一家准备了调理身体的药材,这已成为定期功课。
八宝坑胡同78号院里,飘散着淡淡的药香。
何雨柱轻轻叩响师傅的房门,开门的正是李保国师傅。
师傅,您今天怎么......
见到师傅在家,何雨柱有些诧异。
往常这个时间,师傅都应该在鸿宾楼忙碌才是。
李保国见徒弟来了,也不急着解释,先把人让进院里。
何雨柱拎着药材和两斤猪肉跟进来,熟练地把东西放进地窖后,才走出来望向师傅。
柱子,当初杨老板到底还是没听进去你的劝啊。”李保国叹息道。
听到这句话,何雨柱顿时明白了什么:师傅,您这是...不在鸿宾楼做了?
李保国缓缓点头。
一年前,组织派来的两名管事刚到鸿宾楼就到处插手,先是停发了何雨柱的工资,后来连人员调配、薪资待遇和后厨采买都要干预。
起初杨老板还念着组织的面子,没有计较。
但这两人变本加厉,行事越来越出格,杨国涛终于忍无可忍,直接禁止他们再插手鸿宾楼事务。
此时酒楼的生意已经受到影响,员工们也是怨声载道,对杨老板的决定自然是拍手称快。
碰了钉子的两个管事还想摆架子,却没人理会,最后只能灰溜溜地离开。
杨老板专门去组织说明了情况。
其实不光是鸿宾楼,四九城稍具规模的商铺都在为这些外行管事头疼。
没过多久,组织又派来两位新管事。
这次的态度更为强硬,导致更多老员工被辞退,鸿宾楼上下苦不堪言。
柱子,如今这局势,和你预料的差不离了。”李保国语带感慨。
他是应杨老板请求离开的,倒不是针对他,而是杨老板想护着他。
对李保国来说,不工作影响不大,可惜的是鸿宾楼多年积攒的口碑,就这样被几个外行糟蹋了。
听着师傅的讲述,何雨柱并不感到意外——如今已是1953年9月,过去一年里,公私合营的征兆越来越明显了。
上级派来的管理人员无论能力如何,都已悄然埋下变革的种子。
待到岁末,公私合营政策将正式落地,公方经理这一新角色将登上历史舞台。
不仅是大商铺,所有生意人都将面临这场行业巨变。
对杨老板这样的大商人来说,冲击更为剧烈。
产业很快会逐步转为国有,看似温水煮蛙,但这些白手起家的创业者都有着敏锐的商业嗅觉。
正因如此,杨老板才会建议李保国离开鸿宾楼——风向已然开始失控。
师傅正好可以陪师娘在家休息,日后若想掌勺,不妨考虑去钢铁厂这类单位。”何雨柱为师父盘算着出路。
李保国年少成名,在鸿宾楼当主厨多年积累的财富,足以让全家衣食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