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蓝衣布裤的姑娘从侧门转出。
何雨柱目光一顿——竟是院里见过的那位姑娘。
也难怪他印象深刻,这般灵秀的相貌任谁见过都难忘怀。
谢颖琪被祖父揭短,羞恼道:爷爷!我就跟您说说嘛!人家刚参加工作,您可不能泼冷水。”
谢颖琪尚未察觉大堂里的动静,仍对着门口方向说话。
这时,谢学丰终于从门内踱步而出。
望着孙女的活泼模样,老人眼中浮现宠溺的笑意。
谢家到他这代已是三代单传,孙子辈唯有谢颖琪这一根独苗,全家自然视若珍宝。
不过这孩子倒未被宠坏,待人接物向来得体大方,只在亲近之人面前才会显露这般俏皮天性。
中专毕业后,谢学丰原打算让她接手自家药馆。
虽说女子经营药铺不算常见,但毕竟是祖传基业,跟着父母耳濡目染,总能帮衬些事务。
更重要的是,老爷子实在舍不得这心头肉去外头吃苦——守着药馆,好歹衣食无忧。
谁知丫头自有主张。
在中专专攻医药专业,毕业便去了卫生所工作,说是要学习新式医术反哺家业。
谢学丰拗不过掌上明珠,只得由着她去。
岂料上班没几天就出了纰漏,今日特意让她带着补偿去给患者致歉。
颖琪啊,谢学丰收起笑容,神色肃然,行医之人最重严谨。
我们一个疏忽,可能就是别人一条性命。”谈及医道,老人从不含糊,再疼孙女也得把道理说透。
谢颖琪也知轻重,乖乖点头:爷爷放心,我以后定当加倍仔细。”见孙女懂事,谢学丰心下宽慰。
这孩子在医药上颇有天分,去卫生所历练也好,横竖都是本行,家里终归是她后盾。
正说着,堂前伙计通报:馆主,有位小同志找您。”
爷孙俩闻声望去,谢颖琪这才发现伫立在大堂的何雨柱。
见有外人在场,想起方才对话都被听了去,姑娘顿时耳尖泛红。
她向来怕生,匆忙对祖父道别:我...我先上班去了。”
哎——谢学丰伸手想留人,那道纤秀身影却已翩然远去。
老爷子无奈摇头:本想给你们引见的...
错身而过时,何雨柱注意到少女瓷白的肌肤莹润生光,连前世那些荧幕明星见了都要艳羡。
谢颖琪目光与何雨柱相遇,随即快速躲闪开,匆匆离去。
谢馆主,冒昧登门,打扰了。”
何雨柱回过神,向谢学丰问候道。
这有什么打扰的?柱子,你不是在鸿宾楼当差么,怎么今儿个有空过来?
谢学丰打量着何雨柱问道。
何雨柱将自己的来意说明。
替师傅抓药?柱子你还懂药理?
听完后,谢学丰眼睛一亮。
上次河边得见柱子的垂钓功夫,原以为只是位年轻好手,没承想他不仅是鸿宾楼的主厨,如今竟还通晓医理。
略知一二,因师父的缘故,最近才研习了些。”何雨柱谦逊答道。
谢学丰目光微动:成,要什么药材尽管说,保证货真价实。”
何雨柱转向药柜,流利地报出配方:当归三钱、熟地半钱......
听着精准的配比,谢学丰眼中惊讶愈甚。
作为行家,他立刻看出这是补气活血的方子,剂量拿捏得恰到好处。
药方虽常见,关键却在分量把握——这正是医家不传之秘。
这方子是你琢磨的?
谢学丰忍不住追问。
何雨柱坦然应是。
这是他为师父量身调配的方子,既能滋补又不伤身。
但终究治标不治本——杨佩元气血外泄如漏卮,全赖深厚根基才撑到现在。
在医道精进前,他只能暂且如此缓解。
此刻谢学丰终于确信,柱子所言实乃谦辞。
这般天赋,着实令人惊叹。
他自己竟能琢磨出这样一张气血双补的方子。
谢学丰心想,即便是自己亲自出手,恐怕也未必能做到如此精妙吧?
伙计按何雨柱的配方抓药时,谢学丰与他闲聊起来。
“谢馆主,刚才出去的是您孙女?”
何雨柱问道。
谢学丰点头:“是,她叫谢颖琪,年纪和你相仿,大你一岁,中专毕业后分配到卫生所工作了。”
何雨柱心头一动:“南锣巷卫生所?”
“哦?”
谢学丰眉毛一扬,“柱子,你认识颖琪?”
何雨柱摇头:“那倒不是,只是昨天在院里碰巧见过她,听您提到卫生所,又想到附近只有南锣巷一家,这才问问。”
谢学丰拍了拍额头:“瞧我这记性,都忘了你也住在南锣巷。”
他笑了笑,坦然道:“说起来,那丫头昨天是去你们院给人赔不是的。”
接着,谢学丰便将谢颖琪抓错药的事说了一遍。
“是那副热性方子吧?”
何雨柱神色微妙。
贾张氏前两天熬的药,竟是谢颖琪配错的?
“你怎么连这都知道?”
谢学丰惊讶道,“正是那方子,她一时大意多抓了一味药的量,所幸患者没出大事。”
何雨柱无奈笑道:“那家就住我院里,当时闻到药味就觉不对,没想到竟是这般缘由。”
谢学丰目光越发赞赏:“柱子,你总叫我意外。
年纪轻轻,做什么都钻研得透,单凭这辨药的本事,来我药馆坐堂都够格了。”
能通过药香辨方,这样的天赋放在哪儿都会被重点栽培。
相较之下,从小耳濡目染的颖琪反倒逊色几分。
谢学丰忽然有了主意:“柱子,你对药理颇有见解,往后多和颖琪交流吧。
她在南锣巷卫生所,离你不远。”
他想让同龄人互相促进——孙女在家谈笑自若,在外却拘谨寡言,这事让他颇为头疼。
毕竟等颖琪经验丰富了,终究要回来继承家业。
偌大的药馆,总得有人接手。
必要的待人接物,也该早些历练。
而柱子恰是现成的榜样。
两次接触下来,这少年的为人处世与沉稳心性,都令他十分满意。
在他心里,理想的后辈就该是柱子这般模样。
可惜儿子性情淡泊,能守住药馆已属不易。
颖琪这孩子看来还是不够成熟,恐怕暂时难以担起医馆的重任。
若是能和柱子多接触,向他学习为人处事的方式,对将来接手医馆或许会有帮助。
谢学丰并未明说这些想法,目前只是想让孙女和柱子互相熟悉。
若实在不合适,他也不会强求。
何雨柱听完谢馆主的话,自然没有推辞的理由。
那以后有机会的话,我就常来叨扰谢馆主了。”
与谢颖琪交流倒是其次,何雨柱更看重的是谢馆主这间医馆的资源。
经营医馆需要广泛的人脉,如果能够顺利打通关系,以后为师父治病将会方便许多。
而且能开设药馆,谢馆主的药理学造诣必然不浅。
虽然自己拥有系统,但时常与他交流探讨,定能加深对药理的理解。
两人谈兴正浓时,伙计已将何雨柱所需的药材备好。
他一共抓了七天的剂量,这是为师父制定的初步调理方案,先通过这个周期补充气血。
谢馆主,您算算一共多少钱。”何雨柱提着药包问道。
十五万三,柱子你就给十五万吧。”
好,那今天先这样,改日我再来拜访。”何雨柱点头,从怀中取出三张钞票。
目送何雨柱离开后,一旁的伙计忍不住好奇:馆主,这位小哥是什么人?听您的意思,他还是个厨师?
谢学丰微微颔首:柱子是个难得的年轻人,下次他来医馆,你直接带他到后院找我。”
走出学丰医馆,何雨柱将药材收入空间。
有了这些药材,师父的病情总算能有所好转。
他松了口气,转身朝鸿宾楼方向走去。
时近上午九点,街上行人如织,偶尔有几辆黄包车匆匆掠过。
两侧墙上刷着醒目的标语,来往人群脸上洋溢着蓬勃的朝气。
在这个火红的年代,尽管生活艰辛,人们骨子里却透着一股坚韧向上的精气神。
何雨柱施展提纵术穿行其间,身形敏捷如风,旁人根本察觉不到异样,转眼间他已走过百米。
正当他拐过一个街角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阵 动。
何雨柱眉头一皱,全身肌肉瞬间绷紧。
他猛然转身,目光如电般扫向声源处。
只见远处一个黄包车夫正奋力拉车,车上坐着个身穿白衬衫的健硕男子。
那人约莫三十岁上下,双目精光内敛,何雨柱一眼便看出这是位练家子。
动来自黄包车旁的摊位方向,人群中突然爆发一声惊呼:有枪!
话音未落,一个瘦削男子猛然冲出,手中油纸包裹的黑漆 直指车上的白衣男子!
战火初歇的年代,街上行人耳朵尖得很,枪声一响便四散奔逃。
黄包车夫脚底生风,却忍不住扭头张望。
就在此刻,车上的男子如猛虎下山般腾空跃起,闪电般闪至车身侧边。
铁骨武馆的人岂是......
饱含劲气的怒吼刚炸响半句,便被震耳欲聋的枪声生生打断。
男子轰然倒地,怀中散落几包物件,鲜血很快在地上洇开。
这下街面更乱了。
黄包车夫甩开把手拔腿就跑,哪还顾得上营生。
何雨柱将一切尽收眼底。
那武者爆发的瞬间他已判断出,这是个明劲大成的练家子。
可惜功夫再好也快不过 ,除非修成暗劲——但暗劲高手又有几个?
瞥见地上散落的药材时,他瞳仁微缩,随即闪身拐进小巷。
开什么玩笑,他又不是刀枪不入。
方才那武者的下场就是血淋淋的教训。
后背刚贴上巷壁,何雨柱突然僵住。
脚步声正朝这边逼近——该说他运气太差还是对方有意为之?
指节抵在墙砖上微微发白。
若是巧合,只能怪自己选了条风水宝地;若是 ...可对方何必多杀个明劲武者打草惊蛇?
杂乱的脚步已到巷口。
何雨柱屏息凝神,将提纵术催到极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