珈宁服侍胤禛穿上了常服,又从柜子里拿出一件披风给胤禛披好。
因胤禛生病消瘦了很多,束腰有些宽松,珈宁便利用编绳稍稍拧紧了几分。
胤禛看着珈宁为自己亲自操持这些,甚至把自己当成一个易碎品,眼里满含笑意,他搂过珈宁纤细的腰肢,在她耳边低语道:
“爷没有这么弱,走吧。”
珈宁这次与以往的乖巧不同,她闻言还是挽住了胤禛的胳膊,俏皮一笑:
“我晓得四爷身子不弱,但是珈宁最近忙前忙后的,实在是累坏了,您就辛苦辛苦扶我一下,可好?”
胤禛看着挽住自己胳臂的纤芊玉手,目光温和地如同一泓深潭,面上平静无波,潭底暖流无声旋动,把所有的心绪起伏都卷到深处。
他不动声色地把手覆在珈宁手背上,相携而行,落在身后高福的眼里,这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可落在其他人眼里……
山庄其他留守洒扫的宫人行礼之后,都在彼此眼中看到意味深长地目光:
怪道都说雍亲王不近女色呢,原来喜欢的是小厮啊!(? ?? ?)?
不明情况的路人小厮,不自觉又后退远了几步。
胤禛此时眼中只有珈宁,没有注意到附近路过下人的表情,他带着珈宁走到一处荷花池畔。
远处的九曲木桥贴水而卧,桥影被河枝切成几段,断续的映在水里,近岸的芦苇才抽穗,细叶沙沙,仿若替风试音。
偶尔一声鱼跃,银鳞划破水面,又迅速沉回,只剩一圈圈涟漪把荷叶推得轻轻相碰,发出极轻的“嗒嗒”声,像是谁在暗处扣着玉棋子。
“四爷,你看!那有一条大鱼!”
珈宁立刻雀跃地跑过去,蹲在湖畔,想要伸手去触碰,捞取水中的鱼儿。
胤禛疾步走过来,从湖边拉开了珈宁,皱眉:“小心一些,刚下过雨岸边湿滑,万一掉下去怎么办!”
珈宁回过神来,也觉得自己刚才行为似有些鲁莽,吐舌俏皮一笑:“万一不慎滑下去,四爷会救我的吧?”
“爷可不会游水。”
胤禛双手摊开,一脸坦然:“若是四周没有会水的丫鬟太监……恐怕爷只能陪你一起沉在这荷花池底了……”
珈宁定定地看着胤禛,他的神情和话语不似作假,心下有些触动。
她眨了眨眼睛,尽可能轻松地说:“王爷莫要说笑,雍亲王责任重大,为了一个女人赔命不值得,会被王公大臣们笑话。”
“你也知道爷会被人笑话,那以后就保护好自己,莫再任性。”
胤禛拉过珈宁的手,放在手心,郑重道:“珈儿,爷这条命是你救回来的,往后余生,与卿共度。”
珈宁愣住,直到陪着胤禛回到狮子园,人都是有些晕晕乎乎地,脑海里一直回荡着胤禛那句:
“珈儿,倾吾寸衷,往后余生,携手同归,风雨不相弃。”
在胤禛生病后,珈宁第一次找借口回了西厢,她要静一静,理一下心中纷乱的思绪。
胤禛望着珈宁消失在回廊的身影,转身回了主屋,坐在书桌前,问身边奉茶的高福:
“最近那边可有消息?”
高福低着头,恭敬回道:“主子,暗一回来了,等您召见。”
“好,退下吧,让他进来。”
高福关门退出,守候在门外,随即,一个黑影从窗子闪现进来:
“属下参见主子。”
“不必多礼,说吧。”
“回主子,侧福晋已经安全护送回京,给福晋的信也已送到。属下近日在京中探查发现,京中表面一切平静。
但朝堂之上,太子爷同八阿哥争斗得越发厉害,好多之前保举八阿哥的官员都被太子爷以各种理由撤了职。
如今太子爷的人比起之前更是张狂,主子您安排下的人手也有两个被太子爷……”
胤禛听后面无表情,沉声道:“无妨,只要那些暗桩没动就好,剩下的随便太子爷怎么折腾。其他人最近怎么样?”
“十三阿哥从宗人府放出来到养蜂夹道宅子了,皇上还是勒令其闭门思过,任何人不得探视。
倒是十四阿哥这两日风头正盛,皇上为了太子爷的颜面斥责八爷,他为了八爷当面顶撞皇上,后来皇上还当着几位重臣的面夸赞十四阿哥晓得爱护兄弟,是难得的忠孝之人。”
胤禛神色如常的听完,用手指敲了敲桌面。
“皇阿玛回京已近半月,看来,爷也是时候痊愈回京了。”
“对了,主子,您安排属下找的院子,属下已在香山附近找到并买下了。”
“那些东西也备下了?”
“嗯。”
“你即刻安排一名心腹,找两个聋哑人打扫看守院落……另外……”
“嗻。”
暗一领命而去,高福这才着人端了晚膳进来,待下人鱼贯而出后,胤禛叫住高福:
“后日一早启程,你亲自去买两件女装,待启程以后,让珈宁格格换上。”
“嗻。”
高福心下有些好笑,看来游园路过下人的那些目光,主子也不是全然没有看到
?(?ˉ???ˉ???)?
主子最在乎的一世英名……噗~咳咳,他还是办好自己的差事吧。
“圣旨到——”
来者是李德全看重的徒弟苏培盛,苏培盛手持明黄绢帛,面带恰到好处的微笑,看到出来接旨的胤禛,先行了一礼。
胤禛对着圣旨跪下,苏培盛展开绢帛: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今闻雍亲王大病初愈,朕心甚慰,准尔回京前先行至寺庙斋戒还愿,身体为要,宜静心修养,不必急于回朝理政。特赐百年山参一支,东珠十颗,西域雪莲两朵……”
圣旨宣毕,胤禛起身欲接,苏培盛连忙上前搀扶:
“王爷不必多礼,您这一病,皇上可是心疼坏了,特意吩咐,让您安心休养……”
“有劳苏公公。”
胤禛声音虚弱,眼神却锐利的扫过对方:“请转告皇阿玛,儿臣感激圣恩……。”
苏培盛点头记下,又寒暄了几句,便告辞离去。
珈宁迈进主屋的时候,看到的胤禛有些闷闷不乐地躺在床上,桌上的膳食也都基本未动。
“四爷又不舒服?”
珈宁走到床榻前,手指摸了摸胤禛的额头,又对比了一下自己的,不烫啊,那为何脸色不好?( ′?.? ` )
“在等你。”
“哦~原来是这样,是珈宁的错,我扶您起来吃饭吧。”
珈宁拉起胤禛的手笑着询问道。
“既然知错,如何赔罪?”沉稳的声音中隐带一丝调侃。
啊?!她就是那么随口一说,这大爷还真就借坡下驴啦?
“要不……”
珈宁眼珠转了转,拿起碗和筷子:“我给您布菜,服侍您用餐?”
这丫头!妾室奴婢布菜本就是内宅女子应尽的分内之事,自己心疼她从来没让她做过,这会儿反而被她拿来当做“惩罚”了。
( ? ? ? )?)
胤禛摇了摇头,哂笑道:
“莫不是要再给爷面前夹一座山敷衍?然后回到你位置上,自己大快朵颐?”
珈宁心虚一笑,小伎俩被戳破,太尴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