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李卫的插科打诨,时间过快了不少。
晚饭后,念着胤禛有伤,胤祥让珈宁继续在屋内照顾他四哥,自己则带着李卫跟一众护卫在木屋门前轮岗守夜。
木屋里一时间又只剩下珈宁和胤禛两人。
珈宁看胤禛面色苍白,神情有些疲惫,便道:“四爷,给您换下伤药,您早些休息吧。”
“嗯”
胤禛站在床前,双手伸直,任由珈宁给他褪下布衣。
珈宁拿着布衣,转身准备叠好放在桌子上,一双大手忽然揽住了自己的腰肢。
“竟真这么瘦。”
热气呼在珈宁耳边,痒痒的,手上力道松开,珈宁没有回头,把衣服叠好放在桌上,没想到一个猎户的话语他竟听了进去。
再转身发现胤禛已趴在了床里侧的兽皮上,好似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切只是她的错觉。
珈宁心中默叹口气,拿着湿布条和创伤药,在胤禛后背清理创口边沿,然后又撒了些新的药粉。
伤口相比昨天,有些边沿地方已经结痂,没有那么骇人,若是不颠簸赶路的话,也许到京城之前能好大半。
她摸了摸胤禛的额头,依旧有些发热,看来明天如果有城镇,要先找个大夫。
“你也睡吧,明天还要赶路。”
“好”
珈宁把药放回桌上,和衣在床外侧躺下,直到听到身边呼吸均匀,她才蹑手蹑脚起来,在黑暗中拿起床尾的小厮服装,又换了回去。
刚躺床上,便被拉入一个温暖怀抱。
珈宁刚要说话,却觉背后呼吸速率没变,原来胤禛没有醒来,只是本能动作,她忽然不敢乱动。
黑暗中她听见自己的心在砰砰直跳,不久,她便在这温暖的怀抱中沉沉睡去。
次日珈宁醒来发现,胤禛已换好了自己的衣衫,正坐在床头,饶有兴味地看着她:
“你要是再不醒,可能就要被扛在马背上了。”
“奴婢起晚了?”
珈宁的声音中带着刚醒的嘶哑。
“不晚,刚刚好。”
声音低沉,隐含一丝愉悦。
见木门打开,胤祥伸了伸懒腰,走了过来:“四哥,现在出发?”
“嗯。”
胤禛手势一抬,护卫们齐刷刷上马,为给胤禛腾出一匹马,暗一带李卫共乘一骑。
胤禛翻身上马,对珈宁伸出一只手。
珈宁把手放在他的手心,一个力量瞬间把她拉上了马背。
胤禛似感受到她的紧张:“别怕,爷带着你。”
众人纵马奔驰,天黑之前到达了德洲城外,守门的士兵懒洋洋地倚着长矛,见一行人行至门前,用长矛不轻不重地拦了一下:
“站住,你们打哪来的?路引呢?”士兵说着搓了搓手指,一副给钱才能放行的匪气模样。
胤禛没有说话,眼神扫了一下暗一。
暗一从怀中掏出一个令牌,士兵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瞬间眸色清明,立刻跪下磕头:
“小的有眼无珠,冲撞了贵人!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其他士兵见他这样也都跪了下来,暗一看两位主子都没有说话,便收回了令牌,带队入了城。
“四哥,得先给你找个大夫。”
胤祥看胤禛脸色有几分苍白,想是骑行过程中后背伤口裂开了,话中充满担忧。
嗯,先找个客栈,把大夫请到客栈里吧。”胤禛声音一如平常。
珈宁知道他是在硬撑,因为自己后背的重量越来越重,时不时传来一声闷哼……
悦风客栈,上等房间。
胤禛静静侧躺在床上,一老者在床畔捻须专注号脉:
“公子背部伤势感染触发高热,又奔波劳碌没好好休息,老朽开个固本培元的方子,喝上两日,配合金疮药涂抹,期间务必保证伤口清洁。若明日烧退,后续只需调养即可,仍不可劳累奔波。”
“有劳大夫。”
胤祥彬彬有礼地送大夫出门,又安排护卫去药店按方抓药。
“四哥,要么就在德州休息两天,身体要紧,”
胤祥担忧地看着胤禛认真说道:“况且老爷子又没限定到京时间。”
“但皇阿玛给你赐了婚,你福晋还等你接她过府呢,我们得月底前抵京。”
“谁都没我四哥重要。”
胤祥嘟囔了一句,但见胤禛神色坚定,便妥协道“那也不能骑马了,明日我们去车行买辆马车,四哥你路上便在马车里休息。”
胤禛点头,看了珈宁一眼。
珈宁见胤禛目光似有正事要跟十三阿哥谈,便行礼告退道:“二位爷慢聊,奴婢去煎药了。”
待煎药回来,胤祥已经离开了,只有胤禛一人倚着床榻看书。
“四爷,药煎好了,您趁热喝了吧。”
“先放那吧。”
“那先给您换药?”
“嗯。”胤禛坐起来,脱下外衣。
珈宁用盐水清洗了一下伤口边沿,涂了大夫开的金疮药,感受到胤禛的颤 栗,她动作轻柔些许,之后用纱布帮胤禛缠住后背伤口。
胤禛闻着她发间的清香,内心平静的湖面泛起丝丝涟漪。
“四爷药快凉了,您……”
“不想喝”胤禛皱了皱眉,打断珈宁的话。
“良药苦口……额……您该不会是怕药苦吧!”
珈宁看胤禛眉头又深了几分,心里有几分好笑,他居然怕吃药! ?? ? ??
“奴婢去拿蜜饯,喝完放嘴里就不苦了。”
她去而复返,手上多了一件东西,眉眼含笑地看着胤禛,似充满期待,把药碗再次递了过去。
他眼眸闪过复杂,似在抉择,最终,轻叹口气,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珈宁赶紧把蜜饯放他嘴里,却被他抓住了手腕,牙齿轻吮她的手指,酥酥麻麻的感觉从手指传到了心里。
她脸一下就红了,却见胤禛眸底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
这人!她本来是想看他笑话来着,结果却被反将了一军????﹏???????果真老奸巨猾!
奸滑的还有车马商。
城西的骡马集市是德州城内最大的车马交易之地。
珈宁央求胤祥让她跟着李卫一起去挑马车,胤祥见胤禛没有阻止,便同意了。
刚出客栈大门,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一起去吧。”
“额……四哥,你还有伤,要不在客栈等我们?”
“无妨。”说着状似无意间,走到珈宁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