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宸殿内的男女声音气息不断隐隐飘出,论只有聋子才能听不出来他们在干什么吧。
喻清辞恍惚地站在殿外,白鹤眠是故意的。
他玉宸殿进人又岂能不知。
确保听到后,他一边吻着小姑娘一边分神去用灵力将玉宸殿隔绝开来,如此后面小姑娘的叫声便只有他能听见。
喻清辞她喜欢了白鹤眠数万年,他本该就是那干净高高在上如同雪莲一般的人,让人倾慕又不忍亵渎的高岭之花。
属于人间男女的悲欢情爱与不染凡尘的白衣仙尊她从未觉得会对谁上心过。
于是她就只能默默的在他看不见的角落,跟在他身后,修炼,努力去跟上他的步伐。
就算他不喜自己,就这样高高在上的挂在天上,谁也得不到便最好。
可没想到,她的万年不如对方的十几年。
眨眼间她倾慕恭敬舍不得多瞧一眼的男子就被人拉下神坛。
陷入凡俗,陷入普通男子那般去和别人的男人争风吃醋,去抢,去恩爱亲吻。
一个连女人都算不上的傻子疯狂,喻清辞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恍惚的往前走。
直到外层的结界将她弹回来,她才知晓玉宸殿他若不想,他们从来都进不去。
她从天亮等到天黑。
想问问,他们之间算什么,三生石还作数吗?
“姐…你怎么在这?”
喻思渊将趁着傅浔受伤,将他打了个七七八八,这才回来寻念念。
喻清辞看着面前的弟弟,心里还在牵挂着里面的人。
笑话,她们姐弟俩都是笑话。
“你那心心念念的女人爬上了她师父的床榻。”
“不可能,念念是因为之前被魔族抓走了,刚刚仙尊,不,姐夫救回来只是想安慰念念。”
他下意识的忽略白鹤眠当着傅浔和自己面前吻时愿。
这一定是为了救人。
现在也一样。
指不定那傅浔为了得到念念下什么药了。
“不是这种关系?喻思渊你脑子被狗吃了,自欺欺人。”
两人争辩时,玉宸殿大门开了。
白鹤眠搂着时愿缓步而出,面上清冷矜贵,实际上整个人都带着小姑娘在走。
时愿也不懂,她都软的手指都动不了了,他为什么还非要带自己出来显摆一圈。
要不是她极力制止,他甚至想抱着她出来。
喻清辞恍惚间看到心爱的男子而后注意到他怀中的女人。
月魄真丝襦裙,料子是极寒之地的月魄蚕吐丝织就。
不仅凉润沁脾,最重要的是隔绝周身浊气,能妨碍任何毒气,在任何危险的秘境之中几乎可以横着走。
便是大宗门的宗主也难集齐一匹,寻常修士连边角料都摸不到,她竟随意穿在身上。
别说喻清辞,就是任意一个女人见了,也得眼红不已。
发间的那支簪子,那可是上古凶兽体内才能孕育出来宝石所制。
宝石既可嵌刻法阵,扩大法阵的威力,炼制好后,是难得的防御法器。
若是还经过了灵力加工,防御力度自是不必多说。
天材地宝亦被她当成装饰?
时愿眉眼清澈,见了殿外争辩的两人,还下意识往白鹤眠怀里躲。
不谙世事,天真又无辜。
喻清辞心里说不出来的滋味。
过去她虽然忌惮时愿,但还没有这么明显的感受,她知道那是他的徒弟,自家弟弟也喜欢。
可现在他们之间的暧昧粉红气氛让她心碎。
“仙尊。”喻清辞上前,“方才听闻……有人妄议您和徒弟之间的关系匪浅,还请仙尊明鉴。”
她打的什么主意白鹤眠心里清楚的很。
便是要他们承认这是背离了天下正道伦理,相爱也势必要遭受唾弃。
甚至还有人会说,时愿对不起她的师娘。
可惜的是,喻清辞这么多年竟然一点儿也没摸到白鹤眠的脾性。
他并不是一个在意名声的人。
相反,他闷骚的很,在床上玩的和傅浔这样的魔君都不相上下。
时愿微微勾唇,想起来刚刚哄着她叫夫君的男人。
一日为师,终身为夫。
“仙尊你快和姐姐解释,这都是误会。”
喻思渊看向白鹤眠,又担忧地看向时愿。
白鹤眠垂眸,大掌轻轻裹上她藏在衣袖的小手。
随即,他抬眼,目光扫过喻清辞姐弟,没有半分遮掩,也没有犹豫。
“不是误会。”
白鹤眠没有理会二人的震惊:“我和念念,两情相悦。”
他今日便要说开了,既说给喻清辞听,也将与喻思渊听。
觊觎念念的当然要他亲手斩断。
时愿像是听不懂一样,歪歪头,在白鹤眠怀里仰头笑着。
“师夫,师娘和阿渊来啦,我们一起进去玩呀。”
小姑娘一副女主人的做派,和不懂事的男主人撒娇,邀请在门外久等的客人进去做客。
时愿越说,喻清辞看向她的眸光就越是冰冷,喻思渊的心也越难受。
他站在一旁,看着被白鹤眠护在怀里的懵懂的时愿,再看着自家姐姐脸色惨白、摇摇欲坠的样子。
他想替时愿辩解,却又不知道怎么说,都是白鹤眠勾引的,都是他欺负什么都不懂的时愿,姐姐信吗?
“白鹤眠,我追随你万年,鞍前马后,哪怕知道你清冷寡欲,也从未有过半分怨言,可你对我未曾有过一点私心吗,我爹爹当年知晓三生石是我们也曾劝我感情是可以培养啊?”
喻清辞上前吼道,说到后面几乎哽咽。
白鹤眠在情敌面前炫耀了一番,看着面前的女人,半分心疼也无。
不是念念,他亦没有什么同情心。
“如果有足够多的时间和爱就可以让我爱上你的话,那未来我和另一个人相处时间比你长,是不是也会爱上她?
爱和时间没有关系,爱与不爱彼此见面那天,第一眼就知道了。”
他一眼就能认出来,这个小婴儿是他未来娘子。
“好,很好!我喻清辞什么男人嫁不到,何至于和一个傻子抢。”
突然她感觉胸口震痛,一口殷红的鲜血直直喷溅在身前的青石上。
若不是喻思渊眼疾手快死死扶住,怕不是栽倒在地。
“她是我的妻子,不是你口中的傻子,这玉宸殿上上下下都尊敬她爱戴她,我希望没有下次,不然就不是吐口血这般简单。”
喻清辞深深看了他一眼,一个传送符离开。
图留喻思渊愣在原地,他看向时愿,轻声道:“乖念念,对不起,我替我姐姐向你道歉。”
然后转头看向白鹤眠,神情激动。
“仙尊?你对得起我姐姐吗,你一句不爱,就抹掉她万年的等待。
更可笑的是,你对不起念念!她是什么样的性子,你我都清楚。不谙世事,连情爱是什么都不懂。
你活了数万年,修为高深,地位尊崇,却偏偏忽悠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女生,利用她的单纯,将她绑在身边相爱!”
“一把年纪了,不去守着你的清誉,反倒对一个小姑娘动心思,不是忽悠是什么?不是欺负她是什么?”
时愿似乎听懂了,摆摆小手:“念念喜欢师夫,他没有骗念念的。”
她一边说,一遍朝着喻思渊解释。
白鹤眠看着小姑娘承认他们的爱情,眉目温柔,过会才抬眼看向喻家姐弟。
“三生石我会抹去名字,万年来你喻家与玉宸殿相姻,多少资源人脉相信你爹应该清楚。
我对念念的心,天地可鉴,岂由外人了解?”
“玉宸殿不再欢迎,请以后莫再打扰我们夫妻相处,否则休怪我无情。”
话音落下,他不再理会喻思渊,拥着时愿,转身踏入玉宸殿。
时愿回头,目光落在喻思渊头上,他像一只被主人丢弃在原地的小狗。
明明满心赤诚,明明最开始就是他,拼尽全力去争、去护,却终究一无所有。
连留在原地的资格,都被剥夺。
还真是个可怜的狗狗呢。
可惜,现在没心思去疼爱你。
她要在众神发现她之前强大起来,现在灵魂完整,体内的力量够她杀上神界一拼。
但不保证他们没有后手,她时愿不做没有退路的事情。
要么不做,要么就要成功,不给众神任何反扑的机会。
比起男人的妻子,被他护在羽翼之下?
时愿眼里闪过桀骜,她要的,是世间全部信徒俯首称臣,是千秋万载香火不断,是凌驾于众神之上,永掌乾坤。
她的目光落在身旁的白鹤眠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