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那童鹤脸上的血水混着雨水流了满脸,自知交战不利便拔腿而跑。
马都受了伤,秦洛只好也拔腿追上去。
前面的人且跑且道:“你父母不是我杀的,人头更不是我割的!”
秦洛只觉得他是临死前为自己辩解,毫不理会,踏着雨水紧追不舍。
童鹤感觉身后的小女子像一只小猎豹把他追的穷途末路,不得不再战,猛然一转身向秦洛刺过来,同时秦洛也长枪刺向对方,相互刺向脖子。
童鹤的眼睛看不到人,被秦洛一枪直抵咽喉,身子蓦然僵直在雨中
同时秦洛也握着抵在她咽喉的长枪,两个人就那么站在雨幕中。
童鹤从嗓子里发出嘶嘶的声音:“不是我,是,颜、墨……”最后一个字他没能说出口。
听到那个名字,秦洛愣在那里,被雨水冲刷着。
身后传来踏着泥水的马蹄声,雨幕中,萧衍看到秦洛与童鹤迎面直立在雨中时,心蓦地像是从嗓子里飞了出去。
马还未停,他已经飞身跳下,冲着秦洛奔了过去,一看到她握着的那长枪的枪头离她的脖颈只差半寸的位置时,冲到头顶的所有血液蓦然冲开,回到四肢百骸。
他蓦地便把人扯过来,扣到怀中,深深一吻,印在她的额头,
气息粗重,和扣着她的手臂同时都在隐隐发抖。
四下积水如河,雨水落下噼啪作响,秦洛抬起头与他对上视线,雨水从彼此的脸上流过。
秦洛闪烁着眼睫,没从那个吻中回过神来,下一秒竟又被他按在怀里,扣得紧紧得,他大掌扣着她的后脑,再一次吻在她的额上,一下又一下,绵绵密密。
……
凤城已被攻破,擒获两元大将,大楚老将童鹤被秦洛斩杀,太子妃的威名在大楚军中更加强盛。
大军驻扎在凤城,晚上的时候殷嬷嬷等人从营地赶了过来。
服侍秦洛洗漱一番。
他们住在城中的官署,秦洛泡了个热水澡,喝了姜汤,坐在床边回想着童鹤临死前的那句话,她一直要找的仇人竟会是颜墨尘。
果真如萧衍说的,她真的是看人如此不准,竟然对他产生了故人之感。
如此想着,她不由怀疑那个童鹤是不是在为自己开罪,他怕他死后被她割去头颅。
就在她紧皱着眉心这一刻,外面传来敲门声,道:“是我。”
秦洛蓦地一愣,想起萧衍今日在她额头落下的数个吻,她心口倏地跳乱了,犹豫了片刻道:“这么晚了,殿下怎么还没睡?”
她这意思是不打算放人进来。
然而“咔哒”一声,门被推开。
萧衍一身玄色宽袍,半束一头乌黑发亮的长发从外面进来,让她想起初嫁进王府时见到他的样子。
他脸上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没有说关于让她不自在的话题,问道关于童鹤的事,“今日你没有砍下童鹤的头颅,为何?”
童鹤和她说的话她没有第一时间告诉他,但他知道她那么想取仇人首级,今日又手下留情,其中一定是有原因的。
他看着她道,“难道杀岳丈的另有其人?”
秦洛默了默颔首,道:“他说,是那个颜墨尘。”
萧衍同样有些意外,但也不多,看出秦洛的内心想法,便问:“你不愿相信?”
“他看起来是个儒雅的正直的人,口口声声说一直想要两国和平,为何会那般心狠手辣?”
冷嗤一声道:“看人不能看表面,不然,不会有衣冠禽兽这个词。”
秦洛眉心蹙起,想起那次在普济寺附近山下救他时,他在车内一副贤贤公子手无缚鸡之力受伤的模样便恨自己有眼无珠,“那次竟然还救了他,当时就该杀了他!”
萧衍走到床前,抬手捋了下她的发顶,“用不了多久,便会杀了他的。”
他的动作又蓦然让她想起他温软的唇落在她额头时的感觉,下一秒他已经双手把她圈在身前,一寸一寸地压了下来,秦洛蓦地向后倒下,抬起脚便踏在他的胸口,语气略显慌乱道:“我累了!”
他被对方用力地踩住,却并不变脸,勾起唇,道:“好大的胆子,竟敢对大楚储君、对你的夫君如此不敬。”
秦洛紧抿嘴角,瞪着他,他邪魅地笑了笑又道:“不过,本太子喜欢。”
他说着便抬手握住她的脚踝,慢条斯理把她的鞋脱了下来,而后又勾起她另一只脚把另一只鞋脱掉,最后把她的双腿扭正放到床上,拉过被子来盖在她的身上。
看着他的动作,秦洛才知道他不会乱来,甫一放松,对方的脸竟猛然倾了过来,接着额上传来熟悉的温软一触,他又深深地亲了她的额头,而后起身冲她一笑,“睡吧。”
他看着床上的人,对今日她险些被童鹤穿喉的事心有余悸,看着她呼吸渐匀,才起身把灯熄灭后离去。
**
这几日对凤城的百姓进行安抚,对凤城进行修缮。
萧衍写了八百里加急向皇帝为秦洛讨封,攻下凤城杀敌方老将,当封作将军。
这是她的夙愿,也是她应得的,军中小官萧衍这个督战总兵可以看功绩直接提拔,但是封作将军他是要经过皇帝,他必须要助她。
正所谓一鼓作气,乘胜追击。
北越被攻下一座城池,斩杀一名大将,士气一定低落,萧衍和众将很快商议定,隔日便直攻下一座城池。
北越内部原本就已经为了王位四分五裂,再失一座城后,几个亲王的兵力便开始内乱。
萧衍带着大军一连攻破两座城。
近几日才开始休整。
这日天气晴朗,晨起时秦洛在练武场练剑,突然高空中传来一声划破天际的雕鸣声。
秦洛抬头眼眸蓦然一震,只见一只花灰色的雕出现在她头顶上空,慢慢盘旋而下。
是她养的小山。
秦洛露出一个粲然的笑,伸出一只手臂,那大雕便扑簌簌地落在了她的手臂上。
“你怎么来了?”她有一年没见到小家伙了。
看到它依旧雄赳赳的,便知它的捕猎技能又有长进。
看到小家伙腿上绑着的小竹筒,她怔了怔。
当初墨无痕已死,她三年前便把给他送的小竹筒取掉了,那么这个竹筒,十有八九是墨无痕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