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的秋雨淅淅沥沥下了一整夜,日情报甄别科的玻璃窗上凝着一层薄雾。
陈默刚到办公室,柳媚就踩着轻快的脚步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份标注“行动处内部人事清单”的文件,径直放在他桌上,语气带着几分熟稔:
“陈处长,这是我昨晚整理的,毛人凤近一个月在行动处的一、二、三科安插了不少亲信,从副科长到小队长共安插了7个人,全是他南京时期的旧部。”
陈默拿起清单,指尖划过“李副科长、王队长”等名字,眼底闪过一丝锐利——这些人大多负责行动部署和人员调度,毛人凤这是想从核心岗位上架空柳媚,甚至间接掌控行动处。
他抬头看向柳媚,语气带着几分赞许:“柳媚,你有心了,这份清单很重要。”
“以前是我糊涂,被他当枪使,现在总不能再让他算计你。”
柳媚拉过一把椅子坐下,顺手帮陈默倒了杯热茶,语气自然得像是多年的老友,“而且他安插的人越来越过分,上周居然私自扣下我们申请的狙击枪,说是‘毛副局长要优先调配’,摆明了是想卡我们的脖子。”
陈默握着茶杯的手顿了顿——毛人凤不仅安插亲信,还开始截留物资,这是要从人事、物资两方面同时下手,逐步削弱戴笠在行动处的话语权。
他之前只知道毛人凤在总务处搞动作,没想到行动处内部已经渗透得这么深。
“柳媚,他这么明目张胆,戴老板没察觉?”
陈默问道,语气带着几分疑惑。
柳媚撇了撇嘴,语气带着几分不屑:“戴老板最近忙着盯日特的‘樱花计划’,哪有空管这些琐事。毛人凤就是抓住这点,打着‘整顿纪律’的幌子,到处安插自己人,还说什么‘为戴老板分忧’。”
陈默心里了然——毛人凤这是钻了戴笠的空子,用“分忧”做掩护,行“夺权”之实。
再这么下去,用不了多久,行动处、总务处就会全变成他的势力范围,到时候戴笠就算察觉,也很难再扳回来。
“这份清单你先收着,别让其他人看到。”
陈默将清单折好,放进抽屉的暗格里,语气严肃,“我会尽快向戴老板汇报,不过得找个合适的时机,不能让他觉得我是在挑拨离间。”
柳媚点点头,眼神里带着几分担忧:“你可得小心点,毛人凤的人眼线多,要是被他们知道我给你通风报信,说不定会报复我。”
“放心,我会注意的。”
陈默笑了笑,语气柔和,“你帮我盯着整个行动处的动静,尤其是那些新安插的人,他们有什么异常举动,随时告诉我。至于报复,有我在,没人敢动你。”
这话让柳媚心里一阵温暖,脸上泛起红晕,低头搅着杯里的茶水,声音细若蚊蚋:“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的。”
陈默看着她娇羞的样子,心里无奈却也明白——经过上次的“英雄救美”和照片风波,柳媚不仅彻底放下了对他的怀疑,还对他更加依赖,这份信任来得不易,必须好好维护。
两人又聊了会儿行动处的细节。
柳媚主动透露,毛人凤安插的李副科长最近频繁接触日伪的线人,名义上是“搜集情报”,实则行踪诡秘,好几次深夜才回军统,身上还带着酒气和陌生的香水味。
陈默心里一动——这很可能是毛人凤在私下和日伪接触,说不定有不可告人的交易。
“你帮我盯着李副科长,记清楚他每次接触线人的时间、地点,还有见面的人。”
陈默语气严肃,“这事很重要,说不定能抓住毛人凤的把柄。”
柳媚重重点头:“我明白,我会让我最信任的队员盯着他,保证不会出岔子。”
送走柳媚后,陈默立刻让苏晴进来,将柳媚透露的信息和那份人事清单交给她:“你把这些整理成加密情报,尽快传递给地下组织。重点说明毛人凤在行动处、总务处安插亲信,可能私下接触日伪,让组织提前做好防备。”
苏晴接过清单,快速浏览一遍,眼神凝重:“毛人凤这是要同时架空戴笠、勾结日伪?他到底想干什么?”
“要么是想独揽军统大权,要么是想投靠日伪,给自己留后路。”
陈默语气平淡,却带着几分冷意,“不管是哪一种,对我们都不利,必须尽快让组织知道,做好应对准备。”
苏晴点点头,转身去整理情报。
陈默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淅淅沥沥的秋雨,心里盘算着。
除了把消息传给组织,他还得向戴老板汇报毛人凤安插亲信的事。
这样子,一来能巩固自己“戴笠派系”的标签,让戴老板更信任他;二来能借戴老板的手打压毛人凤,阻止他继续渗透;三来还能让柳媚觉得他“说到做到”,进一步巩固两人的信任。
下午三点,陈默拿着一份“行动处人事异常报告”去见戴笠。
办公室里,戴笠正对着一份“樱花计划”的情报皱眉,见陈默进来,放下钢笔:“你来得正好,‘樱花计划’还没头绪?”
“老师,‘樱花计划’还在查,但学生有更紧急的事要向您汇报。”
陈默将报告递过去,语气凝重,“这是行动处近一个月的人事变动,毛副局长在行动处的一二三科共安插了7个亲信,从副科长到小队长,几乎掌控了行动处的核心岗位。他还私自截留物资,架空行动一科柳科长的权力。”
戴笠拿起报告,快速翻看,脸色越来越沉:“这个毛人凤,太不像话了!竟敢在我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他猛地一拍桌子,语气带着几分怒火,“难怪最近行动处的效率越来越低,申请的物资总出问题,原来是他在搞鬼!”
“还不仅如此……”
陈默适时补充,“柳科长说,毛副局长安插的李副科长最近频繁接触日伪线人,行踪诡秘,好几次深夜才归,身上还有陌生香水味,不像是正常的情报对接。”
这话像火上浇油,戴笠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竟敢勾结日伪?!”
他站起身,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眼神里满是怒火,“……我早就觉得他野心太大,没想到他竟敢背叛军统,投靠日伪!”
“老师息怒,学生目前还没有实锤,这只是柳科长的猜测。”
陈默连忙劝道,语气诚恳,“不过,学生以为防患于未然,老师您还是得早点出手,免得他最后酿成大错。”
戴笠点点头,语气坚定:“陈默,你说得对!明天我就召开会议,免去李副科长等人的职务,再把毛人凤安插的人全调去后勤处,看他还怎么搞事!”
陈默心里松了口气——目的达到了。
他不仅借戴老板的手打压了毛人凤,还让戴老板觉得他“忠心耿耿”,进一步巩固了自己的信任。
更重要的是,柳媚提供的情报得到了重视,以后她会更愿意向自己透露行动处的动态。
“老师英明。”陈默语气恭敬,“需要学生配合的地方,您尽管吩咐。”
戴笠摆摆手,语气缓和了几分:“不用,你继续盯着‘樱花计划’和日特的动向。毛人凤这边,我来处理。”
他顿了顿,看着陈默,眼神里带着几分赞许,“陈默,这次多亏了你和柳媚及时汇报,不然我还被蒙在鼓里。以后行动处的事,你多和柳媚沟通,互相配合,别让毛人凤再钻了空子。”
“是!老师。”
陈默恭敬应答,心里暗暗高兴——戴老板这话,等于认可了他和柳媚的“协作关系”,以后他和柳媚接触,就更名正言顺了。
走出戴笠办公室,陈默正好撞见毛人凤的秘书。
对方眼神探究地看着他,笑着问:“陈处长刚向戴老板汇报?是为了行动处人事的事?”
陈默心里冷笑,面上却语气平淡:“我只是汇报‘樱花计划’的进展,人事的事,戴老板自有安排。”
秘书眼底闪过一丝疑惑,却也没多问,侧身让他过去。
陈默挺直脊背,快步走过,心里充满了底气——有戴老板的信任,有柳媚的支持,还有组织的后盾,就算毛人凤再怎么算计,也翻不了天。
回到甄别处,苏晴已经将加密情报发了出去,正等着他汇报结果。“处座,戴老板怎么说?”苏晴急切地问道。
陈默笑着点头:“戴老板很生气,明天就召开会议,把毛人凤安插的人全调走,还要查李副科长接触日伪的事。”
苏晴松了口气,脸上露出笑容:“太好了!这下毛人凤肯定元气大伤,短期内不敢再搞事了。”
陈默点点头,眼神里却带着几分警惕:“别高兴得太早,毛人凤不会善罢甘休,肯定会报复。我们得加倍小心,尤其是柳媚,她帮我们传递情报,毛人凤肯定会针对她。”
“你放心,我已经安排人盯着行动处的3个科动静,一旦有异常,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苏晴语气坚定。
陈默点点头,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渐渐停了的秋雨,心里一阵感慨——这场“信任之战”,他总算是打赢了。
柳媚放下了怀疑,成了他的“眼线”;戴老板更加信任他,巩固了他的地位;组织也收到了关键情报,做好了应对准备。
看似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但陈默知道,这只是暂时的。毛人凤的反扑、日特的“樱花计划”、潜伏任务的压力,还在等着他。
他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热茶,暖意从喉咙传到心里。
窗外的天空渐渐放晴,一缕阳光透过云层,照在办公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