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6年10月中旬的上海,夜色已深,“默兰书屋”的灯却还亮着。
沈兰坐在一楼阅览角,手里捧着一本摊开的《论语》,目光却落在窗外——陈默去复兴社加班,已经比约定时间晚了一个小时,她心里忍不住泛起一丝担忧,时不时抬头看向街角,盼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
桌上摆着一碗温热的莲子羹,旁边放着两碟小菜——这是她特意留的夜宵。
按“夫妻”人设,她本该早就睡下,可心里的牵挂却让她坐不住,总觉得等他回来、看着他喝下热羹,才能安心。
这种情绪,早已超出了“工作搭档”的界限,像一颗悄然发芽的种子,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慢慢长出了情愫的枝丫。
“咔嗒”,门锁轻响,陈默推门走进来,身上带着夜露的凉意,眼底满是疲惫。“怎么还没睡?”
他笑着问道,语气里带着自然的亲昵,随手脱下外套,沈兰已经快步上前,接过外套挂在衣架上,递上热毛巾:“等你啊,知道你加班辛苦,留了莲子羹,快趁热喝。”
陈默接过碗,喝了一口,暖意顺着喉咙滑进胃里,驱散了一身疲惫。“
今天戴笠临时要西南情报汇总,加了会儿班。”他一边说,一边从公文包里拿出几份文件,“这是明天要整理的日军动向,我先放桌上,明天再弄。”
沈兰却接过文件,笑着说:“你累了一天,早点休息,这些我帮你整理好,明天直接拿给你。”
不等陈默拒绝,她已经坐在桌前,熟练地翻阅文件——这些日子,她早已熟悉了情报整理的流程,甚至能精准识别哪些是核心信息,哪些是无关细节。
陈默看着她认真的侧脸,灯光在她发梢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心里忽然泛起一丝异样的暖意。
从假结婚到书店开业,从摩擦到默契,沈兰的果敢、敏锐、细心,一点点刻进他的心里。他知道,这份情绪不该出现——他们是战友,是搭档,假结婚只是掩护,不能掺杂私人情感。可看着她为自己留灯、热羹、整理文件,那些刻意压抑的情愫,还是忍不住悄悄冒头。
“别太累,弄不完明天我来。”
陈默轻声说道,没有离开,而是坐在她对面,拿起一本杂志假装翻看,实则默默陪着她。夜色静谧,只有纸张翻动的轻响和莲子羹的余温,在空气中流淌着一种超越“任务”的温情。
几天后的一个下午,沈兰在二楼书房整理情报,不小心碰倒了桌上的墨水,黑色的墨汁瞬间漫延开来,浸湿了一份刚抄录的“日军军火库坐标”资料——这是陈默熬夜整理的,明天就要传递给联络员,一旦损坏,后果不堪设想。
“糟了!”沈兰慌乱地拿起纸巾擦拭,可墨汁已经渗透纸张,字迹变得模糊不清。
她心里又急又悔,眼眶瞬间红了——要是因为自己的失误耽误了任务,她怎么对得起组织,对得起陈默?
陈默刚好从复兴社回来,看到这一幕,快步走过来。
沈兰低着头,声音带着哭腔:“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这份资料明天就要用,都怪我太不小心了。”
她以为会迎来责备,毕竟这份情报太过重要,可预想中的批评没有到来,陈默只是拿起湿透的资料,仔细看了看,语气平静地说:“没事,能修复,我们一起弄。”
他找来干净的纸张、毛笔和墨,凭着记忆,一点点回忆资料上的内容,沈兰则在一旁帮忙比对底稿、递工具。
两人凑在桌前,头挨着头,借着台灯的光,一点点重新抄录、核对。墨汁的痕迹还在桌上,可空气中却没有丝毫指责的意味,只有默契的配合和无声的安慰。
“这里的坐标是不是北纬31度?”
沈兰指着一处模糊的字迹问道,陈默点点头,笑着说:“记性不错,比我还清楚。”
沈兰脸颊微红,低下头,心里的愧疚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说的悸动——在她犯错时,陈默没有责备,反而陪着她一起弥补,这种包容与信任,让她心里的情愫愈发清晰。
凌晨两点,资料终于修复完成,和原件一模一样,没有任何疏漏。
沈兰松了口气,靠在椅背上,眼里满是感激:“谢谢你,要是你不在,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陈默递给她一杯温水,语气自然:“我们是搭档,本来就该互相帮衬。快休息吧,明天还要早起。”
那天晚上,沈兰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脑海里全是陈默的身影——他熬夜整理情报的专注,喝莲子羹时的笑意,帮她修复资料时的耐心……这些日常的细微关怀,像一缕缕暖流,慢慢融化了她心里的“任务界限”。
她知道,自己对陈默的感情,已经超越了“战友”,多了几分女儿家的娇羞与牵挂。
可她也清楚,这份情愫不能说出口。他们身处敌人心脏,每一步都如履薄冰,私人情感只会成为彼此的软肋,甚至可能危及任务安全。
陈默显然也明白这一点——他看她的眼神里,有欣赏,有默契,有温情,却从没有越界的表露。
两人心照不宣地守护着这份“默契”,把那份悄然滋生的情愫,藏在“夫妻”人设的掩护下,藏在日复一日的关怀里。
白天,他们是复兴社同事眼中“恩爱夫妻”——陈默会帮沈兰拎书篮,沈兰会为陈默整理衣领。
晚上,他们同睡一床,却恪守着战友的界限,偶尔的肢体接触,也只是为了让“夫妻”身份更真实。
在那个特殊的年代和危险的环境里,这样的相处模式,既是掩护,也是对彼此的保护。
有一次,邻居王婶笑着打趣:“你们俩真是天生一对,看陈默看小兰的眼神,满是疼惜。”
沈兰脸颊微红,低头笑着不说话,陈默则笑着回应:“她一个人跟着我,我不疼她谁疼她?”
这话既是说给王婶听的“人设台词”,也是藏在心里的真心话,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这句“疼惜”里,藏着多少未说出口的情愫与牵挂。
一天晚上,关店后,两人坐在二楼书房,看着窗外的月光。
沈兰轻声说道:“有时候觉得,这样的日子也挺好,有书,有你,像真的过日子一样。”
陈默看着她,眼神温柔,却语气郑重:“等革命胜利了,我们就能过上真正的好日子,不用再演,不用再伪装。”
沈兰点点头,眼里满是憧憬。
她知道,现在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他们的使命还没完成。那份悄然泛起的情愫,就像书房里的茉莉,默默散发着香气,却不会轻易绽放。
他们会继续默契配合,扮演好“夫妻”角色,把这份感情藏在心里。
陈默拿起加密笔记本,写下:“与沈兰朝夕相处,日常关怀中渐生默契与温情。沈兰因细微照顾泛起情愫,彼此默契未点破。同床共枕为掩护,恪守战友界限,情感藏于使命之下。潜伏之路,情为软肋,亦为铠甲,唯以信仰为基,方能兼顾使命与初心。”
夜色温柔,情愫暗涌,他们知道,只要坚守信仰,并肩作战,无论这份感情最终走向何方,他们都能一起闯过所有的难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