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莱克学院,海神湖畔,混沌阁。
此阁并非金碧辉煌之殿,而是依湖而建的三层竹楼,通体由万年温竹构筑,浑然天成,不染尘埃。牌匾上“混沌”二字,非金非玉,乃凌云以混沌之气直接烙印于竹上,笔走龙蛇,道韵流转,望之令人心静神凝。阁周有薄雾缭绕,似真似幻,将尘世喧嚣隔绝于外,唯有湖光山色、竹影清风相伴。
凌云并未担任学院任何职务,他应弗兰德、玉小刚以及唐三的联合恳请,在此开辟道场,不定期开讲。所授并非具体的魂技套路、魂力修炼法门,亦非成神捷径,而是直指本源的大道之理,是力量运用的智慧,是心性修为的锤炼。
这一日,混沌阁前,海神湖畔的广场上,早已聚满了人。有初入学院、对一切充满好奇与憧憬的少年魂师;有经验丰富、寻求突破瓶颈的学院教师;有从大陆各处乃至其他位面慕名而来的求道者;甚至戴沐白、朱竹清、宁荣荣等已成神只的强者,也悄然坐在后排,神色专注。人群虽众,却无喧哗,只有一种对知识的敬畏与渴望在弥漫。
凌云坐于阁前蒲团之上,面向烟波浩渺的海神湖,背影与天地相合。他并未转身,清朗平和的声音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仿佛直接在心底响起:
“今日不授术,不谈法,只问本心。”他缓缓开口,如清泉流淌,“诸位修行,锤炼魂力,磨砺战技,所求为何?是为争强斗狠,凌驾众生?是为长生久视,逍遥世外?还是为守护珍视之人,探索天地奥妙?”
台下寂静,众生沉思。有少年昂首答:“为变得强大,不受欺负,保护家人!”有中年魂师肃然道:“为探索魂师之道极致,窥见天地至理!”有老者慨叹:“为传承学院意志,护佑一方安宁。”
凌云颔首,声音依旧平和:“初心皆可为引。然,需知力量如江河,可载舟,亦可覆舟。心为舵手,心向何方,力便去向何方。混沌之道,包罗万象,非为毁灭,而在演化,在平衡,在守护那演化之中,无穷无尽的‘可能’,守护那生命本身绽放的璀璨。”
他并未施展惊天动地的魂技,只是抬手,指尖混沌之气流转,于空中自然演化。只见地水火风四大元素在他指尖生灭,化作四季轮回,草木枯荣,星辰运转,生命诞生与寂灭的缩影。他并非强行控制,而是引导、调和,展现法则运行的自然之美。他讲述精神意志如何与天地能量共鸣,讲述对不同属性力量的包容、理解与转化,讲述在绝境中如何坚守本心,引动潜藏的力量。
他并非灌输,而是启发,是点燃每个人心中的智慧之火。霍雨浩坐在前排,灵眸武魂不自觉得开启,捕捉着那演化中蕴含的法则轨迹,如痴如醉。唐舞麟瞪大了眼睛,体内金龙王血脉似乎受到某种牵引,蠢蠢欲动,却又被一股温和的力量安抚引导。戴沐白等神级强者则陷入深思,凌云的讲道,对他们而言,更像是一种高屋建瓴的点拨,让他们对自身神位的本质、对力量掌控的精细度,有了全新的认识。
混沌阁讲道的名声不胫而走,不仅吸引了斗罗大陆的魂师,甚至开始有其他位面的求道者,通过万界共治议会建立的渠道,慕名而来。无论来者是人类、魂兽、元素生命还是其他奇异种族,无论其实力高低、天赋好坏,凌云皆一视同仁,有教无类。他在阁前立下一碑,亲自以指刻字:“有教无类,道法自然。心向光明,皆可入门。” 短短十二字,却蕴含着混沌大道包容、平等的无上真意。
他并未建立庞大的宗门,混沌阁始终保持着超然的姿态,弟子来去自由。但他播下的种子,却潜移默化地改变着斗罗大陆乃至更广阔天地的修行文明。一种更加注重心性修养、强调对天地万物的理解与尊重、追求人与自然、与万灵和谐共处的修行理念,开始悄然流传,逐渐取代了过去一味追求魂力等级、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许多魂师开始反思自身与武魂、与魂兽、与天地能量的关系,探索更加可持续、更具潜力的发展道路。
这一日,讲道完毕,众生沉浸在大道余韵中,缓缓散去。唐舞麟跑到凌云面前,仰着小脸,眼睛亮晶晶的,充满好奇地问:“凌云叔叔,您说的那个‘心之力’,是不是就是只要心里足够想,足够相信,就能做到任何事情?就像……就像相信我能保护好妈妈一样?”
凌云看着这孩子纯真而坚定的眼神,仿佛看到了希望的延续。他温和一笑,轻轻摸了摸唐舞麟的头,道:“奇迹并非无根之木,凭空而来。心是种子,信念是阳光雨露,而坚持不懈的努力、正确的方向、还有必要的积累,才是土壤。但若心中连种子都没有,便一切皆无。保护好你心中那颗名为‘守护’的种子,用心浇灌它,舞麟,它终将长成参天大树。”
看着唐舞麟似懂非懂却认真点头、握紧小拳头的样子,凌云眼中满是欣慰。他能终结寂灭,却无法直接赋予众生幸福。他能做的,是播下希望的种子,传递守护的信念与智慧的火焰,剩下的,需要一代代人自己去努力,去探索,去创造。
薪火相传,师道绵长。这无声的传承,如同春风化雨,润物无声,或许比他个人的无敌力量,更能深远地守护这个世界的未来,开创真正的盛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