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时,三条绵延数里的钢铁长龙,同时抵达了大江南岸一处江面开阔、水流平缓的渡口。江雾尚未散尽,浩荡的江水和对岸朦胧的轮廓,横亘在十万大军面前。
先头部队早已将渡口周边彻底控制,禁止任何闲杂人等靠近。士兵们跳下车,以装甲车为依托,建立起环形警戒线。后续车辆源源不断抵达,一眼望不到头。发动机的轰鸣声、军官的短促口令,混合着江水的流淌声,形成巨大的噪音。
沈良玉从装甲车上下来,冷风等人紧随身后。他走到江边,眯眼看了看对岸。雾气正在阳光下快速消散,能看见对岸稀疏的树林和更远处低矮的丘陵。江面宽阔,水流平稳,江面上有普通的渔船和摆渡船在缓缓划行。
“就是这里了。”沈良玉对来到身边的楚红叶说道,“渡口够宽,水流比较平稳。冷风,去传我命令,让部队抓紧时间休整,检查车辆,做好渡江的准备。”
命令迅速传下。士兵们开始利用这短暂的时间,做渡江前的检查。后勤支起大锅,开始做饭。
沈良玉独自走到一处无人的江边礁石后,意念进入系统商城。他需要一种能快速、大批量运送重型装备的渡轮。
【兑换中型渡轮1艘。】
【载重:约1000吨。两层载车量:约60台】
【动力:柴油机。】
【特性:平底,船头船尾有移动甲板,可适于条件简陋的渡口使用。】
【兑换价格:20,000点杀戮值。】
【兑换成功,消耗杀戮值20,000点。】
【当前杀戮值余额:3,872,075 - 20,000 = 3,852,075点。】
随着轻微的空间波动,一艘体型巨大的钢铁轮船,凭空出现在沈良玉面前不远的江水中。它长约百米,宽二十余米,艏部巨大的甲板闸口紧闭,驾驶室位于船体中部上方。
沈良玉没有耽搁,纵身一跃,跳到了渡轮顶层的驾驶室前面,走进驾驶室,他快速浏览了一下系统给的操作说明,启动引擎。
“嗡——!!!”
低沉的柴油机轰鸣声从船体底部传来,刚起动时烟囱冒出淡淡的青烟。这陌生的、远比运兵车轰鸣更震撼的机械噪音,瞬间吸引了整个渡口所有人的目光。
“看!江里!那是什么?!”
“铁……铁船?!这么大的铁船?”
“天啊!总指挥又召来神物了!”
岸上的天龙军士兵们先是目瞪口呆,随即爆发出巨大的惊呼和骚动。许多人跑到江边,指着那艘缓缓朝着岸边渡口驶来的钢铁渡轮,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兴奋和敬畏。对他们而言,能自己跑的铁车(装甲车)已经是神迹,如今这像小山一样巨大的铁船,更是彻底超出了他们想象力的边界。一些从临江府就跟随的老兵,则是一副“果然如此”、
“总指挥神通广大”的激动表情。
渡轮缓缓靠近岸边渡口,船头跳板在液压装置的作用下,发出沉重的“嘎吱”声,缓缓放下,稳稳地搭在了江岸渡口的土坡上,形成一道坚固的斜坡。
“李大胆!”沈良玉通过耳麦呼叫。
“到!”东路军指挥车内传来回应。
“让你东路军先快速吃完饭,然后装甲车和坦克,按顺序,先上船!每车留驾驶员,其余人下车步行随车上船,注意运兵车上船停好后要熄火,拉好刹车!”
“明白!”
在军官的指挥和沈良玉的遥控调度下,东路军第一批四十台装甲运兵车和货车,开始小心翼翼地驶上跳板,开进渡轮宽敞的下层和上层舱内。车辆停稳后,熄火,拉手刹。士兵迅速用三角木将车轮固定。
跳板收起,渡轮离开岸边,调整方向,朝着对岸破浪驶去。虽然航速不算快,但在江中劈波斩浪、稳如泰山的姿态,让两岸所有目睹者都震撼不已。
当第一趟车辆和人员安全抵达对岸,跳板放下时,车辆鱼贯驶下渡轮,两岸都响起了一阵压抑的欢呼。渡江成功了!
渡江,运兵,就此全面展开,全程只能由沈良玉一个人在操作渡轮往返大江南北两岸。其它人也不会,现在也不是教人开船的时候。。
整个白天,这艘钢铁渡轮成了大江上最繁忙的交通工具。它不知疲倦地在江面上来回穿梭,发出恒定而有力的轰鸣。一趟,两趟,十趟,五十趟……
一批批装甲车、坦克、火炮车、运兵车被运抵对岸。
效率虽然惊人,但架不住数量庞大。整整一个白天,从朝阳初升到日头西斜,渡轮几乎没有停歇。
三路作战军以及十万后备军团的运兵车,货车等用了一天时间运到对岸,也不过三分之一。后备军团还剩下好几万人和运兵车,沈良玉估计还要两天时间才能全部完成渡江。但他也没办法,这船在水上不比车在陆地上,车翻了扶起来就行,这船要是翻了,土兵们会淹死很多,那损失就惨重了。只能多花点时间他一个人来操作这渡轮了。
当最后一趟重车和人驶上北岸,已经是第三天傍晚了。李大胆与周虎早就应沈良玉的命令,带着手下作战军离开了。这大北江北岸也容不下这么多运兵车停留。
“去告诉王大和周叔,”沈良玉把渡轮后收入系统空间,对身边的冷风传令道,“让他们不必停留在江边,分开三路人马,按原定路线,两路随李大胆和周虎的脚步跟进,再往前行驶一个时辰再扎营休息,这江边容不下下这么多车和人。剩下的一路后备军跟在我们中路军后面慢行。”
“是!”冷风领命而去。
夜幕降临,随着沈良玉也带着中路军和后备军离开,江边渡口慢慢安静了下来。
但是两岸,无数被惊动的百姓躲在远处的山坡、树林中,惊惧又好奇地眺望着这江面上曾发生的旷古未有的奇景,久久没有离开。
南岸某处高坡,几个老渔民蜷缩在草丛里,牙齿都在打颤。
“娘咧……那么大的铁家伙,不吃水?装那么多不用牛马拉的铁疙瘩和士兵!还跑那么快和稳?比我们的小渡船快多了,这装是天龙军?”
“就是,你看那些士兵,从这铁肚子里吐出来……这……天龙军是天兵天将下凡了吧?”
“不是说天龙军是反贼吗?这……这阵势,朝廷拿什么挡啊?”
“听说……他们来了不抢百姓粮食,不杀百姓,打下的地盘还给百姓免税三年……”
“嘘!小声点!不要命了!”
北岸,一个靠近江边的偏僻小村里,全村人早两天就被大江两岸的动静和那江中穿梭的渡轮惊动了。村长是个读过书的老人,他爬上自家楼顶,看着远处已经平静下来的江面和已经无人的渡口,“变天了……这回,是真要变天了……”他喃喃自语,浑浊的老眼里充满了对未来的担忧,这天龙军推翻大炎之后不知道又会是一番什么景象?一朝君子一朝臣,真有他们打的口号那样,让天下百姓都能吃饱吗?……
天龙军十万大军横渡大江,跨越的不仅仅是一条地理上的天堑。它更像一种宣告,一种展示。向整个北方,向大炎王朝,展示着一种他们完全无法理解、无法抗拒的力量和意志。
那钢铁的渡轮和装甲运兵车、大货车,运载的不仅是天龙军的士兵和物资,更是一种碾碎旧时代的、无可阻挡的强大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