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原城的月光冷得像刀,扶苏站在城楼垛口,手里把玩着一枚狼牙——这是胡姬下午猎到的野狼留下的,齿尖还带着血丝。黑麟卫刚送来密报,冒顿的主力已在城北三十里扎营,帐前的狼头旗在夜风中招摇,像在挑衅。
“将军,左贤王的营帐在西营,离主营最远。”白川的声音从阴影里钻出来,他手里的羊皮地图被夜露打湿,边角微微发卷,“探马说,那老小子今晚喝了三坛烈酒,此刻怕是睡得像头死猪。”
扶苏将狼牙抛给白川,指尖在城砖上划出三道刻痕:“带三十人,穿匈奴服饰,从西侧的干涸河床绕过去。记住,只割左贤王的帐篷绳,动静越大越好。”
白川接住狼牙,在掌心蹭了蹭:“明白,让他们以为是内部火并。”他转身要走,又被扶苏叫住。
“告诉弟兄们,胡姬在东门备了羊肉汤,回来趁热喝。”扶苏的声音裹着笑意,“别让她等急了。”
白川咧嘴一笑,消失在夜色里。扶苏望着他的背影,摸出怀里的青铜镜——镜面模糊,却能映出他眼底的锐光。穿越到这乱世已近十年,从被赐死的皇子到手握重兵的将军,他靠的从来不是运气。
一、夜探敌营
西营的篝火像撒在草原上的星子,左贤王的大帐外,两个醉醺醺的卫兵正用匈奴话吹嘘自己的战绩。白川带着黑麟卫伏在帐篷后,手指在唇边一比,三人一组摸了上去。
“咔嚓”两声轻响,卫兵的脖子被精准拧断,连哼都没哼一声。黑麟卫的动作比狸猫还轻,他们穿的匈奴皮袍是白天从俘虏身上扒的,混在巡逻队里竟没被识破。
“绳结在帐篷东南角,用牦牛筋捆的。”一个黑麟卫低声道,他曾在匈奴做过三年卧底,对这些门道熟得很。白川掏出特制的骨刀,刀刃薄如蝉翼,专割筋腱类的绳结。
刚割到第三根,帐内突然传来呼噜声,震得帐篷布都在颤。白川对弟兄们做了个鬼脸,示意大家退后。等所有人撤出十步远,他摸出火折子,吹亮后往帐篷缝隙里一塞——火折子裹着硫磺,燃得极快。
“轰隆!”
帐篷突然塌了半边,火光冲天而起。左贤王光着屁股从里面滚出来,嘴里骂骂咧咧,刚站稳就被埋伏的黑麟卫用麻袋套住,扛起来就跑。营里的匈奴兵被惊醒,乱糟糟地提刀赶来,只看到烧塌的帐篷和满地狼藉。
“是右贤王干的!他早就看左贤王不顺眼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这话像火星掉进油锅,瞬间引爆了整个西营。匈奴各部落本就面和心不和,此刻见左贤王的帐篷塌了,立刻互相猜忌起来,刀兵相向。
白川扛着麻袋往回撤,听着身后的厮杀声,笑得露出白牙:“将军这招‘借刀杀人’,比咱们在特种兵学院学的心理战还绝。”
二、胡姬的妙计
东门外的篝火噼啪作响,胡姬正用匕首挑着羊肉在火上烤,油脂滴在火里,腾起阵阵香气。她今天穿了件东胡的红绸裙,裙摆上绣着金线狼纹,在火光中旋转时,像团跳动的火焰。
“回来了?”见白川扛着麻袋,她挑眉一笑,匕首精准地将烤好的羊肉挑到盘子里,“左贤王的肥膘,怕是够熬一锅油了。”
白川把麻袋往地上一摔,左贤王在里面挣扎着骂娘。胡姬走过去,用匈奴话慢悠悠地说:“左贤王大人,听说您和右贤王争着要当冒顿的继承人?”
麻袋里的挣扎突然停了,接着传来惊恐的声音:“你……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胡姬用匕首划开麻袋,左贤王那张肥脸露出来,眼睛瞪得像铜铃,“重要的是,冒顿现在认定是你勾结秦军,故意烧了自己的帐篷嫁祸右贤王。”
左贤王脸色煞白:“不可能!我对大单于忠心耿耿!”
“忠心?”胡姬冷笑一声,将一块羊皮扔到他面前,上面是冒顿给右贤王的密令,要借秦军之手除掉左贤王,“这是我们在右贤王帐外捡到的,你要是不信,我现在就送你回去对质?”
左贤王看着密令上的狼头印,浑身抖得像筛糠。他知道冒顿的狠辣,一旦起了疑心,自己必死无疑。
“我……我愿降!”他“噗通”跪下,对着扶苏的方向磕头,“求将军饶命,我愿带着本部人马归顺大秦,帮你们打冒顿!”
扶苏从阴影里走出来,踢了踢左贤王的肥肚子:“早这样不就省事了?”他对胡姬眨眨眼,“还是你懂这些蛮夷的心思。”
胡姬笑着把烤羊肉递给他:“对付他们,就得用他们自己的规矩。冒顿杀了我东胡那么多人,我得让他尝尝众叛亲离的滋味。”
三、将计就计
天亮时,左贤王带着本部五千人马投降的消息传到冒顿耳中。老单于气得把金帐里的酒壶全砸了,右贤王趁机进谗言:“大单于,左贤王早有反心,昨夜定是和秦军串通好了!依我看,该把他的家眷全杀了,以儆效尤!”
冒顿红着眼正要下令,突然有卫兵来报:“大单于,左贤王派人送来了秦军的密信!”
信是胡姬模仿扶苏的笔迹写的,说要与左贤王里应外合,事成之后封他为“漠北王”。冒顿看后,一把将信纸捏成纸团:“好个左贤王,竟敢背叛我!”
右贤王在一旁煽风点火:“大单于,臣愿带兵去平叛,定将左贤王的人头给您送来!”
冒顿却突然盯着他:“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昨夜左贤王的帐篷着火,你又在哪里?”
右贤王心里咯噔一下,冷汗瞬间下来了:“臣……臣在帐中处理军务。”
“是吗?”冒顿冷笑,“可有人看见,昨夜你的亲兵在左贤王帐外鬼鬼祟祟。”
这一问,把右贤王问懵了。他哪里知道,这是扶苏和胡姬的连环计——故意让左贤王“送密信”,再让人散布右贤王与秦军勾结的谣言,让冒顿疑心大起。
果然,冒顿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下令将右贤王也关了起来。两个最有实力的王储互相猜忌,匈奴的军心彻底乱了。
四、决战前夜
九原城的城楼上,扶苏正和蒙恬研究沙盘。胡姬端着奶茶走来,将杯子放在沙盘边,溅出的奶渍在“漠北”二字上晕开。
“冒顿把主力调到了城南,想和我们正面决战。”蒙恬用木棍指着沙盘,“他大概是想速战速决。”
扶苏拿起木棍,在沙盘上画了个圈:“那就让他进来。白川,带黑麟卫去城北的沼泽地,把芦苇丛点燃,用烟把他们往城南的峡谷里赶。”
“明白!”白川应声而去。
胡姬靠在城垛上,望着远处的匈奴大营:“冒顿这辈子最骄傲的就是他的骑兵,要是让他知道自己会栽在一把火上,会不会气活过来?”
扶苏笑着搂住她的腰:“等打赢了,让他当你的马夫,天天给你牵马。”
胡姬被逗笑了,笑声像银铃:“还是算了,我怕他的汗臭味熏坏了我的红绸裙。”
夜幕降临时,城北的沼泽地燃起大火,浓烟滚滚。冒顿的骑兵果然被浓烟逼得往城南撤退,一头扎进了扶苏早已布好的口袋阵。峡谷两侧的崖壁上,黑麟卫推下巨石,堵住了前后去路。
“放箭!”扶苏一声令下,箭雨如蝗虫般落下。匈奴骑兵在峡谷里挤成一团,根本无法施展。
冒顿在乱军中嘶吼,想组织突围,却被一支冷箭射中肩膀。他回头一看,射箭的竟是自己人——左贤王的部下。
“叛徒!”冒顿怒吼,却被更多的箭包围。
扶苏站在崖顶,看着下方的混战,对胡姬说:“结束了。”
胡姬点头,眼里闪着泪光:“东胡的仇,报了。”
火光映红了夜空,也映红了扶苏的脸。他知道,这只是开始,中原还有刘邦和项羽在等着他。但此刻,他只想抱着身边的女人,闻着她发间的青草香,享受这片刻的安宁。
黑麟卫的欢呼声从峡谷里传来,他们正在清理战场。白川跑上来,手里举着冒顿的狼头旗:“将军,赢了!我们赢了!”
扶苏接过狼头旗,用力扔到火里。火焰吞噬旗帜的声音,像是为旧时代敲响的丧钟。
“通知下去,”他的声音传遍峡谷,“明日拔营,回师中原!”
胡姬握紧他的手,掌心的温度驱散了夜的寒意。两人并肩望着东方的鱼肚白,那里,将是他们共同的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