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会馆 - 格罗姆的私人办公室 - 深夜)
格罗姆坐在那把象征着权力的宽大皮椅上,手里并没有拿着酒杯,而是把玩着一枚已经报废的灵力抑制器——那是从第九区暴乱现场回收回来的残骸。
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窗外那永不熄灭的霓虹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投射在背后那幅巨大的万灵之国疆域图上。
“一群废物。”
格罗姆随手将那枚抑制器捏成粉末,任由金属碎屑从指缝间滑落。
他说的不是那几十个被罗小黑吓疯的激进分子,也不是那三百个在d3据点人间蒸发的精锐。他说的是这整个该死的新会馆,是这该死的局势。
就在几个月前,当他决定和无限合作建立新会馆时,他的算盘打得很精明。他出人、出钱、出资源,而无限出名声、出武力。他们将共同打造一座足以在未来那场真正的大浩劫中屹立不倒的堡垒。
而罗小黑,那个拥有双空间系天赋的天才,本该是他在这个棋盘上最完美的“英雄傀儡”。
他计划让罗小黑成为光鲜亮丽的招牌,成为吸引年轻觉醒者投奔的灯塔。而他格罗姆,将会在阴影里掌控这股力量,将其锻造成一支只会服从命令的铁血军队。
这本该是天衣无缝的计划。
直到那个叫克雷的女人出现。
格罗姆的独眼在黑暗中闪烁着阴鸷的寒光。
那个疯女人简直就是渊那个老怪物安插进来的最大搅屎棍。她没有任何大局观,没有任何底线,她存在的唯一目的似乎就是把这一池清水搅得浑浊不堪。
成也克雷,败也克雷。
她虽然带来了S级的战力,却也彻底毁掉了罗小黑。
看看现在的罗小黑变成了什么样子?
一个只会听从那个疯女人指令的杀戮机器,一个学会了伪造证据、通过精神污染来折磨对手的小怪物。那不再是格罗姆想要的傀儡,那是一把已经脱离了剑鞘、随时可能反噬主人的疯刀。
更让格罗姆感到窒息的是这无休止的内耗。
他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兵力,那些本该用来未雨绸缪、去应对“渊”真正苏醒时的大危机的资源,现在全都被迫投入到了这场毫无意义的过家家游戏里。
死掉的三百精锐,疯掉的几十名死士,还有那些为了防备克雷渗透而不得不层层加码的安保开支。
他在流血。
万灵之国在流血。
而这些血,不是流在抵御外敌的战场上,而是流在了和自己人勾心斗角的烂泥潭里。
“无限……你这个蠢货。”
格罗姆看着窗外c区那个始终亮着灯的裁决者办公室,发出一声极其荒谬的冷笑。
那个自诩为神的男人,到现在还天真地以为他格罗姆才是新会馆最大的威胁。无限把所有的精力都用来防范他的夺权,用来监视他的军队,却对身边那个真正的定时炸弹(克雷)视而不见,甚至还在陪着徒弟演那种令人作呕的苦情戏。
简直是地狱。
这哪里是什么新秩序的灯塔?这分明是一艘还没出海就已经底舱着火的破船。船长是个瞎子,大副是个疯子,舵手是个骗子,只有他这个所谓的反派在拼命想把船修好。
“千面。”
格罗姆对着空荡的黑暗低声唤道。
阴影蠕动,那只总是摇着扇子的狐狸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角落里,脸上难得没有挂着那副虚伪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同样的疲惫。
“在,大王。”
“我们的止损线到了。”格罗姆站起身,走到那幅疆域图前,手指重重地按在了“万灵之国”的旧址上,“陪他们玩这场过家家的游戏,代价已经超过了收益。”
“既然无限这么喜欢那个疯女人,这么喜欢那个所谓的‘平衡’,那就让他自己去玩吧。”
格罗姆的声音低沉而决绝。
“通知下去,冻结所有向新会馆输送的后续资源。把我们在外部的暗桩全部撤回旧会馆。从今天起,我们的重心转移。”
“我们不再陪他们耗了。”
“既然这艘船注定要沉,那就在它沉没之前,把属于我们的救生艇造好。”
千面微微一愣,随即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大王,您的意思是……”
“回万灵之国。”格罗姆转过身,那只独眼中燃烧着枭雄特有的野心与理智,“去建设我们自己的军队,去构筑我们自己的防线。”
“等真正的危机降临,等渊彻底吞噬了这个世界,等无限和那个疯女人在废墟里哭泣的时候……”
“只有我们手里握着的,才是生存的筹码。”
格罗姆走到门口,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这个曾经寄予厚望的新会馆。
“去他妈的新秩序。”
“老子不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