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少年半天吭声,白莯媱开口:“我要回去吃中饭,在晚些就要饿肚子了。”
言下之意你再不说我就要回去了。
少年攥紧了藏在身后的拳头,忽然鼓足勇气往前踏出半步,声音洪亮得:
“王妃!我想在这儿谋份差事!我有的是力气,什么苦都能吃,一点也不怕累!”
白莯媱闻言先是一怔,随即眼底掠过几分讶异。
这封建年月里,寻常少年多是怯懦木讷,竟有人敢这般主动毛遂自荐,倒让她添了些兴致。
她款步上前,目光清亮地落在少年涨红的脸上,语气不疾不徐却带着几分考量:
“我这儿可不缺只会埋头干活的人——靖王殿下辖下的农户里,有的是肯下力气的好手。”
她顿了顿,声音添了几分认真。
“但若是你有什么旁人不及的特别技能,我倒可以破例考虑一二。”
少年闻言瞳孔猛地一亮,攥紧的拳头下意识松开,又慌忙攥住,脸颊涨得更红,声音带着难掩的急切与忐忑:“识、识得字算吗?”
他幼时偷偷跟着村里老秀才学写的自己的名字,他抬眼望向白莯媱,眼神里满是期待与不安,声音放低了些却依旧清晰:
“还能抄些东西,王妃,这算特别技能吗?”
白莯媱嘴角直抽抽,倒不是看不起眼前少年,而是少年将识字作为技能。
心底暗忖:识字算什么特别技能?这要是搁在现代,不过是小学生的基本功。
可转念一想,这毕竟是封建王朝,原主记忆,读书识字向来是富贵人家的特权,寻常农户能识得几个字,要么是家中尚有闲钱供读,要么便是自己肯下苦功偷学的,倒也难得。
她收回思绪,目光落回少年满是期待的脸上,语气带着几分探究:“你上过学?”
声音不高,眼底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好奇,想知道这农家少年,究竟是如何习得识字本事的。
少年被问得一慌,慌忙低下头,声音带着几分羞涩与怀念:“没、没正经上过学。”
他抬眼望了望白莯媱,见她并未露出不耐,才壮着胆子细说:
“幼时家里穷,只能靠给村里老秀才送柴换些粗粮。每次送柴都能听见秀才教学生念书,我就躲在窗外偷偷听,把字记在心里。”
说到这儿,他嘴角微微上扬,眼里闪过一丝光亮,
“后来被秀才发现了,本以为要被赶走,可秀才心善,竟让我在一旁旁听。只是家里实在拿不出笔墨纸砚,就只能用树枝在地上练字,认的字也都是先生讲课顺带教的。”
他说着,眼神里满是坦诚:“虽识得不多,但我肯学,先生教过的字我都记在心里,一个也没忘!”
白莯媱静静听着,眼底的探究渐渐化作几分赞许。
原来竟是这般偷学来的本事,没有笔墨纸砚仍能坚持识字,这份韧劲倒是难得。
她心中暗忖:自己正缺个会记账的人,日后蔬菜、香菇的分成要按契约清算,账目往来容不得半分马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