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东的午后,烈日炙烤着大地,营地的铁皮房被晒得发烫,连空气都仿佛在扭曲跳跃。守业刚结束一场高强度的作业,汗水浸透了工装,后背印出深深的盐渍。他抹了把额角的汗,正准备去取水,通信兵就拿着一个厚实的信封走了过来:“守业,你的家书,刚从国内寄到。”
守业的心猛地一跳,几乎是抢过信封,指尖触到熟悉的字迹,那是晚晴清秀工整的笔迹,一笔一划都透着认真。他顾不上擦汗,快步走到营地旁一棵稀疏的椰树下,这里是为数不多能遮挡阳光的地方。粗糙的指尖小心翼翼地撕开信封,生怕弄坏里面的东西。
信纸带着淡淡的油墨香,先掉出来的是几张照片。守业连忙弯腰捡起,指尖拂过照片表面,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第一张是家里的新模样,浅棕色的衣柜立在墙角,木纹清晰可见,窗边的书桌摆得整整齐齐,阳光洒在上面,暖洋洋的。他记得以前家里那个掉漆的旧衣柜,开关门都吱呀作响,如今换成了崭新的,晚晴和晓宇终于不用委屈自己了。
他捏着照片的手指微微用力,目光落在第二张上。照片里,晚晴抱着晓宇,两人笑得眉眼弯弯。晚晴穿着一件素色的碎花衬衫,头发梳得整齐,气色很好,完全没有他担心的憔悴模样。晓宇依偎在她怀里,穿着他寄回去的蓝色小外套,小脸圆嘟嘟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极了晚晴。
后面几张是晓宇的单人照,有趴在书桌上画画的,有指着新衣柜咧嘴笑的,每一张都鲜活可爱。守业看着照片里儿子雀跃的模样,嘴角不自觉地向上扬起,连日来的疲惫仿佛被这笑容一扫而空。他低头,用袖口轻轻擦了擦照片,像是在擦拭什么稀世珍宝。
等看够了照片,他才展开信纸,晚晴的字迹跃然纸上。“守业,见字如面。家里添置了新衣柜、书桌和椅子,你不用担心我们娘俩过得不好……”他轻声读着,声音不自觉地放柔,晚晴的话语仿佛就在耳边,温柔又有力量。她写晓宇每天念叨爸爸,写同乡们的关照,字里行间全是报喜不报忧的体贴。
守业的眼眶渐渐发热,喉结滚动了一下。他知道晚晴向来要强,家里的大小事都自己扛着,添置这些家具,她肯定又费心又费力。可她在信里只字不提辛苦,只盼着他在外平安。他抬头望向东方,那里是家的方向,烈日下的风带着沙砾,却吹不散他心头的暖意。
旁边几个同乡路过,看到守业对着照片傻笑,纷纷凑过来打趣:“守业,看啥呢,这么开心?”
守业把照片递过去,语气里满是骄傲:“你们看,我家的新家具,还有我媳妇和儿子。”
同乡们围过来看着照片,纷纷赞叹:“你媳妇真能干,把家打理得这么好!”“你儿子长得真精神,跟你小时候一模一样!”
守业笑着把照片小心收好,放进贴身的口袋里,又把信纸叠好,和照片放在一起。这一刻,他心里满满的都是欣慰。他在外打拼,吃再多苦、受再多累都值得,只要家里的妻儿能过得安稳舒心,能笑得这么开心,就足够了。
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望向营地的方向。阳光依旧刺眼,但他的脚步却比来时轻快了许多。有了这封信,这几张照片,往后再苦再难的日子,也有了盼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