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家具让出租屋焕了新颜,午后的阳光格外慷慨,透过窗棂铺满整间屋子,浅棕色衣柜的木纹在光线下泛着柔和的光泽,书桌上还留着晓宇刚画的全家福,歪歪扭扭的线条里满是童真。晚晴看着这一切,心里忽然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要把这温暖的模样拍下来,寄给远在中东的守业。
她翻出家里那部半旧的傻瓜相机,这还是结婚时守业特意买的,说是要记录下往后的每一个重要时刻。相机被她仔细收在抽屉里,机身擦得锃亮,胶卷也是上个月刚托同乡从县城带回来的。晚晴先走到屋中央,对着崭新的衣柜和书桌调整角度,手指轻轻按下快门,“咔嚓”一声,定格下这满是烟火气的一角。
“晓宇,过来,跟妈妈拍一张。”晚晴朝儿子招手,声音里带着笑意。
晓宇正抱着布偶熊在新椅子上晃悠,闻言立刻跳下来,小跑到晚晴身边,一把抱住她的胳膊,小脑袋紧紧贴在她的肩膀上。他穿着守业寄来的新衣服,蓝色的小外套洗得干干净净,领口熨得平整。晚晴低头看着儿子红扑扑的小脸,抬手理了理他额前的碎发,嘴角弯起温柔的弧度。相机对准母子俩,背景是铺着碎花被褥的床,又是一声清脆的快门声,将这一刻的温馨永远留存。
她又单独给晓宇拍了几张,有的是晓宇趴在书桌上认真画画的样子,有的是他站在衣柜前,骄傲地指着柜门,仿佛在向镜头那头的爸爸炫耀。每拍一张,晚晴都会仔细检查一遍,生怕哪张拍糊了,让守业看不清家里的模样。
等胶卷全部拍完,晚晴当天就带着相机去了镇上的照相馆。照相馆的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大叔,手脚麻利,笑着说:“妹子,这照片明天就能取,到时候给你洗得清清楚楚的。”
第二天一早,晚晴就迫不及待地去取照片。照片上的色彩很鲜亮,她和晓宇的笑容清晰可见,家里的新家具也一目了然。她小心翼翼地把照片一张张收好,又拿出信纸和钢笔,坐在那张新书桌前,开始给守业写信。
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晚晴的字迹清秀工整:“守业,见字如面。家里添置了新衣柜、书桌和椅子,你不用担心我们娘俩过得不好。晓宇最近长高了不少,也越来越懂事,每天都会念叨爸爸……”她写家里的变化,写晓宇的趣事,写同乡们的关照,唯独不提自己的辛苦,字里行间满是牵挂与安好。
写完信,她把照片小心翼翼地夹在信纸里,又找了个厚实的信封,仔细封好。信封上,她一笔一划地写着守业在中东的地址,地址很长,她核对了三遍,生怕写错一个字。
第二天赶集,晚晴特意绕到邮局,将信封郑重地交给工作人员。“同志,麻烦您寄个航空信,越快越好。”她叮嘱道,眼神里满是期盼。
工作人员接过信封,盖上邮戳,笑着说:“放心吧,这信大概半个月就能到。”
晚晴点点头,看着信封被放进邮袋里,心里的一块石头才算落了地。她站在邮局门口,望着远方,仿佛这封信能插上翅膀,越过千山万水,立刻飞到守业身边。她知道,守业在那边一定很想念家,这些照片和文字,就是给他最好的定心丸。只要他能安心工作,平安顺遂,她在家里受点苦都不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