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他妈就跟这两个女人睡了一觉，就成了人形高达？”
暴怒的质问混杂着碎石爆裂的粉尘，回荡在死寂的院落里。
林凡胸膛剧烈起伏，一股前所未有的，蛮横霸道的力量在他每一条肌肉纤维里奔涌冲撞。
这感觉陌生得让他恐慌，强大得让他愤怒。
他死死盯着那个靠在石墙边的白衣女人。
她没有回答，也没有被他的暴怒所吓到。
在弥漫的尘埃中，苏清影那张苍白到几乎透明的脸上，竟然缓缓绽开一个笑容。
那笑容里没有嘲讽，没有得意，只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近乎满足的凄美。
这个笑容，比任何辩解都更彻底地激怒了林凡。
他向前踏出一步，脚下的青石板应声开裂。
“你笑什么？！”
“你觉得这很好玩吗？！”
苏清影强撑着虚弱的身体，扶着墙壁，缓缓站直。她的目光越过林凡的肩膀，看到了他身后那块四分五裂的巨石，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一分。
“我笑你，终于活过来了。”
“愤怒，总比死气沉沉的分析要好。”
林凡的思维被这句话噎住了。
他所有准备好的，用来剖析她、质问她的逻辑链条，都被这句没头没脑的话给打乱了。
他不喜欢这种失控的感觉。
“别跟我玩文字游戏。”林凡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重新掌控话语权，“回答我的问题。我身体里的这股力量，到底是什么？”
面对林凡的逼问，苏清影没有闪躲。
她抛出了那个早已在心中推演了亿万遍的，全新的剧本。
“这不是我给你的力量，而是这具身体，原本就有的。”
她的吐字很清晰，每一个字都精准地敲击在林凡的认知边缘。
“你叫顾一凡，是天生的炼体奇才，肉身强横无比。只是之前受了重伤，力量陷入沉睡。我们……”她看了一眼旁边不知所措的凤九，“只是帮你，重新唤醒了它。”
这个解释，像一块恰到好处的拼图，猛地嵌进了林凡脑中那套“灵魂附身”理论的缺口里。
潜能唤醒？
休克疗法导致的身体机能超限补偿？
这在他的科学认知体系里，虽然依旧离谱，但勉强可以找到逻辑自洽的可能。
这比“双修成神”那种玄幻设定，更容易让他接受。
他半信半疑，但紧绷的身体却不自觉地放松了几分。
一个科学家在面对未知现象时，最本能的反应不是排斥，而是验证。
他不再理会那两个女人，大脑瞬间切换到了实验模式。
他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用最严谨的科学方法，对这具“新身体”进行一次全面的性能测试。
林凡的视线快速扫过整个院落。
院墙塌陷的土块，重量约15公斤。
磨盘大小的石板，重量约80公斤。
之前凤九单手举起的那块巨石，预估重量超过250公斤。
这些，都是他的“实验器材”。
他首先走向那块半人高的 石头，这是他之前用尽全力也无法撼动的参照物。
这一次，他只用 一只手，就将其轻松地拿了起来，提在空中晃了晃。
轻如鸿毛。
力量增幅，至少在五十倍以上。
这不科学。
他放下石板，又走向那块被他一脚踢碎的巨石。他捡起一块最大的碎片，掂了掂，然后猛地发力，将其狠狠掷向远处的山壁。
“轰！”
碎石带着刺耳的音爆，在空中划出一道笔直的白线，精准地砸在百米外的石壁上，炸开一团巨大的烟尘。
这爆发力，已经超越了人类的范畴。
测试需要更精确的参照物。
他的视线，最终落在了那个唯一具备“超规格”物理属性的生物体上。
凤九。
林凡转身，一步步走向她，脸上没有任何情绪，只有工程师测量仪器时的专注。
凤九看着他走来，身体下意识地绷紧，那份属于帝君的威压，混合着一种她从未感受过的，纯粹的物理压迫感，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林凡停在她面前，用一种不容置喙的指令口吻，冷漠地开口。
“站好。”
凤九不明所以，但还是顺从地站直了身体。
“别动。”林凡的语调没有一丝起伏，“我要测试最大拳力输出。”
一瞬间，凤九感觉整个仙魂都被这句话冻结了。
测试……拳力？
把她当成……测试力量的工具？
一股从未有过的滔天巨浪在她心底翻涌。她曾是帝君手中最锋利的刀，为他征战万界，斩尽一切敌。
可现在，她却要变成他测试力量的“沙包”。
可当她抬起头，看到林凡那张专注而又陌生的脸时，所有的委屈，又瞬间化作了另一种决绝。
只要能让他回来。
只要能让他重新拥有属于“人”的情绪与力量。
别说当沙包。
就是要她现在魂飞魄散，她也心甘情愿。
凤九笑了，那笑容混杂着泪水与无上的荣耀，她对着林凡，重重点头，甚至主动摆出了一个扎实的防御姿态。
“是，公子。”
林凡没有理会她复杂的反应。
他后退两步，拉开一个标准的出拳距离。
他活动了一下肩膀，感受着力量从脚底升起，通过腰腹传递，最终汇聚于右拳之上。
肌肉，骨骼，筋膜，都在发出兴奋的轰鸣！
“喝！”
他低吼一声，一拳轰出！
拳头撕裂空气，发出一声尖锐的音爆！
他甚至能看到拳锋前方，空气被瞬间压缩形成的透明波纹！
这一拳，足以打穿十厘米厚的钢板！
“嘭！”
一声沉闷到极致的巨响。
拳头结结实实地落在了凤九的小腹上，那里还残留着她红色劲装下，银凤战甲最核心的一块甲片。
恐怖的冲击力，让凤九整个人倒飞出去，双脚在地面上犁出两道深深的沟壑，最终狠狠撞在远处的院墙上。
“轰隆！”
本就残破的土墙，被她巨大的冲击力撞得彻底垮塌，烟尘弥漫。
林凡站在原地，缓缓收回自己的拳头。
拳锋上，只有一丝可以忽略不计的红印。
他看看自己的拳头，又抬头看向烟尘弥漫之处，整个大脑都陷入了宕机状态。
物理法则，在他眼前被彻底撕碎了。
烟尘散去。
凤九扶着废墟，缓缓站了起来。
她的小腹处，那块最后的甲片已经彻底碎裂，红色的劲装也被撕开了一个口子，露出了下面白皙的肌肤。
她只是脸色微微一白，嘴角溢出一丝金色的血液，随即就恢复如常。
毫发无伤。
她看着林凡，脸上依旧带着那种病态的，满足的笑容。
就在这时，一滴泪珠，不受控制地从她眼角滑落。
不是因为痛。
是因为喜悦。
帝君的 人性，正在回来。
看到那一滴泪，一直沉默的苏清影，终于无法再保持冷静。
她一个闪身，挡在了林凡和凤九之间，那双虚弱的眸子死死盯着林凡。
“她不是你的工具。”
苏清影的每个字，都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抖。
“她会痛。”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明确地，维护凤九。
林凡闻言，发出一声极低的冷笑。
他的视线从苏清影的脸上，又刮到她身后那个强忍着痛苦的凤九脸上。
“痛？”
“一个能硬抗我全力一击，身体强度堪比超合金的生物兵器，你现在跟我谈‘痛’？”
他的话语不带一丝烟火气，却比任何武器都更加诛心。
“你让她跪在地上，脱光自己的荣耀，给你那个所谓的‘夫君’做通房丫鬟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她会不会痛？”
“一个是生理上的工具。”
“一个是物理上的工具。”
林凡摊开双手，脸上是纯粹的，属于科学家的费解。
“有什么区别吗？”
苏清影的身体，狠狠一震。
在她无言以对时，凤九却自己走了出来。
她绕过苏清影，重新跪在了林凡的面前。
她抬起那张梨花带雨，却又美得惊心动魄的脸，泪眼朦胧地看着他，吐出的话语，却无比决绝。
“公子，主母是为了你好。”
“九儿……心甘情愿。”
“只要能帮公子找回自己，九儿愿意做任何事，当工具也好，当沙包也罢，只要是公子的命令，九儿都愿意！”
这份病态又纯粹到极致的忠诚，这份完全不符合逻辑的自我牺牲，让林凡感到了一阵无法理解的烦躁。
他不想再跟这两个思维模式完全异常的女人纠缠下去。
高强度的情绪对峙，以及刚才那全力一击，让他感到了深深的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