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时光药园,薛月并未返回阁楼,而是朝着空间中央区域,那看似平平无奇,实则被最核心空间规则层层守护的所在走去。
越是靠近,周围的灵气便越是精纯,造化气息也越发浓郁。空气中流淌着若有若无的道韵,令人心旷神怡,思绪清明。这里是造化玉牒空间的真正核心,与阁楼、灵泉眼、药园共同构成空间的四大本源节点。
穿过一片由造化之力自然形成的混沌光幕,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这里是一片不足十丈方圆的独立空间,地面是温润的混沌色玉石,中央,静静矗立着一株神异非凡的古树。
树高约三丈,主干需两人合抱,通体呈现出一种难以言喻的质感,似木非木,似玉非玉,隐隐有混沌光华在树皮纹理下流转。枝叶并不算特别繁茂,但每一片叶子都形状各异,有的如星辰,有的似道符,有的若莲花,有的像山河缩影。叶片颜色也在青、金、紫、白之间缓缓变幻,每一次变幻,都仿佛演绎着一种大道至理。
树叶间,垂挂着九颗形态不一的果实。有的浑圆如丹,有的弯月如钩,有的形似婴儿,有的宛如法器。果实表面,天然烙印着天地初开般的原始道纹,散发出令人沉醉的芬芳与深邃的道韵。
这正是薛月在云岚大陆时期移植而来的——悟道树!
它并非幼苗,而是一株已经生长了不知多少年,早已开花结果无数次的成熟神树。
悟道树似有所感,无风自动,枝叶轻轻摇曳,发出一种直抵神魂深处的悦耳鸣响,如同大道纶音。树身散发的混沌光晕也随之荡漾,将周围映照得一片迷蒙神圣。
薛月走到树下,一股无比亲切、同源共生的感觉油然而生。这株悟道树早已与她的神魂、与造化玉牒空间的本源紧密相连。
她仰望着枝头那几颗尚未完全成熟的悟道果,目光更多流连在那些形态各异的叶片上。成熟的悟道树,其叶、其花、其果皆是至宝。其中,叶片相对易得,且效果温和持久,是炼制“悟道茶”的最佳材料。
思绪不由得飘回云岚大陆时期。彼时,她修为尚浅,却已能利用悟道树采集少许“次等叶片”,对悟道树而言是次等,对修士已是神物,炒制悟道茶。
自那飞升仙界,颠沛流离,强敌环伺,她便再未有过闲暇与安稳的心境来炒制这需要极致专注与平和心态的悟道茶。那些自然脱落或偶尔修剪下的叶片,都被她妥善收藏在特制的玉匣中,以空间本源气息封存,留待将来。
如今,在这绝对安全、时间充裕的闭关之地,是时候重拾这门技艺,并尝试更进一步了。
她就在悟道树苗旁盘膝坐下,闭目入定。她并非要修炼,而是要借此刻悟道树苗被激发、道韵最活跃的时机,将自己的心神与树苗的道韵相连。
她要将自己修炼以来,对所有法则的领悟、对大道的思考,都自然地分享给这株与她命运相连的神树。这既是对树苗最好的“肥料”,也能通过树苗的道韵反馈,让她的领悟得到梳理、升华,甚至碰撞出新的火花。
一人一树,在这片被混沌光晕笼罩的小小天地里,进入了玄妙的共鸣状态。时间悄然流逝,空间内的灵气与道韵,都似乎更向此处倾斜了一分。
不知道过了多久,薛月醒来,她没有急于采摘新鲜叶片。而是恭敬地对着悟道树行了一礼,这是对天地神物的尊重,也是对自己道途中这位“无言导师”的感谢。
她的状态已调整至巅峰。神识无比清明,对力量的控制精微入化,心境更是前所未有的平和宁静。这正是炒制顶级悟道茶所需的最佳状态——不急不躁,道法自然。
她并未立刻使用那三片顶级神叶。炒茶如修道,讲究循序渐进,尤其是融合多种顶级道韵,更需要一个稳定而强大的“基底”来承载与调和。
薛月先将之前收藏的数十片“次等”悟道茶叶取出。这些叶片虽然道韵相对单纯或驳杂,但经过空间本源数百年的温养,以及刚才那场大道共鸣的洗礼,早已褪去凡质,每一片都堪称外界难寻的悟道珍宝。它们将作为此次炒茶的“茶基”。
薛月并未前往炼丹室使用炎火鼎。对于如今的她,对于这些已与她心神相连、蕴含大道碎片的茶叶,寻常地火乃至仙火都显得粗粝,丹鼎也成了束缚。
她就在悟道树下,这片混沌本源最为浓郁的核心之地,盘膝坐下。
心念一动,她双手虚抬于身前。掌心之间,空间微微扭曲,造化之力与星辰真意自然汇聚,缓缓构筑成一个完全由道韵与能量形成的“虚无之鼎”。此鼎无形无质,却仿佛能包容万道,鼎壁有混沌气流若隐若现,星光点点流转。
“混沌为炉,神念为火,道韵为柴。”薛月低声自语,这是她对炒茶之道的全新领悟。
她以精妙绝伦的神识控制,将那数十片作为基底的悟道茶叶轻柔地送入“虚无之鼎”中。没有灼热的火焰升腾,但鼎内温度却以一种玄奥的规律开始变化,那是她以自身造化星辰金丹为引,模拟出的最贴合茶叶本质的“道火”。
神识化作亿万比发丝更细的触须,深入每一片茶叶的细微脉络,感知着其中道韵的流淌与变化。同时,另一部分神识则如无形的手,在鼎内以某种契合天地韵律的轨迹,缓缓拨动、翻弄着茶叶。
这是一个极其耗费心神的过程。她必须时刻保持与所有茶叶的深度连接,确保每一片叶子受热均匀,道韵被温和激发而非粗暴破坏,并且数十种不同道韵之间开始产生微妙的共鸣与初步融合。
时间在寂静中流逝。虚无之鼎内,茶叶的颜色开始发生奇妙的变化,不再是单纯的青翠,而是泛出七彩霞光,叶片表面自然浮现出细密古朴的道纹。鼎内空间,隐隐有大道之音回荡,似是而非,却直指人心。
当所有基底茶叶的道韵被彻底唤醒,彼此间初步建立起一种和谐共振的平衡时,薛月知道,时机到了。
她面色凝重,以最虔诚、最轻柔的神识,将盛放着三片顶级神叶的玉盘托起。
首先,是那枚“时空流转叶”。近乎透明的叶片被送入虚无之鼎,瞬间,鼎内的空间仿佛被拉长、折叠,时间的流速也产生了微妙的变化。茶叶的翻动轨迹变得更加玄奥难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