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都大学，行政楼。
秦清月站在楼下，身后除了茉莉以外，还有提前到达这里等待她的周羽。
秦清月看着手机里弟弟刚发来的消息。
【秦朗：姐，我到宿舍了，室友看起来……很有个性。】
【秦朗：[图片]】
图片里是一个堪比垃圾填埋场的宿舍角落，RGb光污染中坐着一个发型潦草的男人。
秦清月面无表情地回复了一个字。
【月色清辉：嗯。】
她收起手机。
对于那个把“图谋不轨”写在脸上的李明远，秦朗能用“赛博判官”这种离谱的梗把他吓跑，也算是有点急智。
就是这梗有点废姐。
算了，只要别传到她耳朵里，随他怎么编。
她推开行政楼厚重的玻璃门，高跟鞋踩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清月！哎呀，总算把你给盼来了！”
一个声音从走廊深处传来。
人未到，声先至，热情得像是小区门口推销健身卡的教练。
来人正是马导，她大学时的班主任。
因为上次的捐款事件解决得很好，如今已经是学院的副主任，头发却比当年更稀疏了。
“马导，好久不见。”秦清月递上一个标准的商业微笑。
“可不是嘛！你现在是大忙人，见一面比预约专家号还难！”马导上来就握手，力道不小，“这次真是太感谢了！一千万的基金！解了我们学院的大难题啊！”
秦清月内心毫无波澜。
一千万。
对现在的她来说，也就是不起眼的一笔。
“应该的，毕竟是母校。”
“哎，你这孩子，就是谦虚！”马导领着她往办公室走，“来来来，合同都准备好了，校长也马上到。对了清月，那个百年校庆的讲话，你再考虑考虑？”
又来了。
秦清月脸上的微笑弧度不变，心里已经开始念清心咒。
“马导，我真的不擅长演讲。”
“怎么会！你可是我们学院近十年最杰出的毕业生！你的创业经历，对学弟学妹们来说就是金科玉律啊！”马导的语气慷慨激昂，仿佛她不上台就是魔都大学的重大损失。
秦清月差点笑出声。
她的创业经历：系统开局送了一个亿，然后发布任务，完成任务给奖励，完不成……好像也没惩罚。
这怎么讲？
《论绑定一个好系统的重要性》？
《从零开始，教你如何正确地和系统爸爸沟通》？
她要是真上台这么讲，估计第二天就会被送进精神病院，和那些自称是秦始皇的人做邻居。
“我的成功纯属偶然，没什么经验值得分享。”她再次拒绝。
“哎呀，偶然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嘛！”马导还在努力，“你就上去随便聊聊，聊聊理想，聊聊人生，给他们灌点鸡汤也行啊！”
灌鸡汤？
她自己的人生都过得像一碗加了香菜的胡辣汤，又麻又辣又上头，怎么给别人灌鸡汤？
秦清月决定快刀斩乱麻：“马导，演讲的事就不要再提了。”
马导脸上的热情像是被泼了盆冷水，肉眼可见地蔫了下去。
他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一位戴着金丝眼镜，气质温和儒雅的男人走了进来。
是校长。
“陈校长。”秦清月点头致意。
“秦同学，不，现在应该叫秦总了。”陈校长笑呵呵地伸出手，“我代表学校，感谢你对母校的支持。”
“您客气了。”
三人落座，马导把合同推到秦清月面前。
陈校长没有急着让她签字，而是闲聊般开口：“刚才在门口，好像听见你们在聊校庆演讲的事？”
马导立刻接话：“是啊校长，我正劝清月呢，这么好的榜样，必须得让全校学生都学习学习！”
陈校长摆了摆手，看向秦清月，目光里带着几分探究：“秦总，其实我们不一定非要讲那些创业成功的陈词滥调。现在的年轻人，思想很活跃，喜欢听点不一样的。”
他停顿了一下，扶了扶眼镜。
“比如……我听说秦总在网络世界颇具威名，人称‘赛博判官’？”
秦清月正在拿起笔的动作，停住了。
办公室的空调明明开得很足，她却感觉有一股电流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大脑，宕机了。
全世界的弹幕仿佛都汇成了一行字：
【秦！朗！】
【我！鲨！了！你！】
马导在一旁愣住了：“校长，什么判官？”
陈校长没有理他，只是饶有兴致地看着秦清月，仿佛在欣赏一件即将裂开的精美瓷器。
秦清月感觉自己的表情管理系统正在崩溃边缘。她花了一秒钟重启大脑，然后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
“校长，您从哪听来的……玩笑？”
这破梗的传播速度是量子纠缠级别的吗？从宿舍楼到行政楼，直线距离八百米，耗时不到半小时？
“哦？是玩笑吗？”陈校长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我还以为，秦总对付那些‘自以为是、图谋不轨’的人，有什么独到的管理心法，想让你跟学生们分享一下呢。”
自以为是。
图谋不轨。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精准地扎在秦清月脆弱的神经上。
完了。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传播了。
这是连“施法前摇”的台词都一并传过来了！
秦朗你个显眼包！你是在新生中开了个露天发布会吗？！
“校长说笑了。”秦清月感觉自己的声带都僵硬了，“我只是个普通商人。”
“是吗？”陈校长不再追问，拿起桌上的合同，“那真是可惜了。来，我们先把正事办了。”
接下来的签字流程，秦清月全程魂不守舍。
她签下的不是自己的名字，是给秦朗签的死亡通知书。
合同签完，校长和马导客气地送她到楼下。
“秦总慢走，晚上的校庆演出可一定要出席啊。”
“一定。”秦清月只短暂地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一会儿。
车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车内，秦清月面无表情地靠在座椅上，一动不动。
几秒后，她拿出手机，点开和秦朗的聊天框。
手指在屏幕上飞快敲击。
【月色清辉：解释一下地府的KpI？】
【月色清辉：给你三分钟。】
【月色清辉：[图片]】
图片上，是一把闪着寒光的四十米大刀。
秦朗，你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