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
一支冷箭从墙头射出,擦着贪杯的头皮飞过,钉在身后的泥土里。
贪杯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夏侯玄看着这一幕闹剧。
他来这里是为了橡胶,可不是来看这种部落的宫斗戏码。
他叹了口气,吩咐道:“大牛,不用跟他们废话。”
“既然这门不想开,那就别要了。”
“三小队,手榴弹。”
“爆开它。”
十名身穿黑色皮甲的工程兵迅速出列。
他们从腰间的挎包里取出手榴弹拧开盖子,拉出引线。
“嗤——”
十道白烟升腾而起。
工程兵们助跑两步,抡圆了胳膊。
十枚手榴弹,精准地落在了木质寨门下方,甚至有两枚直接扔进了寨门的缝隙里。
“轰!!!”
“轰!轰!轰!!”
一连串震耳欲聋的的爆炸声响起。
寨门处猛然炸开,火光冲天而起,裹挟着浓烈的黑烟。
那扇木制寨门,瞬间被爆碎,无数木屑,向四周激射而出。
寨墙上的积灰簌簌落下,那些刚才还张弓搭箭的蛮族战士,被爆炸产生的声响,吓得手都在发抖。不少人直接从两三丈高的墙头跌落下来。
站在寨门正上方高台上的大祭司,还没来得及念完诅咒,就从上方跌落下来,“噗通”一声摔在满是尘土的地上,手中的权杖也断成了两截。
整个古树部,死一般的寂静。
寨墙上的蛮族弓箭手们哪里见过这种阵仗?
在他们的认知里,这种雷霆之威,只有真正的神灵发怒才能做到。
“天罚!这是天罚啊!!”
“天罚降临了!快跑啊!”
所有的蛮族人,抱着脑袋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烟尘逐渐散去。
夏侯玄轻轻一夹马腹。
“驾。”
战马打了个响鼻,迈开蹄子。
身后,五百名全副武装的士兵鱼贯而入。
夏侯玄骑在马上吩咐道:“全场控制,反抗者,杀。”
工程兵们迅速散开,将那些还跪在地上发抖的蛮族人全部缴械,驱赶到寨子中央的空地上。
部落里的老弱妇孺们惊恐地躲在木楼的窗户后面,瞪大了眼睛看着这支如神兵天降般的队伍。
夏侯玄勒住缰绳,看向周围跪了一地的蛮族人。
那个摔得七荤八素的大祭司,正被两个工程兵拖了过来。他满脸是泥,那张人骨面具已经碎了一半,露出下面那张满是皱纹和恐惧的老脸。
大祭司颤抖着手,指着夏侯玄,嘴里还在含糊不清地念叨着:“你……你触怒了神明……它会惩罚你的……你会流干鲜血而死……你的灵魂将被禁锢……”
夏侯玄翻身下马,走到大祭司面前,蹲下身子,看着这个神棍,突然笑了。
“惩罚?”
“你们穷,是因为你们蠢。守着金山要饭吃。”
他转身走向寨子正中央那棵最为足需三人合抱的巨型橡胶树,树干上布满了一道道陈旧的伤痕——那是历代祭司为了祭祀仪式,取汁留下的。
夏侯玄从一个士兵腰间拔出唐刀。
“既然你的神树这么灵,那本王倒要看看,它怎么惩罚我。”
说完,他拎着唐刀,向那棵巨型橡胶树走去。
大祭司看到夏侯玄走向神树,尖叫道:“不!不可啊!!”
“不能碰神树!!碰了会流血而亡的!”
大祭司想要扑过去阻拦,却被赵大牛一脚踩回了泥里。
周围的蛮族人更是吓得面无人色,许多人直接把头埋在土里,生怕看见神树倒塌的那一幕。
夏侯玄走到橡胶树前,伸出手,抚摸了一下粗糙的树皮。
手腕一翻,刀锋切入树皮。不多不少,恰好切开表层,没有伤及内部的木质部。
刀锋顺着树干斜向下滑动,划出了一道“V”字形切口。
夏侯玄随手拿起挂在旁边原本用来祭祀的一个破陶罐,挂在了切口的下方。
一息之后。
一滴乳白色的浓稠液体,顺着切口缓缓渗出,汇聚成流,滴落在破陶罐。
“滴答。”
并没有惩罚,也没有什么诅咒应验。
夏侯玄伸出手指,沾了一点那乳白色的胶液,放在指尖搓了搓。
这粘腻感和弹性,哪里是什么巫树之泪。分明是上好的橡胶。
夏侯玄转身,将沾着胶液的手指举起来,展示给在场所有人看,朗声道:“看清楚了。”
“这不是什么巫树之泪,更不是什么诅咒。就是树的一种汁液,跟人流汗是一个道理。”
“这玩意儿叫橡胶原液!你们竟把它当神明供着。”
“在本王眼里,它就是能够换取,大米、白糖和盐巴的好东西!”
“以后,这门手艺叫‘割胶’懂吗?”
夏侯玄走到大祭司面前,将手指上的胶液在大祭司那件脏兮兮的羽毛斗篷上擦了擦。
大祭司瘫软在地,眼中的光彩黯淡。信仰彻底崩塌。
全场一片死寂。
蛮族人呆呆地看着那滴落的白色汁液,又看看毫发无损的夏侯玄。
“原来……根本没有什么惩罚?”
“大祭司,说的都是假的。”
就在这时,一队士兵,从寨子深处的一个地牢里走了出来。
他们抬着一副简易的担架,上面躺着一个瘦骨嶙峋的老人。
正是古树部的老族长。
他被折磨得不成人样,眼窝深陷,嘴唇干裂。
贪杯哭着扑了过去:“阿爸!”
老族长虚弱地抬起头,看着满地的狼藉和全副武装的军队,眼中满是茫然。
夏侯玄走过去,对马三招了招手:“去拿一点白糖过来,放入水囊中。”
马三立刻从身取出一个小纸包,将里面的白糖,倒入随身携带的水囊中。
并且来回摇晃的一会,递给贪杯说道:“给他喂这个糖水。”
贪杯连忙接过水囊,扶起老族长的头,将糖水一点点喂进他嘴里。
甘甜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这种高热量的补给瞬间给这具濒临崩溃的身体注入了一丝活力。
老族长原本灰败的脸色,泛起了一丝红润,浑浊的眼睛里也有了光彩。
“这……这是何等神水……竟如此甘甜……”
老族长颤抖着声音,想要跪下行礼:“多谢神使大人救命之恩……”
夏侯玄伸手扶住他,笑道:“别叫神使,叫王爷。”
“本王不仅能救你的命,还能救你们整个部落的命。”
他挥了挥手。
马三心领神会,将那几辆大车上的黑布掀开。
十几箱被,他一次打开,雪白的精盐,晶莹剔透的白糖,还有整匹整匹布匹……
蛮族人的眼睛瞬间直了,对于常年缺盐少糖、只能用兽皮裹身的他们来说,这些东西比黄金还要珍贵一百倍!
夏侯玄指着那些货物,大喊道:“只要你们按照本王教的方法割胶,把凝固的白色树浆交给本王。”
“这些盐,这些糖,这些布,统统都是你们的。”
“不仅如此,本王还要在修一条路,直通你们寨子门口。以后你们不用翻山越岭,本王的商队会直接把货送上门。”
“能不能吃饱穿暖,全看你们自己勤不勤快。”
“老族长,这笔生意你古树部,做不做?”
老族长在贪杯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坐了起来,说道:“做!做!我们古树部做!”
夏侯玄闻言,笑道:“以后,古树部就是本王在南蛮的代理人。咱们签个合同,按手印。”
半个时辰后。
一份由马三起草的《北州-古树部橡胶独家开采协议》,在一块平整的大青石上签订完成。
老族长和贪杯按下了血手印,古树部正式成为了夏侯玄在南蛮的第一个原材料供应基地。
贪杯被老族长当众宣布为古树部的新任族长,负责统筹割胶事宜。
至于那个大祭司和断牙,则被当众吊在了寨门口的木桩上,成为了新规矩的警示牌。
处理完这一切,天色已近黄昏。
夏侯玄背着手,心情大好地在寨子里溜达。
有了这橡胶,北州的工业化就能再上一个台阶。
自行车的轮胎,总算搞定,运输效率至少翻倍。密封圈搞出来,蒸汽机的气密性问题也能得到解决。
正想着,他的脚尖突然踢到了什么东西。
“哐当。”
声音沉闷,不像是普通石头。
夏侯玄低下头。
一块黑黝黝、泛着金属光泽的石头被随意地丢弃在地上。
他蹲下身,捡起那块石头,左看右看。
这密度……这色泽……
这是黑钨矿?
夏侯玄猛地抬头,看向这片苍茫的十万大山。
这里不仅有橡胶,竟然还有钨?!
有了钨,就能做钨丝。
有了钨丝……
灯泡,有着落了?
弄出钨钢,就能造出切削金属的机床,把北州的军工产业直接拉升一个时代!
也不知道康铁,把脚踏式机械车床,造出来没有?
看来这南蛮之地,还真是个等待开发的聚宝盆啊。
夏侯玄紧紧攥着那块黑钨矿,这南蛮的路,得修宽一点才行,链接镇南大道。
明早问问,贪杯这黑钨矿,是在哪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