闽州,临海县,那个名为“望潮”的渔村,此刻被一种无形的紧张氛围笼罩。
表面上,渔民们依旧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捕网修船,海风咸腥。但暗地里,化装成各色人等的暗卫,已如同无形的蛛网,将渔村,尤其是“鬼手张”那处位于村落边缘、靠近一片礁石林的僻静院落,牢牢监控起来。
代号“老海”的暗卫小头目,蹲在一处能眺望“鬼手张”院落的废弃石屋后,嚼着干硬的饼子,眼神锐利如鹰。他已经在此守了两天两夜。自从那晚破庙“玄真子”与“鬼手张”接头后,“鬼手张”回到家中便再未出门。院子紧闭,只有清晨和傍晚时分,烟囱会升起淡淡的炊烟。
“头儿,周围都排查过了,没发现‘玄真子’或其他可疑人物的踪迹。这老小子,倒是沉得住气。”一个扮作渔夫的年轻暗卫凑过来,低声道。
“沉得住气?”老海哼了一声,吐出饼渣,“未必。他越是不动,越说明心里有鬼,要么在等指令,要么就是在处理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陛下严旨,必须活捉,撬开他的嘴。那个番商‘黑蛟’的船,有消息吗?”
“沿海的兄弟们在几个可能的口子都盯着呢,还没见着那艘‘黑蛟’号的影子。不过,有渔民说,前几天夜里,好像看到有黑影驾着小舢板往东边的‘鬼愁礁’那边去了,那边暗礁多,大船进不去,但藏个把人,或者有些隐秘的洞窟水道。”
“‘鬼愁礁’……”老海眯起眼,“那地方邪性,风急浪高,暗礁林立,本地渔民都不大敢靠近。倒是个藏身的好去处。看来,这伙人比我们想的还要熟悉本地地形。不能再等了,夜长梦多。今晚子时,动手抓‘鬼手张’。记住,要活的,但若遇激烈反抗,可断其手脚,务必留下性命问话。同时,派一队水性好的兄弟,摸去‘鬼愁礁’那边探探,小心行事,不要打草惊蛇。”
“是!”
夜幕降临,海风渐大,吹得破烂的窗纸噗噗作响,天空无星无月,乌云低垂,正是月黑风高夜。
子时将近,渔村陷入沉睡,只有海浪拍打礁石的呜咽声。数条黑影,如同鬼魅般从不同方向悄然接近“鬼手张”的院落。老海亲自带队,他手势一挥,两名擅长轻功的暗卫如狸猫般翻上不高的土墙,落入院中,悄无声息地解决了看门狗(令人意外的是,只有一条昏睡的老狗,并未吠叫)。院门从内被轻轻打开。
老海带人鱼贯而入,直扑正屋。屋内有微弱灯光透出,隐约有人影晃动。一名暗卫贴近窗边,用沾湿的手指戳破窗纸,向内窥视。只见“鬼手张”正背对窗户,似乎在灯下摆弄着什么小物件,神态专注。
老海打个手势,一名暗卫猛地踹开房门,数人如虎狼般扑入!
“别动!”
“鬼手张”似乎被惊得浑身一颤,手中的物件“啪嗒”掉在地上,竟是一个还未完工的、巴掌大小的漆器小葫芦。他缓缓转过身,露出一张干瘦蜡黄、布满皱纹的脸,眼神在最初的惊恐后,迅速变得浑浊而木然。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为何夜闯民宅?”他的声音沙哑,带着浓重的本地口音。
“奉命拿你!‘鬼手张’,你的事发了!”老海厉声道,同时目光锐利地扫视屋内。屋内陈设简单,但靠墙的架子上,摆满了各种漆器成品、半成品和原料罐子,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混合了漆料、草药和海腥气的古怪味道。
“我……我一介草民,安分守己,能有什么事?”鬼手张眼神闪烁。
“安分守己?”老海冷笑,上前一步,从地上捡起那个小漆葫芦,又走到架子前,拿起一个与长安“宝货斋”查获漆盒风格极为相似的剔红小盘,“这是什么?这些漆料,又是什么来路?前几夜,在村外破庙,与你见面的那个道士,是谁?”
鬼手张的脸色在昏暗灯光下变得更加惨白,嘴唇哆嗦着:“我……我不知道你说什么……那道士……是来化缘的……漆料,就是寻常的南漆……”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老海懒得废话,一挥手,“带走!仔细搜这屋子,一砖一瓦都别放过!”
两名暗卫上前就要扭住鬼手掌。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看似老迈迟钝的鬼手张,眼中骤然闪过一丝与其年龄不符的狠厉与狡黠,他猛地一矮身,竟从两名暗卫的钳制中滑溜地脱出,同时右手在腰间一抹,数点细微的寒光直射向老海和门口的数名暗卫!那寒光腥臭扑鼻,竟是淬了毒的细小漆针!
“小心暗器!”老海反应极快,侧身闪避,同时拔刀格挡,“叮叮”几声,打落几枚毒针,但仍有一名暗卫肩头中针,闷哼一声,脸色迅速发黑。
鬼手张一击不中,并不恋战,猛地撞向身后的土墙!那墙面看似结实,竟被他撞得向内凹陷,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原来这屋内竟有暗道!
“追!别让他跑了!”老海又惊又怒,万没料到这看似普通的漆匠,不仅身手滑溜,还藏有如此歹毒的暗器和逃命暗道。他留下一人照顾中毒同伴并看守屋子,亲自带人冲入暗道。
暗道狭窄潮湿,仅容一人弯腰通过,弥漫着更浓的霉味和海腥气。老海手持短刃,凝神戒备,当先疾追。暗道蜿蜒向下,似乎通往海边。隐约能听到前方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喘息。
追了约莫一炷香时间,前方隐约传来水声和微弱的光亮。暗道出口到了!老海加速冲出,发现自己置身于一处隐蔽的海蚀洞内,洞口被几块巨大的礁石半掩着,海浪在不远处拍打礁石,溅起冰冷的水花。而鬼手张的身影,正踉跄着奔向洞口外停着的一艘窄小如梭的快船!
“拦住他!”老海大喝。
洞外埋伏的暗卫早已听到动静,从礁石后闪出,扑向鬼手张和那小船。鬼手张见状,眼中闪过一丝绝望的疯狂,他猛地从怀中掏出一个黑乎乎的圆球,砸向追兵和那小船之间的地面!
“轰!”一声不算巨响但异常刺耳的爆鸣,那圆球炸开,爆发出大量浓密刺鼻的黑色烟雾,瞬间遮蔽了视线,烟雾中还夹杂着辛辣的气味,呛得人连连咳嗽,眼泪直流。
“咳咳……是障眼法!小心他趁乱上船!”老海捂住口鼻,挥散烟雾。
待烟雾稍散,只见鬼手张已跳上了那艘快船,正手忙脚乱地解缆绳。而几名被烟雾所阻的暗卫,也已冲到水边。
“放箭!射他手脚,留活口!”老海果断下令。
“嗖!嗖!”几支弩箭破空而去。鬼手张惨叫声中,左腿和右肩各中一箭,但他极为悍勇,竟忍着剧痛,用未受伤的手猛地一撑岸边礁石,那小船借着巧劲,如离弦之箭般滑入海浪之中。
“追!驾船追!”老海急道。他们早有准备,附近礁石后也藏有快船。然而,鬼手张对这片水域极为熟悉,小船在他操控下,灵活地钻入一片礁石林立、水流湍急的狭窄水道。暗卫的快船稍大,追击起来险象环生,速度也被拖慢。
眼看鬼手张的小船就要消失在黑暗的礁石群中,突然,前方传来一声尖锐的呼哨!紧接着,几支火箭从侧前方的礁石后射出,并非射向暗卫,而是射向了鬼手张的小船!
“不好!”鬼手张惊骇欲绝,他试图操控小船躲避,但受伤之下,动作已不灵活。“噗噗”几声,火箭钉在船篷和船舷上,迅速引燃了船上的油布和杂物。火势在夜风中迅速蔓延!
“啊——!”鬼手张瞬间成了火人,惨叫着坠入冰冷的海水中,扑腾了几下,便被海浪和燃烧的船只残骸吞没。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老海和暗卫们驾船赶到时,只看到海面上燃烧的残骸和浮油,以及逐渐下沉的焦黑躯体。
“混账!”老海一拳砸在船舷上,脸色铁青。活捉鬼手张,获取口供的计划,彻底落空!而且,那几支火箭来自何处?是谁要杀鬼手张灭口?
“头儿,你看那边!”一名暗卫指向射出火箭的礁石方向。只见那里,一艘比他们快船稍大、形制奇特、船身涂成深色的船只,正悄然调转船头,向更深的黑暗和更险峻的礁石区驶去,速度极快,显然船手技艺高超,且对这片复杂水域了如指掌。
“是‘黑蛟’的船?还是‘玄真子’的人?”老海心念急转,“追!务必看清其去向!发信号,让外围的兄弟封锁附近海域!”
然而,那艘神秘船只如同鬼魅,在迷宫般的礁石群中几个转折,便消失得无影无踪。暗卫的快船不敢过于深入险地,只得记下大致方向,悻悻而返。
回到岸边,老海一面命人打捞鬼手张的尸体(虽已烧得面目全非,但或许仍有线索),一面清理现场,并将那屋中中毒的同伴急送救治。他心中沉甸甸的,鬼手张这条线,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断了,而且还是被人灭口。这意味着,对手不仅狡猾,而且心狠手辣,行动力极强,很可能一直在暗中监视,甚至,己方的行动,也在对方预料或监控之中?
“地方上有内鬼?”这个念头再次浮现在老海脑海,让他不寒而栗。他立刻写下密报,将今晚行动失利、鬼手张被灭口、出现神秘船只之事,详细写明,加急送往长安。同时,请求增援,并加强对“鬼愁礁”及可能通往海外的隐秘水道的搜索封锁。鬼手张虽死,但他那间屋子,或许还藏着未曾发现的秘密。
几乎与此同时,派往“鬼愁礁”查探的小队也传回了令人不安的消息。
他们在“鬼愁礁”一片风高浪急的崖壁下,发现了一个被海水半淹的隐秘洞窟。洞窟入口狭小隐蔽,内部却颇为宽敞,有人类近期活动的痕迹:熄灭未久的火堆灰烬、散落的干粮碎屑、几个空水囊,甚至还有一小包未来得及带走的、研磨成粉的暗红色矿石(经验丰富的老暗卫辨认,疑似是朱砂,道士炼丹常用之物)。此外,还在角落发现了一些杂乱的脚印,以及一小片被礁石勾住的、质地特殊的深蓝色布料碎片,不像中原常见织物。
显然,这里曾有人藏匿,而且很可能不止一人,从痕迹看,他们撤离得有些匆忙,但井然有序。那艘神秘船只,或许就是从这附近接应走了藏匿者。而朱砂和特殊布料,似乎指向了“玄真子”及其同伙,可能还包括番商“黑蛟”。
南方追捕“玄真子”的行动,遭遇了第一次重大挫折,但并非全无收获。鬼手张的作坊、隐秘洞窟的发现,都提供了新的线索。只是,对手的警觉、狠辣和潜在的内部隐患,让接下来的追捕,变得更加艰难和危险。
长安,皇宫,椒房殿。
慕容雪的身体在王太医的精心调理下,一日好过一日。脸色渐复红润,气息也平稳有力了许多。旬日之期将至,司马锐已吩咐宫人,将御花园暖阁收拾出来,只待慕容雪身体允许,便陪她去赏梅散心。
这日午后,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临窗的软榻上。慕容雪披着雪狐轻裘,斜倚在榻上,手中拿着一卷书,却有些心不在焉。她的目光,落在窗外一株在寒风中微微摇曳的老梅上,心思却飘向了南方的海疆,飘向了那迷雾重重、危机四伏的追捕。
司马锐下了朝,便径直来到椒房殿。见慕容雪望着窗外出神,知她心中记挂,放轻脚步走到她身边,将一份加急密报轻轻放在她手边的矮几上。
“雪儿,南方消息。”
慕容雪回过神,看到密报,眼神一凝,立刻放下书卷,拿起密报仔细阅读。随着目光下移,她的眉头渐渐蹙紧,脸色也愈发凝重。
“鬼手张被灭口了……神秘船只,疑似内鬼……”她低声喃喃,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密报的边缘,“对方反应好快。而且,杀伐果断,毫不留情。这‘玄真子’,比他表现出来的江湖骗子形象,要危险得多。”
“不错。”司马锐在她身边坐下,脸色阴沉,“鬼手张一死,直接线索断了大半。虽然其住处和那隐秘洞窟有所发现,但要凭此抓住‘玄真子’和‘黑蛟’,难如大海捞针。朕已严令南方,加大搜捕力度,同时彻查内部。闽州、明州两地驻军将领、地方官吏,凡有可疑者,一律停职审查!”
“陛下,”慕容雪抬起眼,眼中带着思虑,“鬼手张被灭口,固然断了线索,但也暴露了对方两点:其一,他们极为忌惮鬼手张落入我们手中,说明鬼手张知道的核心秘密不少;其二,他们能在我们动手的当晚,如此精准地埋伏、灭口,除了可能的内鬼报信,是否也说明,他们对‘鬼手张’此人,或者说对我们可能的行动,早有预案?甚至,鬼手张本人,是否也并非全然无辜的匠人,而是他们团伙中较为重要、知晓逃生通道和联络方式的一环?”
司马锐颔首:“朕亦有此想。那鬼手张,身手、暗器、暗道、以及最后试图逃往海上的举动,绝非普通匠人所有。他很可能也是‘玄真子’麾下的一员,负责特殊物品的制作和一处秘密联络点或逃生点的维护。他的死,是对方断尾求生,但也让我们更清楚地看到了这条‘尾巴’连着怎样一个毒瘤。”
“还有那朱砂和特殊布料,”慕容雪指着密报中的细节,“朱砂是炼丹之物,与‘玄真子’道士身份吻合。那布料……深蓝色,质地特殊,非中原常见……陛下可还记得,刘美人处搜出的那些巫蛊布偶,所用的布料,似乎也有些特异之处?当时只觉颜色暗沉,质地不像宫中常用锦缎,可否让尚服局的人,与南方暗卫送回的布料碎片比对一番?”
司马锐眼睛一亮:“你是说,那些布偶的用料,可能也来自番商,或者与‘玄真子’团伙的特供渠道有关?好!朕立刻让人去办!”
“另外,”慕容雪沉吟道,“关于那个崔嬷嬷。宫中查访,可有进展?”
提到崔嬷嬷,司马锐脸色更沉:“尚无确切下落。此嬷嬷姓崔,名金桂,河间府人,入宫三十余年,原在尚宫局做些杂役,后来调到周氏(贤妃)宫中,因其做事稳妥,懂得些调理药膳,渐得周氏信任。周氏被贬后,她以年迈体弱为由,请求恩放出宫。记录上,她离宫后,应是返回原籍河间府。但朕已派人去河间府暗中查访,其家人称她并未归家,只说托人捎信,要在京郊某处庵堂带发修行,为旧主祈福。”
“带发修行?京郊庵堂?”慕容雪敏锐地捕捉到异常,“她离宫时,周氏尚未定罪,只是禁足。她若真心为旧主祈福,为何不等尘埃落定,或随旧主去冷宫伺候(虽不可能,但表忠心者或有),反而急急出宫,又不去原籍,反去什么京郊庵堂?这不合常理。那庵堂,可查了?”
“查了。”司马锐道,“她信中所提的‘清风庵’,在京郊确有此庵,但庵中住持和几位师太都说,近半年并无人投宿或请求带发修行,更无叫崔金桂的妇人到访。此人,如同泥牛入海,消失得无影无踪。”
慕容雪的心慢慢沉下去。一个在宫中待了三十多年、懂得药膳、能得妃嫔信任的老嬷嬷,出宫后却能如此干净利落地抹去行踪,这绝非她一人之力能办到。其背后,必然有一个组织严密、能量不小的网络在协助。
“她会不会……根本没有离开京城?或者,改头换面,藏匿于某处?”慕容雪低声道,“甚至,她出宫,本就是计划的一部分?是为了传递消息,还是执行别的任务?陛下,妾身总觉得,这个崔嬷嬷,或许比我们想象的更重要。她引导周氏选择漆盒,或许只是她任务的一小部分。她在宫中三十余年,人脉、对宫廷的了解……若她真是‘玄真子’团伙安插在宫中的一枚深棋,那……”
她没有说下去,但司马锐已明白其意。若崔嬷嬷真是深藏的暗桩,那她在宫中三十余年,接触过多少人事,知晓多少隐秘,又能悄无声息地做多少手脚?光是想想,就让人脊背发凉。
“朕已下令,扩大搜查范围。不仅查她可能藏匿之处,还要详查她入宫三十年来的所有经历、接触过的人、经办过的事,尤其是与南方籍宫人、与各宫采办、与太医署、乃至与以往一些陈年旧案有无关联。”司马锐的声音带着冷冽的寒意,“朕就不信,她能飞天遁地!只要她还在大燕,掘地三尺,也要把她挖出来!”
慕容雪点了点头,心中却并无多少轻松。对手的狡猾和狠辣,在南方行动失利和崔嬷嬷失踪两件事上,体现得淋漓尽致。这是一场在暗处进行的较量,敌暗我明,稍有疏忽,便可能满盘皆输。
“陛下,南方失利,对方必有警觉,恐会加快隐匿或转移。而崔嬷嬷这条线,或许是我们目前最大的突破口。她在宫中日久,必有痕迹可循。或许……我们可以从她过往最可能接触、且可能与南方或方术有关的人或事查起。”慕容雪建议道,“比如,已故的太后、太妃宫中旧人,或者,以往宫中是否也曾有过类似方术、巫蛊的传闻或事件?又或者,与药材、香料采办相关的人员?”
司马锐若有所思:“太后薨逝多年,其宫中旧人大多已散。不过……朕记得,先帝晚年,似乎也曾有过一阵笃信方士、追求长生之风,宫中一度有些炼丹、祈福之事。只是先帝驾崩后,那些方士都被遣散。莫非……其中有关联?还有药材香料……太医院、尚食局、乃至内府各库……查!给朕仔细地查!凡与崔金桂有过交集,尤其是有机会接触特殊药材、香料、或是与宫外有所勾连的,一个都不许放过!”
一道更为细致、却也更为庞大的调查网络,在宫廷内外悄然铺开。南方海疆的迷雾尚未散开,宫廷深处的阴影又再次浮现。慕容雪倚在榻上,望着窗外愈见凛冽的寒风,心中默默祈祷,希望南方的将士和暗卫能早日擒获元凶,也希望宫中这次梳理,能找出那个潜藏已久的“狐踪”。
然而,无论是她还是司马锐都未曾料到,那个看似已消失在茫茫人海的崔嬷嬷,此刻并未远离风暴中心,甚至,她正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悄然关注着宫中的一切,并将一条至关重要的信息,通过极其隐秘的渠道,送出了京城,送往南方那迷雾更深之处。
(第一百九十一章 闽海雾身擒魍魉 宫阙影动辨狐踪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