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西关苦甘 凉茶古方
晌午的广州，热浪如同实质的帷幕笼罩着西关老城区。这里与珠江新城的摩天楼群恍若两个世界——狭窄的麻石街道，斑驳的骑楼外墙，晾晒在竹竿上的衣物如万国旗般招展，空气中混杂着药材、熟食、潮湿木头与岁月的气味。
施墨渊一行人穿行在宝华路熙攘的人流中。张小花走在最前面，手里拿着一份手绘的“西关凉茶铺地图”，这是她上午在宾馆里根据网络资料和老广州人的口述整理的。
“老字号凉茶铺，西关最集中的是‘林氏’‘陈仔’‘黄振龙’三家，都有超过百年历史。”张小花指着地图上的标记，“但我们要找的不是普通凉茶，而是‘祛湿清热’配方的药渣蒸馏精华。这三家都有各自的秘方，但具体哪一家符合‘古方’的标准……”
她停顿了一下，看向街角一家门面古旧、招牌上写着“陈记凉茶”的小铺。铺子门口摆着几个青花瓷凉茶壶，一个穿着白背心、摇着蒲扇的老伯坐在竹椅上打盹。
“先去问问看。”何小湘说。
众人走近，凉茶铺里飘出苦涩中带甘的草药香气。老伯睁开一只眼，打量了他们一番：“后生仔，饮凉茶啊？有祛湿茶、二十四味、感冒茶、五花茶……”
“老伯，我们想请教一下。”张小花蹲下身，用尽量标准的粤语说，“您这里的凉茶药渣，是怎么处理的？”
老伯坐直了身体，眼神变得警惕：“问这个做咩？你们是药材公司的？还是环保局的？”
“都不是。”施墨渊上前，礼貌地解释，“我们是训练家，需要一些特殊的药材精华来配制宝可梦用的营养剂。听说西关的老字号凉茶铺有传承百年的古方，药渣中可能还残留着珍贵的药性。”
听到“宝可梦训练家”，老伯的警惕稍减。他上下打量施墨渊，目光在他腰间的精灵球上停留片刻：“训练家……我孙子也是训练家，在深圳那边搞什么‘对战直播’，整天不务正业。”
虽是抱怨，语气里却带着自豪。老伯站起身，从铺子里拿出几个小凳：“坐吧。药渣啊，以前都是倒掉的，现在环保严了，有专门的公司回收去做肥料。你们要药渣做咩？”
张小花将“凉茶古方露”的需求简单说明，隐去了《鲤鱼王饲养指南》和“通宝粥”的具体信息，只说需要祛湿清热配方的药渣蒸馏精华。
老伯听完，沉思片刻：“祛湿清热……我们陈记的‘三花祛湿茶’传了四代人，用的是鸡蛋花、夏枯草、金银花为主，配十几味辅料。但药渣经过熬煮，药性十去八九，你们要蒸馏精华……”
他摇摇头：“难。要收集够蒸馏出精华露的药渣，起码得攒一个月。而且蒸馏讲究火候和器皿，不是随便搞搞就行的。”
“那其他两家呢？”池日卫问。
“林氏的‘七星茶’出名，黄振龙的‘癍痧’最苦。”老伯摇着蒲扇，“但他们估计也差不多。现在生意难做，凉茶铺都是批量化熬制，哪像以前，一壶茶要‘三煲三炖’，药渣都要反复用。”
他指了指街对面的现代化凉茶连锁店：“看看那些，全是浓缩液冲的。老祖宗的东西，快丢光喽。”
气氛有些沉闷。老伯看着几个年轻人失望的表情，忽然想起什么：“不过……你们要是真想找老火候的药渣，可以去‘十三行药材市场’碰碰运气。那里有些老药工，还保留着古法炮制药材的习惯，偶尔会帮熟客熬制特别的凉茶。他们的药渣，或许还有用。”
“十三行药材市场？”何小湘眼睛一亮，“是那个清代‘十三行’贸易区旧址的药材市场吗？”
“就是那里。”老伯点头，“不过现在大部分都搬到清平路了，但老市场还有几家铺子没搬，藏在巷子深处。你们去找一个叫‘荣叔’的人，他是那片最老的药工，今年快八十了，手里有不少古方。”
他详细描述了荣叔铺子的位置——在一条叫“豆栏上街”的小巷里，门口有棵百年老榕树。
谢过老伯，一行人按图索骥前往十三行旧址。这片区域曾是清代中国唯一的对外贸易口岸，十三行商馆林立，各国商船云集。如今繁华褪去，只留下一些西式建筑与岭南骑楼混杂的街巷，诉说着曾经的“金山珠海，天子南库”。
穿过几条挤满小商品批发店的小巷，他们找到了豆栏上街。这是一条宽度不足三米的窄巷，两侧是斑驳的砖墙，墙头爬满了炮仗花。巷子深处，果然有一棵巨大的榕树，气根如老人的胡须垂落，遮住了半边天空。
榕树下，一家门面极小、没有招牌的铺子开着半扇木门。门边挂着一串风干的药草，门内光线昏暗，只能看见满墙的木药柜和空气中浮动的尘埃。
“有人吗？”张小花轻声问。
“咳咳……进来吧。”苍老的声音从深处传来。
众人走进铺子。内部比外面看起来宽敞些，但被堆积如山的药材包、捣药臼、晒药筛挤得满满当当。一个瘦小佝偻的老人坐在柜台后的竹椅上，戴着老花镜，正在用小秤称量药材。他便是荣叔。
荣叔抬起头，镜片后的眼睛却异常清亮：“生面孔啊。买药还是问诊？”
“荣叔您好。”施墨渊上前，将需求又说了一遍。
听完，荣叔放下小秤，慢悠悠地站起身，走到一个巨大的紫砂药罐前，拍了拍罐身：“祛湿清热古方的药渣……我倒是有一套‘五行祛湿方’，传自晚清的一位宫廷御医。但你们要的不是药，是药渣的蒸馏精华？”
“是的。”张小花点头，“而且需要的是‘百年传承’的古方药渣。”
“百年传承……”荣叔笑了，露出稀疏的牙齿，“我今年七十八，这方子是我太爷爷那辈传下来的，你说够不够百年？”
他打开药罐的盖子，一股复杂浓郁的草药气味涌出——苦中带甘，甘中有辛，辛后回酸，仿佛人生的五味都浓缩其中。
“五行祛湿方，取‘金木水火土’之象。”荣叔如数家珍，“金为金钱草，清利湿热；木为木棉花，祛湿解毒；水为茯苓，利水渗湿；火为夏枯草，清热泻火；土为土茯苓，解毒除湿。五药为君，再配以鸡蛋花、金银花、蒲公英、绵茵陈等十二味臣佐使药。”
他从柜台下拿出一个布包，打开，里面是已经熬煮过的、颜色深褐的药渣：“这是昨天帮一位老风湿病人熬的药渣。按古法，这药渣本应‘三煎三滤’，但那位病人急着要，只煎了两遍。所以这药渣里，应该还残留着三成药性。”
张小花仔细查看药渣。她用手指捻起一点，在鼻尖轻嗅，又放舌尖尝了尝，眼睛一亮：“苦、甘、微辛，回味有凉意……确实是上好的祛湿清热配方，而且炮制手法很老道，药材配伍君臣有序。”
荣叔有些意外地看着张小花：“小姑娘懂药？”
“我爷爷是中医，教过我一些。”张小花谦虚道，“荣叔，这些药渣能卖给我们吗？我们需要用它蒸馏出精华露。”
“卖？”荣叔摇头，“药渣本是无用之物，送你们也无妨。但蒸馏精华……你们知道怎么蒸吗？”
“我带了便携蒸馏器。”何小湘从背包里拿出一个精巧的不锈钢装置，“但需要稳定的热源和干净的冷凝水。”
“热源好办，我用的是炭炉。”荣叔指了指铺子后门的小天井，“但蒸馏这玩意，讲究‘文火慢蒸，气聚为露’。火候大了，药性被破坏；火候小了，蒸不出精华。一罐药渣，少说得蒸六个时辰。”
他看了看天色：“现在已经下午两点，要蒸就得通宵。你们几个年轻人，有这耐心？”
施墨渊与同伴们对视一眼，点头：“有。”
荣叔笑了：“好。那就帮我个忙，作为交换，我教你们蒸药露，药渣白送。”
“什么忙？”
荣叔从柜台下拿出一张泛黄的地图，铺在桌上。那是一张手绘的“西关地下河渠图”，线条精细，标注着密密麻麻的注记。
“西关地底下，有一套明清时期修建的排水系统，叫‘六脉渠’。”荣叔指着地图，“这些年城市建设，很多渠段被填埋或污染。但有一段渠，在荔湾湖下面，还保持着原貌，水质清澈，生长着一些特殊的药材——水边常见的是‘水翁花’‘车前草’，但据说更深的地方，有‘龙涎苔’。”
张小花眼睛一亮：“龙涎苔？我在澳门听说过，对龙系宝可梦有益！”
“对。”荣叔点头，“我有个老友，是位水属性训练家，他的刺龙王年纪大了，需要龙涎苔调理。但他腿脚不便，下不了水渠。你们如果能帮忙采一些龙涎苔回来，我就教你们蒸馏药露，药渣奉送。”
他顿了顿，神情严肃：“但那条水渠不简单。因为水质特殊且人迹罕至，据说栖息着一些‘特别’的宝可梦。而且渠道错综复杂，容易迷路。”
施墨渊看了看地图，又看了看同伴。池日卫咧嘴一笑：“下水道探险？刺激！”
何小湘则仔细研究地图：“入口在荔湾湖公园的假山后面……现在是白天，公园人多，我们得等晚上。”
“那就晚上去。”施墨渊做出决定，“荣叔，我们晚上来取药渣和蒸馏器。先帮您采龙涎苔。”
暮色·荔湾湖
傍晚七点，荔湾湖公园里依旧有不少纳凉的市民。湖面莲叶田田，游船穿梭，远处传来粤剧票友的唱腔。
一行人按照地图指示，绕到公园西南角的一片假山群后。这里植被茂密，少有人至。假山底部有一个不起眼的铁栅栏门，锈迹斑斑，挂着一把生锈的锁。
“就是这里。”何小湘对照地图，“但锁着。”
池日卫让护城龙上前：“用金属爪。”
护城龙的爪子泛起金属光泽，轻轻一扭，锁便开了。推开铁栅栏，一股凉湿的气息扑面而来，那是地下河渠特有的、混合着青苔和水腥的味道。
打开手电筒，一条向下延伸的石阶出现在眼前。石阶湿滑，长满青苔，显然很久没人走过了。
“小心。”施墨渊率先走下。赤霄被他放出，在狭窄的渠道中只能勉强通行，但它的存在能威慑潜在的野生宝可梦。
石阶向下约二十米，便进入了一条宽阔的砖石拱渠。渠宽约五米，两侧墙壁是厚重的青砖，顶部呈拱形，每隔一段有铁栅栏的通风口，透下微弱的天光。渠底是缓缓流动的活水，清澈见底，能看到水底的鹅卵石和游动的小型水系宝可梦——蚊香蝌蚪、溜溜糖球、泳圈鼬的幼体。
“水质确实好。”张小花蹲下查看，“难怪能长龙涎苔。”
地图显示，龙涎苔生长在渠道深处水流较缓、有微弱光线照射的石壁上。他们沿着主渠向前走，手电光柱在幽暗中晃动。
渠道岔路很多，如同迷宫。何小湘不断对照地图和指南针：“前面第三个岔口向右，然后下坡……”
走了约半小时，水声渐渐变大。前方出现了一个较大的空间——似乎是几条渠道的交汇处，形成一个地下小湖。湖中央有一块天然石台，石台上方，穹顶有个裂缝，月光透过裂缝洒下，如舞台聚光灯般照亮石台。
而在那石台上，他们看到了目标——一片片巴掌大小、墨绿色、表面有金色脉络的苔藓，正散发着微弱的荧光。
“龙涎苔！”张小花惊喜。
但就在他们要靠近时，水底突然泛起涟漪。
“哗啦！”
数个身影从水中跃出，落在石台周围！那是五六只玛力露丽——水系\/妖精系的宝可梦，圆滚滚的身材，长耳朵末端的蓝色圆球在水光中发亮。它们挡在龙涎苔前，发出警告的叫声：“露丽！露丽！”
为首的玛力露丽体型较大，耳朵末端的球体颜色更深，显然是这个族群的头领。
“它们在守护龙涎苔。”施墨渊观察道，“野生宝可梦会本能地保护对自己有益的资源。”
池日卫摩拳擦掌：“要打吗？我的班基拉斯……”
“等等。”何小湘拦住他，“玛力露丽不是攻击性强的宝可梦。我们可以尝试沟通。”
她放出美纳斯。美纳斯优雅地滑入水中，发出轻柔的低吟。玛力露丽们警惕地看着它，但没有立刻攻击。
张小花也从背包里拿出一些水系宝可梦喜欢的能量方块，轻轻放在水边：“我们不是来抢夺的。只需要一点点龙涎苔，给一位年老的刺龙王治病。”
玛力露丽头领犹豫了一下，走到能量方块前，小心地嗅了嗅，然后尝了一颗。它的眼睛亮了亮，显然很喜欢。
但守护资源的本能依然强烈。它摇了摇头，指了指龙涎苔，又指了指自己族群里的几只玛力露丽——它们的耳朵末端的球体颜色有些暗淡，似乎状态不佳。
“它们也需要龙涎苔？”张小花猜测。
施墨渊走近一些，仔细看那些玛力露丽。确实，有几只精神不振，耳朵末端的蓝色球体颜色发灰。
“可能是水质或环境变化导致的。”何小湘分析，“龙涎苔有净化水质和调理能量的作用，所以它们依赖这片苔藓。”
正为难时，赤霄忽然低吟一声。它缓缓游向石台，巨大的身躯在狭小空间中显得有些笨拙，但玛力露丽们并没有过分紧张——或许是因为赤霄身上散发出的、经过渊海龙心淬炼后的纯净水龙气息。
赤霄停在水边，对着龙涎苔所在的方向，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它吐出的不是水流，而是一种淡蓝色的、带着清凉水汽的薄雾。那是它在渊海进化后获得的新能力——“渊海吐息”，能轻微地净化水质、安抚水系宝可梦。
薄雾笼罩了石台和周围的玛力露丽。那些状态不佳的玛力露丽接触雾气后，耳朵末端的球体颜色似乎恢复了一丝光泽。
玛力露丽头领惊讶地看着赤霄，又看了看自己的同伴。它犹豫片刻，然后转身，用小手小心地从石台上剥下大约三分之一的龙涎苔，捧过来，递给施墨渊。
它指了指剩下的苔藓，又指了指自己的族群，意思是：这些给我们，这些给你们。
“谢谢。”施墨渊郑重接过，用准备好的防水袋装好。
交易完成，气氛缓和下来。玛力露丽们甚至好奇地围着赤霄游动，似乎对这只巨大的红色“同类”很感兴趣。
但就在这时，渠道深处传来异响。
“嗡——”
是引擎声！而且越来越近！
“有人来了！”池日卫警觉道。
手电光柱从另一条岔道射出，晃得人睁不开眼。三艘小型气垫船冲入这个地下空间，船上的人穿着熟悉的黑色战术背心——是上午在珠江遭遇的盗猎者！
“老大！这里有野生玛力露丽族群！还有那只红色暴鲤龙！”一个盗猎者兴奋地喊道。
气垫船上，那个戴单眼夜视镜的瘦高头目——代号“蝮蛇”——冷冷地看着下方：“全部抓起来。玛力露丽的进化型玛力露丽是稀有宝可梦，在黑市能卖高价。那只红色暴鲤龙……老板点名要活的。”
“是！”
气垫船上伸出机械臂和捕捉网。玛力露丽们惊慌失措，躲到赤霄身后。
施墨渊眼神冷了下来：“又是你们。”
蝮蛇笑了：“小子，上午在江边让你们跑了，现在可没地方跑。这地下渠道我们已经摸清了，所有出口都有人把守。乖乖交出宝可梦，可以少受点苦。”
“做梦。”池日卫直接抛出班基拉斯的球，“沙暴！”
班基拉斯怒吼，沙暴在地下空间中卷起！但这里空间封闭，沙暴威力受限，反而让能见度变得更低。
“颤弦蝾螈，爆音波清场！”蝮蛇放出他的王牌。
颤弦蝾螈的刺耳音爆在地下空间产生回音，威力倍增！玛力露丽们痛苦地捂住耳朵，赤霄也发出不适的低吼。
“美纳斯，水之波动干扰！”何小湘指挥。
“霸王花，麻痹粉扩散！”张小花也行动起来。
但盗猎者显然有备而来。另外两艘气垫船上放出两只毒骷蛙和一只坦克臭鼬，毒系和恶系的搭配专门针对妖精系和超能系！
战斗在地下湖面展开。空间狭窄，大型宝可梦施展不开，反而对灵活的盗猎者气垫船有利。捕捉网和麻醉弹不断发射，玛力露丽们已经有几只被网住。
施墨渊知道不能硬拼。他看向穹顶的裂缝——那是唯一的天然出口。
“赤霄，攀瀑，冲那个裂缝！”他下令。
赤霄会意，巨大的身躯卷起水流，朝着穹顶裂缝直冲而去！它要用蛮力撞开出口！
“想跑？”蝮蛇冷笑，“臭臭泥，用污泥波封路！”
一只臭臭泥被放出，它喷出大面积的毒污泥，封住了赤霄的冲撞路线！污泥不仅有毒，还粘稠无比，赤霄撞上去竟被黏住，速度大减。
眼看就要被困死，玛力露丽头领忽然发出一声尖锐的鸣叫！
所有玛力露丽同时跳入水中，耳朵末端的蓝色球体亮起璀璨光芒！它们手拉手围成一圈，开始旋转——这是它们族群的合体招式：嬉闹·圆舞曲！
粉色的妖精能量形成巨大的漩涡，不仅搅动了湖水，连臭臭泥的污泥也被卷入、稀释！漩涡中央，一股水龙卷冲天而起，直冲穹顶裂缝！
“轰——！！”
裂缝被水龙卷扩大！碎石落下，月光如瀑倾泻！
“就是现在，走！”施墨渊喊道。
赤霄挣脱污泥，载上施墨渊和池日卫，顺着水龙卷冲向出口！美纳斯也载上何小湘和张小花跟上。玛力露丽们紧随其后，从扩大的裂缝中鱼贯跃出！
外面是荔湾湖！他们从湖底冲出来了！
“噗通！噗通！”
落水声接连响起。湖面的游船和岸上的市民被这突如其来的景象惊呆了——巨大的红色暴鲤龙、优雅的美纳斯、一群玛力露丽，还有几个湿漉漉的年轻人，从湖中央突然冒出来！
盗猎者的气垫船也想从裂缝钻出，但裂缝对它们来说太小了。蝮蛇愤怒的吼声从地下传来：“撤！从其他出口追！”
但等他们绕路从其他出口出来时，施墨渊一行人早已混入岸边的人群，消失在西关错综复杂的街巷中。
深夜·荣叔的铺子
众人带着一身水和疲惫回到豆栏上街时，已是晚上十点。荣叔还在铺子里等着，炭炉上的水壶咕嘟作响。
看到他们狼狈的样子和手中的龙涎苔，荣叔什么也没问，只是点点头：“回来就好。”
他将药渣交给张小花，又指点何小湘如何使用蒸馏器。那是一个古式的铜制蒸馏装置，分三层：下层是加热罐，中层是药渣篮，上层是冷凝收集器。
“炭火我已备好，是荔枝木炭，火温稳定。”荣叔说，“水要用‘无根水’——我收集的雨水，最纯净。蒸馏时，火候要保持‘蟹眼泡’的状态，就是水将沸未沸，冒小气泡的时候。”
他示范了操作，然后将铺子后门的小天井让给他们：“我年纪大，熬不了夜。你们自己看着火，明早我来收露。”
荣叔去休息后，小天井里只剩下炭炉的微光和蒸馏器汩汩的水声。
张小花负责照看火候，何小湘记录数据，池日卫在铺子前厅警戒，施墨渊则处理龙涎苔——他分出一小部分，用研磨钵捣成糊状，敷在赤霄上午被能量网擦伤的部位。龙涎苔对龙系宝可梦的疗伤效果确实显着，赤霄伤口处的焦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淡化。
夜深了，西关的喧嚣渐渐平息，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的犬吠和更夫的竹梆声。
蒸馏器上层开始凝结出细密的水珠，沿着铜管缓缓滴入收集瓶。起初是清澈的水，渐渐地，水珠带上了一丝极淡的琥珀色，并散发出清苦的草药香气。
“第一滴精华露。”何小湘小心地用玻璃棒蘸了一点，在灯光下观察，“颜色清透，香气纯正……成功了。”
张小花维持着火候，额头渗出细汗：“要蒸六个时辰，这才一个时辰。后面的精华会更浓。”
时间在静谧中流淌。凌晨两点，池日卫换班照看火候，张小花和何小湘小憩。施墨渊坐在小天井的石阶上，看着星空。
赤霄盘踞在他身边，呼吸悠长。经过白天的两场战斗和晚上的逃亡，它确实累了，但眼中的神采却比以往更亮。
“你在想什么？”何小湘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也没睡，端了两杯热茶过来。
施墨渊接过茶杯：“在想那些盗猎者。他们显然不是散兵游勇，背后有组织，有明确的目标。上午在珠江，晚上在地下渠道……他们好像在追踪什么。”
“或者说，在‘收集’什么。”何小湘坐下，“我查了一下近期的训练家论坛，华南地区这半年有多起稀有宝可梦被盗猎的报案，作案手法类似——有组织、装备精良、目标明确，而且事后不留痕迹。有人怀疑是一个叫‘暗网’的非法宝可梦交易组织。”
“暗网……”
“一个跨国犯罪集团，据说总部在境外，但在华夏多个省份有分支。”何小湘神色凝重，“他们不仅盗猎宝可梦，还收集与传说宝可梦相关的古代遗物、特殊材料。你那个《鲤鱼王饲养指南》App里提到的材料，说不定……也在他们的收集清单上。”
施墨渊握紧了茶杯。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寻找“通宝粥”材料的过程，可能会一再与这个组织碰撞。
“但为什么是现在？”他问，“为什么这半年突然活跃？”
何小湘摇头：“不清楚。但有传言说，暗网的首领——代号‘乌羽’（即深渊组织的boss玄辰）——在谋划一件大事，需要大量稀有资源和宝可梦。具体是什么，没人知道。”
谈话间，蒸馏器的收集瓶里，精华露已经积累了小半瓶。颜色从琥珀色逐渐转为深金色，香气也更加醇厚。
清晨五点，天边泛起蟹壳青。荣叔准时起床，来到小天井。
他看了看收集瓶里的金色液体，又闻了闻气味，满意地点头：“火候掌握得不错，这露已有七分品质。”
他将精华露倒入一个深色小瓷瓶，封上蜡封：“凉茶古方露，讲究‘苦尽甘来，清透留香’。这一瓶，够你们用了。”
第二味材料：“凉茶古方露”，获取成功。
晨光熹微中，众人告别荣叔。老人将瓷瓶交给张小花时，低声说了一句：“年轻人，西关的夜路不好走，但白天的路，更要多留个心眼。”
走出豆栏上街时，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正好洒在百年榕树上，气根如金线垂落。
施墨渊回头看了一眼深巷中的铺子。这个夜晚，他们不仅得到了第二味材料，还经历了一场战斗，结识了玛力露丽族群，窥见了盗猎者组织的冰山一角。
手机震动，《鲤鱼王饲养指南》更新：
「苦甘既得，当寻火果。下一味，荔枝丹砂，在增城挂绿，千年一红中。」
增城挂绿。传说中的荔枝母树，一年只结寥寥数果。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在十三行药材市场的另一端，一间没有窗户的仓库里，蝮蛇正在向屏幕上一个模糊的身影汇报。
“老板，任务失败。但确认了目标——施墨渊，持有异色暴鲤龙，疑似已进行特殊进化。他们正在收集某种古代配方材料，今天得到了凉茶古方露。”
屏幕里传来经过变声处理的声音：“继续监视。配方材料……有意思。玄辰大人正需要这些古方。让他们找，等集齐了……我们再收网。”
“是。”
屏幕暗去。仓库里，只剩下蝮蛇阴冷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