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纹的光还在闪，血刀门徒乙的笑声卡在喉咙里。他瞪着眼，身体抽了一下，不动了。
雷猛伸手探了探鼻息，抬头看我：“死了。”
洛璃皱眉：“死得太快，不像自然断气。”
我盯着那张脸，残碑熔炉里的青火跳了两下。刚才那一瞬间，有股阴劲从地底窜上来，直冲他天灵盖。不是我们动的手。
“有人灭口。”我说。
雷猛冷笑：“果然是冲着古武台来的。”
洛璃看向通道深处：“星图第七星偏移，说明机关被人远程改过。能这么做的，只有一个人。”
我没接话。但心里清楚——血刀门主到了。
风在外面刮得更急了，沙粒砸在石壁上噼啪响。辰时快到了。
我站起身，拍掉腿上的灰。左腿伤口还在渗血，但还能撑住。
“走。”我说，“门要开了。”
雷猛收起控器阵，扛起工具包。洛璃把玉简塞进袖子，跟在我身后。
我们冲出通道，迎面就是一片黄沙狂舞。风暴比之前大了三倍，沙柱像蛇一样在空中乱甩。可就在风暴正中心，一座古城缓缓浮现出来。
城墙是黑铁色的，高得看不见顶。城门上刻着一个巨大的拳印，凹槽泛金光，像是专门等着谁来填这一拳。
雷猛眯眼看了半天：“这锁……是锻灵铜造的，普通灵力打不进去。”
洛璃指着拳印纹路：“这走势，和你练的《碎星拳经》起手式一模一样。”
我看着那拳印，手心发热。这不是巧合。师父当年教我的拳法，本来就是从古墟里挖出来的残篇。现在这扇门，等于是在喊我的名字。
“让开点。”我对他们说。
两人退后几步。我深吸一口气，双脚扎地，运转全身古武劲力往右臂灌。肌肉绷紧，血管突起，骨头都在震。
这一拳，不能歪。
我低吼一声，右拳轰出！
拳风撞进锁中拳印的刹那，整座城门猛地一颤。裂缝从拳印中心炸开，顺着门缝蔓延。咔的一声，锁芯崩裂！
门开了。
可就在门缝刚拉开半尺的时候，十几支弩箭从里面激射而出！速度快得连影子都看不清，直取我们三人咽喉、心脏。
雷猛反应最快，肩上工具包一抖，一面青铜巨盾飞出，横在我们面前。“铛铛铛！”箭矢全钉在盾上，尾羽还在抖。
同时洛璃掐诀甩手，两枚丹火瓶飞出，在空中炸开火团。火焰缠上几支飞行中的箭，高温让弩弦瞬间软化断裂，箭头落地。
剩下的箭也被盾挡住。
危机解除。
风沙慢慢落下，城门彻底敞开。一条宽阔石阶往下延伸，通向地下。两边墙壁斑驳，隐约能看到符文痕迹。
台阶最前面立着一块断碑，上面刻着六个字：
**古武者，死战生**
我盯着那六个字，残碑熔炉里的青火突然剧烈跳动，像是被什么东西唤醒了。一股热流从丹田冲上头顶，眼前闪过师父当年教拳的画面。
“师父……”我低声说，“这就是你要我去的地方？”
雷猛走到断碑前蹲下，手指摸着地面纹路：“这台阶不对劲。走错一步，底下就会塌。”
洛璃已经拿出玉简开始记录铭文：“门开了不代表安全。这种地方，越往里越凶险。”
我没说话。右手还垂着，掌心发烫，刚才那一拳耗了不少劲。体内源炁只剩三成多点，再打一场就得靠硬扛。
但现在已经没得选。
血刀门主随时会到，我们必须抢在他之前进去。
我往前迈了一步，踩上第一级石阶。脚下传来轻微震动，像是某种机关被激活了，但没有触发攻击。
“跟紧。”我说，“别碰墙。”
雷猛收起盾，重新背上工具包。洛璃把玉简收好，跟在我右边。
我们三人排成一线，慢慢往下走。
台阶很长，拐了三个弯才到底。尽头是一扇半开的铁门，门缝里透出暗红色的光。
雷猛靠近门边，耳朵贴上去听了一会儿：“没人声，也没机械运转的声音。”
洛璃抬手试了试空气温度：“里面有热源，但不是火。”
我站在门口，残碑熔炉忽然安静下来。青火不再跳动，反而缩成一团，像是在躲什么。
这感觉不对。
我伸手推门。
铁门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缓缓打开。
里面是个圆形大厅，地面铺着黑色石砖，中央有个凹陷的阵法图案。四周墙上挂着七盏青铜灯，灯芯燃着红焰，照得整个空间像浸在血里。
最中间摆着一口青铜鼎，鼎盖开着，里面放着一本破旧的册子。
洛璃一眼认出来：“《碎星拳经》全本！”
雷猛皱眉：“太容易了。哪有传承直接摆在桌上的？”
我也觉得有问题。但这本拳经必须拿。它是师父一直想找的东西，也是解开古武台秘密的关键。
我一步步走向青铜鼎。
每走一步，残碑熔炉就冷一分。等我离鼎还有三步时，青火几乎熄灭。
我停下。
脚下的黑石砖，纹路和外面台阶不一样。这些线条……是反向聚灵阵。
如果我现在拿鼎里的东西，阵法就会启动，把我的灵力全吸干。
“别动。”我回头说，“地上有阵。”
洛璃立刻掏出一枚照明符扔出去。符纸悬浮空中，蓝光照清全场。
果然，整个大厅地面都是阵法的一部分。那些纹路连在一起，组成一个巨大的吞噬阵。
雷猛冷笑：“这是请君入瓮。进来的人只要贪图传承，就会被抽成干尸。”
洛璃看向那本册子：“可它确实是真品。封皮上的符印，和我父亲笔记里记载的一模一样。”
我盯着那本《碎星拳经》，拳头握紧。
不能空手回去。师父等这一天等了几十年。
我忽然想到什么，低头看自己右手。
刚才破门那一拳，打出的是纯古武劲。而这个阵，只吸灵力和源炁，对纯粹的肉身劲道没反应。
也许……可以试试。
我脱下兽皮袍，撕下一条布条缠住手掌。然后深吸一口气，运起碎星拳的入门劲力，脚步一踏，冲向青铜鼎！
就在指尖碰到册子的瞬间，地面阵法亮起红光！
吸力传来，我的源炁开始外泄！
但我不抽回手，反而用力一抓——
《碎星拳经》到手！
与此同时，我左手猛拍地面，将全部古武劲打入地砖缝隙！
“轰！”
阵法猛地一震，红光 flicker 了一下，竟然停住了。
趁着这空档，我翻身退出三步。
阵法重新归于平静。
我喘着气，手里紧紧攥着那本册子。
成功了。
雷猛走过来：“你用肉身劲打断了灵力循环？”
“嗯。”我把册子递给洛璃，“你看看是不是真的。”
她接过翻开，脸色变了：“这不是抄本……是原稿。而且最后一页写着——‘持此经者，当承古武之誓’。”
我听着这话，残碑熔炉里的青火忽然重新燃起，比之前更旺。
门外风沙还在呼啸。
但我们已经拿到了东西。
我转身准备离开，眼角余光扫过青铜鼎内壁。
那里刻着一行小字，刚才没看见：
**“拿到经书的人，将成为下一个守门人”**
我愣了一下。
还没来得及细想，身后传来“咔”的一声轻响。
像是有什么机关，刚刚启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