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柱亮起的瞬间，我感觉到一股热流顺着地面窜过来。残碑熔炉猛地一颤，青火往上跳了半寸，把空气中飘着的金属尘吸进去烧了。源炁顺着经脉走了一圈，人清醒了不少。
“走！”我说，“别停。”
雷猛喘着粗气跟上，神秘人扶着他肩膀，三人贴着裂缝边缘往前挪。雾还在，但比刚才稀了些，能看清脚下的路是硬石头铺的，踩上去有回响。
三百步不到，雾突然向两边分开，像被人从中间撕开了一道口子。
眼前是一座大得吓人的遗迹。巨石垒成的穹顶塌了一半，门框两侧立着两尊锈迹斑斑的机关守卫雕像，手里还握着长矛。地上全是齿轮咬合的痕迹，有些地方还在缓缓转动，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
我抬手止步，剑尖点地。耳朵贴着地面听了一下，底下有震动，频率很稳，像是什么东西在持续运转。
雷猛刚想说话，脚下石板突然下陷半寸。
“小心！”
话音没落，遗迹大门缝隙里射出一道红光，紧接着轰的一声，地面炸开，几十头机关兽冲了出来。
狼形的、蝎形的、蛇形的，全都是金属外壳，关节处闪着冷光，跑起来快得像风。它们一出来就散开阵型，前后包抄，眨眼间就把我们围住了。
“结阵！”我低吼一声。
三人背靠背站定，我挡正面。一头狼形机关兽扑来，我横剑扫出，同时左手打出碎星拳。拳风炸开，直接把它掀飞，撞在另一头上，双双摔进坑里。
雷猛抡起工具包砸出去，绊雷钉钉进地面，几头靠近的机关兽腿被锁住，动弹不得。神秘人双手掐诀，冰幕升起，挡住侧面三头蛇形兽的突袭。
可还没喘口气，更多机关兽从地底钻出。有的从墙缝爬，有的从碎石堆里冒头，数量根本数不清。
一头蝎形兽趁我不备，尾巴甩过来扎中雷猛左臂。他闷哼一声，动作慢了半拍。我反手一剑劈断蝎尾，把他往身后拉。
“你怎么样？”
“皮外伤！”他咬牙，“还能打！”
神秘人那边冰幕已经裂了，法力跟不上。他脸色发白，手都在抖。
我盯着这群机关兽，发现它们每次冲锋前都会停一下，头部红光闪一下，像是在接收指令。而且所有兽的动作节奏一致，不像是自发攻击。
这不是野兽。
是被人控制的傀儡。
“雷猛！”我传音，“这些家伙有脑子指挥，找源头！”
他说不出话，只点了点头。
我一边挥剑格挡，一边催动残碑熔炉。战场上断刃碎片、逸散的灵力全被吸进去，煨成源炁补进经脉。右肩刚才被蛇形兽咬了一口，皮袍破了，但没伤到肉。古武劲护体，撑得住。
一头双头机关狮跃空扑来，爪子带着电弧。我旋身出拳，剑意灌进拳头，轰在它胸口。铁甲碎裂，脑袋歪到一边。碎片飞溅，被熔炉卷进去，又炼出一丝源炁。
我眼神一凝。
它的信号源在动。
熔炉里的青火开始偏转，指向遗迹深处某个位置。那里有一股低频震源，持续不断，和其他机关兽的频率完全同步。
控制中枢就在里面。
“退！”我大喝，“上台！”
说完一掌拍地，古武劲爆发，地面裂开，碎石飞溅，暂时挡住机关兽的视线。三人借势后跃，踩着台阶冲上遗迹门前的高台。
这地方比周围高出一截，四面有石栏，中间是个祭坛模样。机关兽追到台阶下就停了，围着转圈，不敢上来。
雷猛一屁股坐下，撕下衣角包扎手臂伤口。血流得不多，但毒素已经开始发麻。他从工具包里摸出一瓶药粉撒上去，眉头都没皱一下。
神秘人靠着石柱，呼吸急促。他抬头看了看四周，忽然伸手去摸右边石壁。
“这里有字。”
我和雷猛凑过去。
四个深深刻进去的古字——**控枢在内**。
字体磨损严重，但能看出是和玉简上一样的符文风格。我用手指描了一遍，指尖传来一阵轻微震动，像是回应。
“里面有个总开关。”我说。
雷猛咧嘴：“难怪杀不完，原来是有人遥控！”
神秘人点头：“要进去……才能关掉。”
我回头看向那扇紧闭的大门。门缝里还有红光在闪，频率和刚才一样。机关兽虽然暂时停下，但全都盯着我们，眼中的红光忽明忽暗，随时准备再冲。
我握紧无锋重剑，剑柄上有血，是我自己的。刚才格挡时手掌被划破了，现在有点滑。
但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门后的控制源。
只要毁了它，这些机关兽就会瘫痪。
“那就破门。”我说。
雷猛撑着地面站起来：“我来开路。”
“不行。”我说，“你受伤了，法力也不够。等会儿进去了，还得靠你认结构。”
神秘人喘着气：“我可以……设个临时屏障，争取时间。”
我摇头：“不用。我们只有一个机会。等会我主攻，你们掩护。一旦破门，立刻冲进去。”
话刚说完，台阶下的机关兽突然集体转向，齐刷刷抬头看我们。
红光同步闪烁。
下一秒，所有兽同时启动，朝着高台涌来。
我举起剑，源炁在体内奔腾。残碑熔炉青火狂燃，把战场上最后一丝废灵吸干，煨出一股精纯力量灌进四肢。
雷猛抓起工具包，神秘人双手结印。
我踏前一步，站在高台边缘。
剑尖指地。
风卷起破袍一角。
台下，金属摩擦声如潮水般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