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丁的话让李鑫感到疑惑。
他不明白这颗头颅存在的意义，跟奥丁追求的基因拼图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
实验室里昏暗的灯光下，映出三张不同心境的面孔。
张斌卫似乎也听到了奥丁的话，他的注意力一下子被这边吸引了过来，缓缓转过身，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
他伸手指着那颗生物舱里的脑袋说：
“你说得对，这是我试验成功的唯一一个具有精神力的样本。它存在的意义非同凡响！你们知道吗？人类的基因拼图已经支离破碎，就算我们穷尽百年都无法还原，可只要掌握了克隆精神力个体的技术，就能打破生死的桎梏，让人类的种子永远延续下去！”
他的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就好像已经看到了全人类的未来。
李鑫摇了摇头，眉头深深皱起，他看着奥丁，脸上满是不解与厌恶。
“不，他真的疯了。我搞不清楚，创造一个有精神力的克隆体，跟解决人类基因拼图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基因序列的缺失、片段的错位，这些根本不是克隆技术能弥补的，这完全是两条毫不相干的路！”
他实在无法理解这种偏执的逻辑，在他看来，这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自我欺骗。
奥丁站在一旁，脸上带着一丝无奈的释然，仿佛早已预料到这样的质疑。
“确实没有直接关系。这不过是在无法还原基因拼图之后，我能想到的最后一条路。人类的时间不多了，精神力反噬造成的基因污染越来越严重，我们的健康基因会持续崩溃，没有时间再慢慢摸索还原基因拼图的方法，只能另寻出路。”
李鑫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奥丁的话不仅没有解开他的疑惑，反而将事情的逻辑解释的越发混乱。
“这根本就是南辕北辙！克隆体就算拥有精神力，也只是一个全新的生命，怎么能算是人类的延续？”
奥丁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是在回忆这个房间里面的气味。
“你说得对，对于其他人来说，这个办法确实没有任何作用。克隆技术本质上只能创造一个在基因层面完全相同的个体，它可以复制容貌、复制身体机能，甚至复制精神力的潜能，但它永远无法传承一个人的意识。从精神层面上说，那不是延续，而是一个全新的开始，一个拥有相同基因却截然不同灵魂的新生命。”
他的目光又看向了张斌卫，目光里明显带上了赞赏的神色，语气也变得意味深长。
“但是，对于张斌卫来说，情况却完全不同。他是感知系精神力者，他的精神力异能可以通过精神幻境将自己的意识、记忆、认知完整地植入克隆体的大脑中，让克隆体完美继承自己的意识。而这个克隆体本身就拥有精神力，它可以承载这份意识，并且在身体衰亡后，再次通过克隆技术创造新的载体，将意识继续传承下去。”
奥丁的话犹如惊雷，让李鑫终于明白了奥丁究竟想要干什么。
可能是觉得这个解释还不够具体，奥丁继续补充道：
“也就是说，他就可以创造人类不死不灭的神话。”
李鑫怒火中烧，这个疯子说了那么多大义凛然的话，让他看了那么多的幻境，竟然完全是在为自己的永生计划做铺垫。
他指着张斌卫，目光犹如两把锐利的刀。
“你的意思是，由你来用这种肮脏的方式永远生存下去？你有什么资格代表整个人类？人类的延续是种族的传承，是文明的延续，而不是某一个人的长生不老！你这根本不是为了人类，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
奥丁没有说话，反而是直视着李鑫的双目，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而张斌卫的脸色却突然变了，刚才眼中的狂热被冰冷的神色取代。
他的声音拔的很高，带着一丝被误解的愤怒，冲着李鑫反驳道：
“私欲？你以为我是为了自己？如果不是为了人类，我何必要放弃一切，私自进行这个实验？我何必冒着风险，一次次尝试意识移植？难道你觉得还有其他的方法吗？”
李鑫感觉张斌卫的声音里面带着绝望的质问。
“人类已经快要走到了悬崖边缘了，我们这个物种就要灭绝了！这个时间可能是一百年，两百年。我们没有时间再考虑是否体面。我并不是要以这种方式来代表人类，而是用这种方法来延续人类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的时间。只有拥有足够长的时间，我们才有机会找到还原基因拼图的方法，才有机会让人类真正摆脱灭绝的危机。”
奥丁缓缓点了点头，好像是在赞同张斌卫的话。
他的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沉重对李鑫说：
“他说的没错，你还没意识到情况有多严峻。精神力反噬对人类基因链的破坏越来越大，每一天，都有新的基因疾病出现。许星海，还有周小芸，他们都是基因疾病的受害者，而这样的人，还有千千万万。”
李鑫从奥丁的声音里听到了一丝无力感。
“我也曾尝试过各种方法，基因编辑、靶向治疗、干细胞移植……可面对这种根源性的基因崩塌，所有努力都是徒劳。基因层面的疾病，现在看来，除了克隆一个全新的、未被污染的个体，别无他法。人类的基因完全崩塌，不过是时间问题。”
奥丁的声音里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清醒。
“张斌卫没有错，现在不是纠结方法是否完美的时候，先延续人类在这个世界存在的时间，再慢慢找回我们丢失的基因片段，这才是唯一的正路。”
李鑫回味着奥丁的话，却没有发现此刻张斌卫已经朝着另外一个生物舱走了过去。
他一边走一边说：
“只可惜，在所有实验样本里，能产生拥有精神力的只有这一个样本。大多数，都是这种货色……”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惋惜，又夹杂着几分不甘。
指尖在控制面板上快速按动，伴随着“嘀嘀”的电子提示音，生物舱内部突然亮起光，将里面的事物清晰地映照出来。
生物舱里面漂浮着一个完整的克隆体。
虽然脸还是张斌卫的面孔，但是身形却截然不同。
身体透着力量感，肌肉线条流畅而饱满，既不显得臃肿，又充满了爆发力，一看就知道拥有极强的身体素质。
“虽然没有精神力，但这个实验样本的身体机能，已经达到了人类的巅峰状态。更强健的体魄，更敏捷的反应速度，更高的智商……”
张斌卫的声音传来，细数着克隆体的各种优点。
“而且，我已经将它的基因锁死，不会被各种基因疾病侵蚀，从生理层面来说，也算是接近完美的造物了。”
看着生物舱里这个克隆体，一股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有一个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逝。
这个克隆体，难道就是刀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