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缝下的纸片还攥在谢停云手里，姜晚音盯着那行红字，心跳快得像要撞出胸口。
“还有十八秒？”她声音有点抖，“什么意思？”
谢停云把纸折好塞进口袋，拉起她的手就往外走：“先离开这里。”
走廊灯还在闪，两人快步穿过档案室门口，刷卡出门时，他回头看了一眼空荡的房间。
外面雨没停，风从楼梯口灌进来，吹得人发冷。
他们一路沉默地下楼，直到坐进车里，姜晚音才开口：“那张图……是你主动亲我时拍的吗？”
“不是。”他摇头，“监控画面是十年前的。有人提前打印好了，等我们出来才塞进来。”
她愣住：“所以……从我们进档案室开始，就在被人看着？”
“有可能。”他发动车子，“陆远盗账号的事还没解决，林雪柔父亲又曾管过设备。这个时间点送东西，不是巧合。”
她低头看手机，琉璃光幕还在，心动值92，没变。
“差8点才能解锁记忆碎片。”她说，“可我现在根本没心思等日落。”
谢停云开车的手顿了一下：“你想现在就看那十八秒？”
“想。”她点头，“如果真有别的内容，我不希望被别人拿去断章取义。”
他没说话，拐了个弯，车朝城东老城区开去。
“去哪？”她问。
“找人。”他说，“当年值班护士长退休后住在那边，她留了录音笔，说不定也存了别的东西。”
路上雨越下越大，挡风玻璃上的雨刷来回摆动，发出规律的声响。
姜晚音靠在座椅上，脑子里全是刚才的画面——那个穿着粉色雨衣的小女孩，蹲在长椅边握着少年的手，轻声说“我叫姜晚音”。
那是她第一次对陌生人说出名字。
也是谢停云第一次记住一个人。
车停在一栋老居民楼下，楼道口挂着湿漉漉的晾衣绳，几件衣服在风里晃。
谢停云打伞带她上三楼，敲了门。
开门的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戴着眼镜，看清来人后一愣：“小谢？这么晚了……出什么事了？”
“打扰您了。”谢停云语气很稳，“我想问一下，除了录音笔，您当年还留过别的东西吗？比如……监控视频的备份？”
老太太皱眉：“监控？那早就删了。不过……”她转身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牛皮纸信封，“这是一张照片。那天夜里，我看孩子可怜，偷偷用科室相机拍的。”
姜晚音接过信封，手指有点抖。
她打开，抽出一张泛黄的照片。
画面是医院走廊，灯光昏暗，小女孩正蹲在地上给少年盖毛衣。少年一只手垂在椅子外，她正伸手去握。
正是监控中断前的最后一刻。
可这张照片的角落，有个模糊的影子——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站在不远处，手里拿着对讲机，正往这边看。
“这个人是谁？”她指着照片问。
老太太叹了口气：“设备科主任，林国强。那天晚上他来检查线路，说系统不稳定，让我别多管闲事。”
姜晚音猛地抬头：“就是他关的摄像头？”
“我没证据。”老太太摇头，“但我记得他说了一句话——‘这段录像不能留’。”
谢停云眼神沉了下来。
姜晚音捏着照片，突然想到什么：“如果是他删的，为什么还会留下这张照片？”
“因为他不知道我拍了。”老太太苦笑，“他只管监控，没查相机。”
车内重新安静下来。
谢停云把照片放在中控台上，雨水顺着车窗滑下，在照片表面映出扭曲的光影。
“林雪柔的父亲早就知道那晚的事。”姜晚音低声说，“所以他女儿才会盯上你，接近你实验室，甚至……偷数据。”
“不止。”谢停云看着她，“他想掩盖的，不只是你出现的事实。而是……那十八秒里发生了什么。”
她心跳加快：“会不会……有人录下来了？”
“有这个可能。”他启动车子，“明天我去趟设备科旧档案库，看看有没有私人存储设备的登记记录。”
她点点头，忽然觉得累。
这一天太长了，从烟花大会到医院，再到这张旧照，每一步都像在揭开一层尘封的真相。
她闭上眼，琉璃光幕浮现——今日心动值：93。
涨了1点。
她睁开眼，发现谢停云正看着她。
“怎么了？”她问。
“你刚才睡着了三秒。”他说，“睫毛颤了一下。”
她脸一热：“谁睡了！”
他嘴角微扬，没说话，继续开车。
回到婚房楼下，雨小了些。
两人刚下车，手机同时响了。
是周蔓蔓发来的群消息：【论坛又炸了！有人发帖《契约婚姻背后的十八秒》，配图是你们在档案室门口的照片，标题写着“他们不敢公开的真相”。】
姜晚音点开链接，心一下子沉下去。
照片正是他们从档案室出来时的瞬间，谢停云手里还拿着那张打印的监控截图。
帖子里说：“这对夫妻深夜潜入医院档案室，销毁关键证据。真正的婚约秘密，藏在这丢失的十八秒里。”
评论区已经炸开锅。
【果然有问题！正常人谁会半夜去翻十年前的监控？】
【谢教授人设崩了，表面深情，背地操控一切】
【姜晚音是不是被逼的？她看起来一点都不开心】
她手指发抖，想反驳，却不知从何说起。
谢停云站到她身边，伞倾向她那边：“别看。”
“可他们说得好像我们真的隐瞒了什么。”她声音低，“其实我们什么都没做错。”
“错的是他们。”他语气平静，“他们用猜测当证据，用恶意当逻辑。但我们不需要向所有人解释。”
她抬头看他：“那怎么办？任由谣言传下去？”
“不。”他拿出手机，打开摄像功能，“我明天开直播。”
她一惊：“你要公开那十八秒？”
“如果找到了。”他说，“我会把所有证据一次性放出来。包括护士长的证词、照片、录音，还有——”他顿了顿，“我这三年查到的一切。”
她怔住。
“我不是为了自证清白。”他看着她，“我是为了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出现在我生命里，从来不是计划，而是救赎。”
她眼眶发热。
琉璃光幕再次浮现——今日心动值：97。
涨了4点。
她没忍住，踮脚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他愣住，随即笑了：“这算主动触发？”
“算你欠我的。”她红着脸，“上次亲完说这是实验，这次得补利息。”
他低笑一声，将她搂进怀里。
伞歪了，雨水打湿了他的肩。
第二天上午，谢停云去了医学院设备科旧档案库。
姜晚音留在家里整理资料，突然收到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
没有文字，只有一段十秒的视频。
她点开。
黑屏两秒后，画面亮起——
昏暗的医院走廊，镜头微微晃动。
时间显示：凌晨三点零五分。
画面中，小女孩正握着少年的手，轻声说着什么。
少年睁开眼，嘴唇动了。
小女孩凑近。
下一秒，少年抬起手，轻轻碰了碰她的脸颊。
视频到这里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