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胖子猛地推开四合院的大门，整个人像一头发了疯的公牛。
“砰！”
一声巨响，把院子里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他扶着门框，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汗水顺着额头往下淌，脸色白得跟纸一样。
吴邪刚刚建立起来的冷静气场，被这一下撞得粉碎。
他皱起眉。
“胖子，出什么事了？”
王胖子摆了摆手，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指着自己的喉咙拼命地喘。
潘子眼疾手快，从屋里抄起一个水壶递了过去。
王胖子一把抢过，也顾不上杯子，对着壶嘴就是一通猛灌。
“咕咚！咕咚！”
半壶水下肚，他才终于缓过一口气。
“天真……出……出事了！”
王胖子的声音嘶哑，带着一种极度的惊骇。
“我他妈的去了一趟潘家园！”
解雨臣走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胖子。
“你去潘家园做什么？”
“联系人啊！”王胖子一抹嘴上的水渍，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我想着你这边去赴宴，我总不能干等着。”
“就去潘家园找我一个老朋友，那孙子是个‘包打听’，消息灵通得很。”
“我想从他那儿挖点霍家最近在道上的小道消息，看看有没有什么异常。”
吴邪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这确实是王胖子的行事风格，稳妥，也很有用。
“往常，只要胖爷我过去，给他递根烟，那孙子嘴巴就跟机关枪一样，潘家园耗子什么时候生崽他都知道。”
王胖子说到这里，声音开始发抖。
“可今天……今天他妈的不对劲！”
“我到他那铺子门口，就感觉不对了。”
“大门锁着，那把铜锁都生了绿锈。”
“招牌歪在一边，上面积了厚厚的一层灰。”
“看着就像是几个月，甚至大半年都没人住过了！”
院子里的空气变得沉重起来。
王胖子继续说，像是要将心里的恐惧全部倒出来。
“我当时心里就咯噔一下，感觉不对。”
“直接撬了锁进去。”
屋里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空的！”
王胖子加重了语气，这两个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里面什么都没有！”
“别说古董家具了，连他妈一张废纸、一个碗都看不见！”
“整个铺子，里里外外，干净得吓人！”
他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脸。
“比胖爷我这张脸都干净！”
“你们懂吗？那不是正常的搬家，更不是跑路！”
“倒像是……倒像是被人拿水把整个屋子冲洗了一遍，连根毛都没剩下！”
这话让在场的人都感到一阵寒意。
解雨臣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
“周围的商户呢？”
“你没有问问他们吗？”
“问了！”王胖子一拍大腿，气急败坏地骂道。
“别提了！那帮孙子，一个个见了我就像见了鬼！”
“平时跟我称兄道弟，今天全他妈装不认识！”
“我逮住一个跟那‘包打听’做了十几年邻居的老家伙，问他知不知道人去哪了。”
“你猜他怎么说？”
王胖子学着那人的样子，缩着脖子，眼神躲闪。
“他说他不认识这个人，没见过，从来没听过。”
“操！”
“我当时就火了！”
“这他妈的睁着眼睛说瞎话！”
“后来我实在是没辙，把一个刚入行没多久的小贩堵在墙角，又是吓唬又是塞钱，才撬开他的嘴。”
王胖子深吸一口气，声音压得极低，仿佛怕被什么东西听见。
“那小子……吓得尿都快出来了。”
“他说，就在昨天夜里。”
“来了一批人。”
“全都穿着黑色的衣服，戴着帽子，看不清脸。”
“没有开车，就那么悄无声息地从胡同口走进来。”
“进了那家铺子。”
“然后……就把铺子里所有的东西，连人带货，全部装进了一种黑色的袋子里，一样一样地抬走了。”
潘子的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上。
“整个过程，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王胖子补充道，脸上全是后怕的表情。
“最邪门的是什么你们知道吗？”
“那小子哆哆嗦嗦地说，所有昨晚不小心看到这一幕的人，今天早上，没一个敢开门做生意的。”
“要么就是跟家里人说自己病了，发高烧，下不来床。”
“要么干脆就直接关门，人不知道躲哪去了。”
“整个街区，气氛诡异得要死！”
王胖子说完，重重地坐在了石凳上，端起水壶又是一阵猛灌。
院子里静得吓人。
“这不是霍家的手段。”
潘子第一个开口，声音沙哑，斩钉截铁。
王胖子把水壶重重一放。
“对！”
“我当时就想明白了！”
“霍家那老妖婆，做事讲究的是排场，是脸面！”
“她要动谁，恨不得敲锣打鼓，让全京城的人都伸长了脖子看热闹。”
“这种阴森森地把人从世界上抹掉，连存在的痕迹都给你擦干净的手段……”
王胖子的声音里，透着一股深深的忌惮。
“只有那个势力做得出来。”
吴邪一直沉默地听着。
此刻，他脸上的那份决断与从容，已经消失不见。
他脸色阴沉得吓人。
“是汪家。”
吴邪开口，声音又冷又硬。
“他们开始动手了。”
解雨臣的眉头紧紧地拧在一起。
“他们的目的……难道是……”
“示威。”
吴邪替他说了出来。
“他们知道我要去霍家，所以提前动手。”
“他们是在用这种方式，清除掉我们安插在京城的所有眼睛和耳朵。”
吴邪的目光，看向潘家园的方向，眼神变得锐利。
“同时，也是在告诉我。”
“你的任何布置，你的任何消息来源，我们随时都可以摘掉。”
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彻底打乱了吴邪原本的节奏。
他精心布置的棋盘，被一只来自暗处的手，蛮横地掀翻了一个角。
汪家的威胁，比他预想中来得更快，更狠，也更直接。
吴邪紧紧握住了拳头。
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们这是在逼我。”
他一字一顿，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
“如果不尽快搞定霍家，拿到我们想要的东西。”
“我们就真的要成瞎子和聋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