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小心翼翼地拨开纠缠的荆棘和荨麻,朝着那幢如同坟墓般寂静的死宅靠近。每走一步,脚下的泥土都似乎带着粘稠的阻力,空气中那股混合着霉味、灰尘和某种更深层腐败的气息愈发浓烈。瑞博恩能感觉到,自己体内那微弱的银炎,如同遇到了天敌般,开始自发地、不安地躁动起来。而西弗勒斯胸前的神种碎片印记,也传来一阵阵细微的、带着警示意味的灼热感。
老宅的门早已腐朽,歪斜地挂在那里,仿佛一推就会彻底散架。邓布利多没有贸然接触,而是用魔杖轻轻一点,那门便无声地向内滑开,带起一阵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和簌簌落下的灰尘。
门内是一片近乎彻底的黑暗,以及一股更加浓烈的、令人作呕的气味。
邓布利多率先走了进去,魔杖尖亮起一团柔和的、却不带温暖的光芒,如同一个冷光源,驱散了门口一小片的黑暗,勉强照亮了前进的道路。西弗勒斯和瑞博恩紧随其后,高度戒备。
宅子内部比外面看起来更加破败和肮脏。地上积满了厚厚的灰尘和不知名的污渍,家具大多腐朽不堪,蜘蛛网如同灰色的幔帐,从天花板垂落到各个角落。墙壁上可以看到一些残留的、粗糙刻画的符号,充满了扭曲和邪恶的意味,那是冈特家族偏执和疯狂的见证。
邓布利多似乎目标明确,他绕过倒塌的柜子和散落的碎片,径直朝着宅子最深处的某个房间走去。他的步伐很慢,魔杖不断挥动,探测着可能存在的魔法机关。
终于,他们停在了一扇相对完好的木门前。这扇门与其他地方的破败格格不入,上面覆盖着一层油腻的污垢,但木质本身却异常坚硬,仿佛被某种力量保护着。门把手是一个扭曲的蛇形雕塑,蛇眼的位置镶嵌着两颗早已失去光泽的黑色石头,空洞地望着来人。
“就在这里。”邓布利多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确认的意味。他能感觉到,门后传来一股极其强大、极其诱人,同时又充满了致命危险的魔法波动。
他深吸一口气,用魔杖对准门锁,念了一个复杂的解锁咒。门锁发出“咔哒”一声轻响,但门并没有立刻打开。邓布利多伸出手,轻轻一推。
“吱呀——”
门轴发出刺耳的呻吟,缓缓向内开启。
房间内部更加黑暗,几乎伸手不见五指。邓布利多魔杖的光芒投入其中,仿佛被黑暗吞噬了大半,只能勉强照亮门口一小块区域。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年的、混合了灰尘、霉菌和某种金属锈蚀的气味,但更浓郁的,是一种……冰冷的、带着死亡气息的魔力残余。
邓布利多迈步走了进去,瑞博恩和西弗勒斯紧随其后,三人呈一个谨慎的三角站位。
魔杖尖端流淌出的柔和光芒,如同拥有生命的触须,谨慎地探入房间的黑暗中。这里的空气比外间更加凝滞,带着一种混合了木材腐朽、尘埃堆积以及某种难以言喻的、属于时光与绝望的陈旧气味。
房间比之前探索的房间更为狭小,同样破败,但依稀能分辨出这里曾是一间卧室。角落里堆着一些无法辨认原本形状的破烂织物,或许曾是床褥,如今已被潮湿和虫蛀彻底摧毁。墙壁上污渍斑斑,几道深刻的划痕像是某种激烈情绪的残留印记。
然而,邓布利多的目光,以及他魔杖引导的光芒,最终定格在房间唯一还算完整的家具上——一个靠墙摆放的、歪斜的梳妆台。梳妆台本身十分简陋,木头因年代久远而发黑,表面布满了裂纹和划痕,其中一条桌腿已经朽坏,使得整个台面以一种极其别扭的角度倾斜着。镜子上覆盖着厚厚的、几乎不透明的污垢,只能模糊地映出几个晃动的人影,如同徘徊不去的幽灵。
魔杖的光芒细致地扫过梳妆台表面,照亮了那些积攒了数十年的、绒絮般的灰尘。最终,光芒汇聚在了那个小小的、唯一的抽屉上。
“在这里。”邓布利多的声音低沉而异常平稳,仿佛怕惊扰了附着在物品上的沉睡的噩梦。
西弗勒斯和瑞博恩立刻警惕起来,两人不约而同地向前半步,形成一个松散的、却能互相策应的站位。他们体内的契约再次传来微弱的共鸣,并非之前的相互安抚,而是一种对迫近危险的共同预警。
邓布利多没有直接用手去触碰那个抽屉。他用魔杖极其轻巧地对着它一点,低声念道:“无声开启。”
抽屉伴随着一声干涩、刺耳的“嘎吱”声,抗拒般地滑出了一小段距离,仿佛极不情愿展示其内隐藏的秘密。更多的灰尘从缝隙中簌簌落下,在魔杖光芒中如同飞舞的银色微粒。
抽屉里几乎是空的,只有一些零碎的、毫无价值的杂物——几颗可能曾是纽扣的玩意儿,一小段彻底失去弹性的橡皮筋。而所有目光的焦点,都毫无悬念地落在了抽屉最深处的那个物体上。
那是一个极其简陋的小木盒,没有上漆,木质本身也因为岁月而变得黯淡无光,边缘甚至有些毛糙。它静静地躺在那里,普通得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毫不起眼。
但就在那敞开的、毫无保护的木盒之中,一件物品正散发着与其朴素容器截然不同的、令人心悸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