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通道的尽头，黑狐王庞大的身躯如同移动的坦克，
智者抱着胸，坐在他肩头，绿裙裙摆随着步伐轻轻晃动。
她眯着眼，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黑狐王的铁皮外壳，
总觉得心里发慌——空青给的地图太过顺利，顺利得像一张精心编织的网。
“凤栖陛下，”她忽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你确定空青的旧部会在这里集结？”
凤栖走在一旁，残破的凤袍下摆扫过地上的碎石，闻言嗤笑一声：
“空青那丫头虽然蠢，却不敢在这种事上骗我。
当年跟着我叛乱的旧部，半数以上藏在涂山城内，只等我一声令下。”
她抬手抚过腰间的半截凤钗，眼中燃起炽热的火焰，
“只要他们到齐，再加上你这傀儡的力量，别说涂山红红，就是苦情树成精，我也能掀了它！”
智者扯了扯嘴角，没再说话。掀了苦情树？这位前妖皇怕不是被关得神志不清了。
她瞥了眼黑狐王机械眼闪烁的红光，心里早已盘算好——等凤栖和涂山两败俱伤，
她就带着黑狐王溜之大吉，顺便把这愚蠢的前妖皇当马前卒，说不定能抓走狐小菜。
穿过最后一段甬道，眼前出现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
头顶的石穹上挂着残破的红绸，显然是从地上的建筑延伸下来的
——根据地图标注，这里正是涂山最有名的“月下楼”正下方。
月下楼是涂山情侣约会的圣地，谁能想到底下藏着这么个能容纳上千人的空场？
“看来空青没骗我。”凤栖环顾四周，满意地点点头，
“这地方隐蔽，离苦情树又近，正好作为起兵的据点。”
话音刚落，突然响起一阵脚步声，从空间东侧传来。
石宽的身影从阴影里走出，背着手站在机关门前，黑色西装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光，
智者脸色骤变：“石宽？你怎么会追到这里？”
石宽没理她，侧身让开路。涂山容容缓缓走出，
依旧是那身素雅的衣裙，手里把玩着算盘，笑容温和却带着锋芒：
“凤栖陛下，别来无恙？”
“容容？是你！”凤栖猛地后退一步，眼中闪过惊恐，随即化为滔天怒火，
“你早就知道了？空青是你的人？！”
“陛下说笑了。”容容轻笑着拨弄算盘，
“空青是您的妹妹，我怎能使唤她？不过，是她自己太笨了。”
她顿了顿，声音轻得像叹息：
“您的旧部，半个时辰前就被银月守卫‘请’去喝茶了。
现在整个涂山都知道，前妖皇凤栖旧部复辟，意图颠覆涂山政权。”
凤栖如遭雷击，踉跄着后退几步，撞在一根石柱上。
她看着容容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突然明白了——从她决定相信空青开始，就踏入了这个小丫头布下的死局。
“哈哈哈……”她突然大笑起来，笑声凄厉，
“好！好一个涂山容容！果然是我教出来的好徒弟！够狠！够毒！”
“陛下过奖。”容容收起铜钱，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
“念在师徒一场，您若现在束手就擒，我还能求红红姐姐网开一面，让您继续在苦情树底安享晚年。”
“束手就擒？”凤栖猛地抬头，眼中血丝密布，
“我凤栖是涂山唯一的妖皇！凭什么向那个黄毛丫头低头？！”
她周身妖力暴涨，残破的凤袍无风自动，
“智者，你让开！今天我就是死，也要拉着这小贱人垫背！”
智者麻了，你想上就直接上呀！你叫干什么呀？这个前妖皇真不知所谓呀！
就在这时，一股磅礴的妖气如同海啸般涌来，从空间顶部压下。
“凤栖。”一个清冷的女声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涂山红红缓缓降落，橙发及腰，赤足踩在虚空，周身妖气几乎要将让众人窒息，
她看着凤栖，眼神里没有恨，没有怒，只有一片冰封的漠然。
“姐姐……”容容轻声喊道，想说什么，却被红红抬手制止。
红红开口，声音像淬了冰，
“当年我留你一命，是念在你养育我一场。
但你执迷不悟，屡次叛乱，可知罪？”
凤栖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强出太多的继任者，眼中闪过一丝绝望，随即化为疯狂：
“知罪？我唯一的罪，就是没在你刚出生时掐死你！”
她嘶吼着扑向红红，黑色妖力凝聚成利爪，“今天我就要夺回属于我的一切！”
“冥顽不灵。”红红眼神一冷，手上凝聚起妖力，捏紧拳头直接挥出！
“啧，真是麻烦。”智者在黑狐王肩头叹气，原本想坐收渔利，现在看来不得不出手了。
她拍了拍黑狐王的铁皮脑袋，“拦住涂山红红……就是那个最拽的那个。”
黑狐王机械眼红光爆闪，庞大的身躯猛地窜出，
挡在红红面前，破布下的拳头带着妖皇级别的力量砸出。
容容看着混战的场面，轻轻叹了口气，对石宽道：“石宽大人，麻烦你看住智者，别让她跑了。”
石宽点头，身形一动，挡在了智者和出口之间。
“轰——！”
黑狐王的铁拳与红红凝聚妖力的拳头撞在一处，气浪炸开，石穹簌簌掉灰。
红红只觉手臂发麻，拳骨像是撞上了烧红的铁柱，
竟被震得连连后退三步才稳住身形，橙发无风狂舞：
“什么！……好强的蛮力！”
这还是涂山红红第一次在力量上吃亏，数值怪遇到更逆天的数值怪了。
凤栖还在愣神，见红红吃瘪，突然爆发出刺耳的狂笑：
“好！打得好！智者你这傀儡有点意思！给我撕碎她——！”
智者在黑狐王肩头翻了个白眼，
“这个前任妖皇真令人失望啊！……啧，黑狐王，继续吧！”
话音未落，黑狐王已如炮弹般窜出，机械眼红光暴闪，双臂抡成风车，拳影密不透风砸向红红。
这家伙没什么招式，全凭一身钢筋铁骨硬莽，每一拳都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啸，
纯粹的力量碾压让红红不得不暂避锋芒，身影在拳影中腾挪躲闪。
“姐姐！”容容见势不妙，突然祭出腰间算盘，无数算珠化作银线射出，织成一张密网兜向黑狐王。
“砰”的一声，黑狐王被网子缠住，动作一滞，却猛地发力撕扯——银线竟被他硬生生绷断！
“不对！”智者当机立断，拍了拍黑狐王的脑袋，“撤退！”
黑狐王立刻转身，庞大身躯如肉盾般挡在前方，硬生生扛下红红追击的妖力波，
铁皮外壳被轰出焦黑的凹痕也毫不在意，只闷头往前冲，
凤栖这才如梦初醒，疯了似的往出口跑，却被石宽拦住。
石宽沉喝一声，双拳齐出，正是他引以为傲的皇极惊世拳，拳风刚猛，直取凤栖面门，
但，他忘了，凤栖当年能坐稳妖皇之位，靠的可不只是力量。
凤栖身形一晃，竟在拳风缝隙中滑了过去，指尖划过石宽咽喉，带起一串血珠。
石宽只觉脖颈一凉，踉跄后退，险些丧命，只能看着凤栖擦着他身边冲出，
或许他能靠技巧欺负没有脑子的黑狐王，却架不住凤栖这种浸淫战场百年的老狐狸耍诈。
涂山红红还想追击凤栖三人组，“姐姐！不要追了！”
容容突然喊道，指了指摇摇欲坠的石穹，“再打下去，整个地下空间会塌！”
红红看着凤栖和黑狐王的身影消失在甬道尽头，又看了看头顶不断坠落的石块，终是恨恨收手。
石宽捂着脖子走过来，血顺着指缝往下淌：“凤栖……果然实力不俗！”
“………”红红擦了擦拳头上的灰，眼神冰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