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基地的模拟日光灯恒定地散发着苍白的光,将金属舱室映照得如同一个巨大的、与世隔绝的金属棺椁。空气循环系统发出低沉的嗡鸣,却带不走弥漫在空气中的凝重与药味。
陆晓龙盘膝坐在医疗床上,双目微阖,呼吸悠长而缓慢,几乎微不可闻。他赤裸的上身依旧能看到多处未完全消退的淤青和手术后的缝合痕迹,左臂被专业的固定支架牢牢包裹,但整个人的精气神,与七天前那濒死的状态已判若云泥。
内息在体内缓缓流转,如同一条温顺却坚韧的溪流,沿着那些被强行打通、依旧布满细微裂痕的经脉,周而复始地循环着。这股力量远未恢复到巅峰,甚至不及全盛时期的一成,但它真实不虚地存在着,支撑着这具残破的身躯,并不断滋养着每一寸受损的组织。
他的意识高度集中,不再仅仅满足于维持生机,而是开始进行更精细的操控。他引导着内息,如同最精密的刻刀,重点冲刷、温养着几条关乎爆发力、速度与核心稳定的关键经络。尤其是双腿的经络,以及连接脊柱、协调全身运动的督脉。
这个过程缓慢而痛苦,内息流过那些敏感而脆弱的节点时,带来的酸、麻、胀、痛,如同千万根细针同时刺入,考验着他非人的意志力。汗水从他额角、鬓发间不断渗出,顺着苍白的皮肤滑落,在他盘坐的腿边形成一小片深色的湿痕。
马尧(山魈)靠坐在舱门边,手里无意识地擦拭着一把军刺,眼神却时不时飘向陆晓龙,带着难以掩饰的担忧。陈锋(鹰眼)则站在角落的阴影里,如同融入环境的幽灵,只有偶尔调整姿势时,才会显露出一丝存在感。陈启明(医生)坐在仪器旁,密切关注着屏幕上那些代表着陆晓龙生命体征的曲线,眉头始终没有完全舒展。
“心率85,血压110\/70,血氧饱和度98%……核心肌群电信号活跃度提升15%……”陈启明低声报出一串数据,语气带着惊叹,“从生理指标看,他已经达到了进行中等强度格斗训练的最低标准……但这只是数据,他的身体承受力,尤其是那些旧伤……”
“龙哥说行,就一定行!”马尧瓮声瓮气地打断他,但紧握着军刺的手,指节却因用力而发白。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陆晓龙此刻是在刀尖上跳舞。
就在这时,朱雀推门走了进来,脸色不太好看,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
“外面的风声越来越紧了。”她将平板电脑递给离她最近的陈启明,屏幕上显示着几个热门新闻网站的界面。
醒目的标题刺入眼帘:
《“黑龙”身份成谜,退役兵王还是地下枭雄?》
《“冥王杯”背后的黑金疑云,重伤选手陆晓龙卷入其中》
《独家爆料:陆晓龙或与境外势力有关,警方已介入调查》
文章内容极尽捕风捉影之能事,将陆晓龙曾经打过黑拳的经历与他退役兵王的身份对立起来,暗示他利用特殊技能从事非法活动;将他与阎罗的冲突歪曲为黑吃黑的利益纠纷;甚至隐晦地提及他“异于常人”的恢复能力,将其与某些未经证实的“生物改造”或“境外技术支持”联系起来。配图则是些模糊的监控截图、打了马赛克的所谓“交易现场”照片,以及陆晓龙在擂台上浑身浴血的特写,极具煽动性。
“这帮混蛋!胡说八道!”马尧只看了一眼,就气得差点把平板电脑摔了。
陈锋凑过来看了一眼,眼神冰冷如霜。
陈启明皱着眉头:“这些报道……看似猜测,却引导性极强,明显是有组织的舆论攻击。目的是坐实龙牙的‘问题’,为后续可能发生的‘意外’铺路。”
朱雀点了点头,语气凝重:“发布这些消息的,是几家影响力不小的网络媒体,背后都有资本操作的痕迹。我追踪了一下,资金流向很隐蔽,但最终指向了几个与阎罗和那个‘博士’有关联的空壳公司。他们这是要借助舆论,彻底把龙牙钉死在‘危险分子’的标签上,让官方和公众都对他失去同情和信任。”
她看向依旧闭目调息的陆晓龙,忧心忡忡:“这样一来,就算我们能在擂台上打赢查理斯,后续的麻烦也会接踵而至。组委会可能会迫于舆论压力,强行取消他的资格,甚至……警方也可能以此为由,进行更深入的,甚至是不择手段的调查。”
舱室内的气氛更加压抑。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来自媒体和舆论的软刀子,比真刀真枪更加令人恶心和无力。
就在这时,陆晓龙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双眸子,清澈而深邃,仿佛刚才外界的纷扰并未对他造成任何影响。他看了一眼平板电脑上那些耸人听闻的标题,脸上没有任何愤怒或惊讶的表情,只有一种洞悉一切的平静。
“跳梁小丑。”他淡淡地吐出四个字,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蔑视。
“龙哥,我们不能任由他们这么污蔑!”马尧急道。
“清者自清?”陆晓龙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在这个世界上,很多时候,真相并不重要,人们只愿意相信他们想相信的。”
他话锋一转,看向朱雀:“组委会和警方那边,有什么新动静?”
朱雀立刻回答:“组委会暂时没有新的表态,似乎在观望舆论的发酵程度。警方那边,李队帮忙挡着,但压力很大,那个王调查官似乎拿到了某些‘新证据’,要求再次对你进行问询,态度比上次更加强硬。”
“新证据?”陆晓龙眉头微挑。
“可能是伪造的,或者是一些断章取义的东西。”朱雀分析道,“他们的目的,就是在比赛前尽可能干扰你,甚至如果能找到借口直接把你带走,那就最好不过。”
陆晓龙沉默了片刻,重新闭上眼睛,内息再次开始缓缓流转。
“告诉李队,比赛前,我不会再见任何调查人员。”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一切,等打完查理斯再说。”
“那这些媒体……”朱雀指了指平板。
“不用理会。”陆晓龙语气平淡,“擂台,才是唯一的话语权。只要我赢下查理斯,并且是以一种他们无法质疑的方式赢下来,所有的污蔑和质疑,都会不攻自破。”
他的话语中透露出强大的自信。这种自信,并非盲目,而是源于对自身实力的认知,以及对接下来那场战斗的绝对掌控力。
他再次将全部心神沉入体内,内息的流转陡然加快了一丝,更加专注地冲击、温养着双腿和腰腹的核心肌群。与查理斯那样的力量型对手战斗,移动、闪避和核心稳定性至关重要。他必须在有限的时间里,将这部分能力提升到当前身体所能承受的极限。
媒体的捕风捉影,官方的步步紧逼,都如同乌云般笼罩在头顶。
但陆晓龙的心,却如同古井,波澜不惊。
所有的喧嚣与暗流,都将在那八角笼中,见分晓。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积蓄力量,磨砺锋芒,等待着……一击破盾的那一刻。
“冥王杯”场馆,依旧是人声鼎沸,灯光璀璨。但今夜的气氛,与陆晓龙之前经历的任何一场比赛都截然不同。空气中除了狂热与血腥的渴望,更多了一层粘稠的、冰冷的审视与恶意。
贵宾包厢里,阎罗摇晃着酒杯,看着下方即将开始的擂台,嘴角噙着一丝胜券在握的冷笑。他身边坐着几位衣着光鲜、气度不凡的人物,显然是本地有头有脸的商界或灰色地带的人物,他们谈笑风生,目光偶尔扫过擂台,带着一种看待斗兽般的戏谑与贪婪。
观察室内,“博士”依旧隐匿在单向玻璃之后,但他的呼吸明显比平时急促了几分。助手在一旁快速汇报:“目标生理数据已接入,实时监测中。根据模型推算,其当前体能储备不足巅峰期百分之十五,核心肌群力量恢复约百分之四十,神经反应速度……存在异常波动,无法精确建模。”
“足够了。”“博士”的声音带着一丝兴奋的沙哑,“在绝对的力量面前,这点恢复程度,不过是螳臂当车。记录下‘堡垒’碾压他的每一个细节,尤其是他濒死前身体机能的应激反应,那才是最有价值的数据。”
媒体区内,长枪短炮对准了擂台,记者们交头接耳,话题无一例外都围绕着陆晓龙那充满争议的身份和近期爆出的种种“黑料”。闪光灯不时亮起,捕捉着选手通道入口,等待着那个“问题选手”的出现。
观众席上,议论声更是嘈杂不堪。
“听说没?那个‘黑龙’背景不干净,跟境外势力有牵扯!”
“打了黑拳的兵痞,能是什么好东西?”
“我看他今天悬,‘堡垒’查理斯可不是李舜生那种技巧型的,一力降十会!”
“最好直接被查理斯打死在台上,省得祸害!”
恶意的揣测,不负责任的谣言,如同病毒般在人群中扩散。很少有人再去关注格斗本身,更多人将其视为一场对“罪犯”的公开处刑。
在这种诡异而充满敌意的氛围中,陆晓龙走出了选手通道。
他依旧穿着那身简单的黑色格斗背心和短裤,左臂的固定支架在灯光下格外显眼。他的身形比之前消瘦了不少,脸色带着失血后的苍白,步伐也远不如往日那般龙行虎步,沉稳中透着一丝难以掩饰的虚弱。
然而,当他踏上擂台,站在那巨大的八角笼中央时,所有的喧嚣和恶意,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隔绝开来。他的眼神平静如水,深邃的目光直接穿透了铁丝网,落在了对面那个如同小山般魁梧的身影上。
查理斯,“堡垒”。
接近两米的身高,虬结的肌肉如同老树的根瘤般盘踞在他庞大的骨架上,古铜色的皮肤在灯光下泛着金属般的光泽。他仅仅只是站在那里,就给人一种窒般的压迫感。他的眼神冷漠而直接,如同看待一块待宰的肉,没有任何技巧性的试探,只有最纯粹的力量宣言。
裁判例行公事地重申着规则,尤其强调了“一小时限时”的附加条件。查理斯不耐烦地扭了扭脖子,发出咔吧的声响,目光始终锁定在陆晓龙身上,如同锁定猎物的巨熊。
陆晓龙微微颔首,表示明白。
铃声敲响!
比赛开始!
几乎在铃声落下的瞬间,查理斯动了!他并没有像众人预想的那样,直接发动蛮牛般的冲锋,而是迈着与其庞大身形不符的、略显沉重却异常稳定的步伐,如同一座移动的堡垒,向着陆晓龙压迫而来。他的双臂微微抬起,护住头脸,整个身体重心压得极低,防守姿态无懈可击。
他并不急于进攻,而是用这种步步为营的方式,压缩着陆晓龙的移动空间,逼迫他进行自己不擅长的力量对抗。
陆晓龙眼神一凝,脚下步伐立刻变得灵动起来。他没有丝毫硬拼的打算,身体如同柳絮,围绕着查理斯庞大的身躯快速游走,寻找着可能的破绽。
然而,查理斯的防守几乎完美。他的步伐总能及时调整,封堵住陆晓龙的绕行路线,那双如同钢钳般的手臂,更是随时准备着抓住任何近身的机会。
试探性的几记低扫腿踢在查理斯粗壮如柱的大腿上,发出沉闷的“砰砰”声,却如同踢在厚重的橡胶轮胎上,查理斯身形甚至连晃都没有晃一下,反而咧嘴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仿佛在嘲笑陆晓龙的不自量力。
“没用的!‘堡垒’的防御是公认的顶级!”
“黑龙的力量根本破不了防!”
“这样游走有什么用?迟早被逼到角落!”
观众席上响起一片嘘声和质疑。
陆晓龙对这一切充耳不闻。他的大脑在飞速运转,内息在体内以前所未有的效率流转,支撑着他高频率的移动和闪避。他在观察,在计算查理斯每一步的间距,每一次重心转换的瞬间,以及他手臂摆动的幅度和频率。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擂台上的局面似乎陷入了僵持。陆晓龙如同灵巧的蜂鸟,围绕着笨重的大象飞舞,却始终找不到下口的机会。查理斯则像最有耐心的猎人,不疾不徐地缩小着包围圈。
很快,陆晓龙的活动空间被压缩到了八角笼的一个角落附近。
“完了!被逼到角落了!”
“力量悬殊太大,一旦被抓住就完了!”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陆晓龙即将陷入绝境时,查理斯眼中凶光一闪,一直沉稳的步伐猛地加快,如同启动的坦克,一记凶悍的右手直拳,带着撕裂空气的恶风,直捣陆晓龙的面门!这一拳速度极快,力量更是恐怖,几乎封死了陆晓龙所有闪避的空间!
避无可避!
贵宾包厢里,阎罗嘴角的笑容扩大。观察室内,“博士”身体微微前倾。
千钧一发之际!
陆晓龙动了!他没有向后或向侧方闪避,那只会让自己彻底失去平衡,暴露在查理斯后续更狂暴的攻击下。他的选择,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只见他身体猛地向下一沉,重心瞬间降低,几乎是贴着查理斯粗壮的手臂下方,一个极其惊险的潜身,如同泥鳅般钻入了查理斯因出拳而微微暴露出的怀中空档!
同时,他唯一能自由活动的右手,五指并拢,不是拳头,也不是掌,而是将内息瞬间凝聚于指尖,形成一股锐利的穿透劲力,如同一根烧红的铁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戳向查理斯左侧腋下,极泉穴下方约两寸的一个极其隐蔽的位置!
那里并非人体常见的要害,甚至不是重要的穴位,而是陆晓龙通过之前观察,结合内息感知,判断出的查理斯庞大身躯在发力时,肌肉筋膜连接的一个相对薄弱的“节点”!
以点破面!以内息之“针”,破肌肉之“盾”!
“噗!”
一声轻微到几乎被观众喧嚣淹没的闷响。
查理斯那前冲的庞大身躯猛地一僵!脸上那狰狞的表情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错愕与难以置信!他感觉左半边身体,从腋下开始,传来一阵前所未有的、如同高压电流窜过的酸麻与剧痛!整条左臂瞬间失去了大半力量,那势在必得的一拳也如同泄了气的皮球,软了下来!
机会!
陆晓龙眼中寒光爆射!他没有任何犹豫,钻入对方怀中的身体借助前冲的势头,右肩如同出膛的炮弹,一记凶狠的贴身靠,结结实实地撞在了查理斯因左臂麻痹而空门大露的胸口!
“嘭!!”
这一次的闷响,清晰可闻!
查理斯那如同小山般的身躯,竟然被撞得向后踉跄了一步!虽然仅仅是一步,却让全场瞬间死寂!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堡垒”查理斯,竟然被看起来虚弱不堪的陆晓龙,撞退了?!
“不可能!”阎罗手中的酒杯差点脱手。
“数据异常!目标瞬间爆发力远超预估!攻击点位……无法理解!”“博士”的助手失声惊呼。
查理斯晃了晃有些发懵的脑袋,左臂的酸麻感正在快速消退,但胸口的闷痛和那瞬间的失控感,让他彻底暴怒!他发出一声如同野兽般的咆哮,双眼瞬间布满血丝,不再讲究什么章法,如同狂化的巨熊,挥舞着两只蒲扇般的大手,向着陆晓龙疯狂扑来!他要将这个胆敢伤到自己的蝼蚁,彻底撕碎!
面对彻底狂暴、力量与速度似乎又提升了一个档次的查理斯,陆晓龙的眼神却愈发冷静。他脚下步伐变幻,如同穿花蝴蝶,在查理斯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中险象环生地穿梭,每一次闪避都妙到毫巅,间不容发。
他不再试图攻击那些坚硬的肌肉群,而是将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查理斯因狂暴攻击而不断暴露出的、那些类似的、肌肉筋膜连接的薄弱“节点”上!腋下,肋侧,腰眼,膝窝……
他的右手,或指或掌或拳,将凝聚的内息以各种刁钻的角度和方式,一次次精准地轰击在这些“节点”之上!
“噗!噗!噗!”
一声声沉闷的击打声不断响起。
查理斯的咆哮声中开始夹杂着痛苦的闷哼。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被无数根细针反复穿刺,力量在一点点流失,动作开始变得迟滞,那无懈可击的防御,正在从内部被一点点瓦解!一种前所未有的、面对未知攻击的恐惧,开始在他心中蔓延。
擂台上的局面,发生了惊人的逆转!
原本被认为只能被动挨打、拖延时间的陆晓龙,竟然凭借着神鬼莫测的精准打击和诡异的身法,将不可一世的“堡垒”查理斯,逼得手忙脚乱,狼狈不堪!
全场观众都看呆了,之前的质疑和嘲讽声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一种近乎窒息的震惊。
媒体的长枪短炮疯狂捕捉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之前的种种“黑料”在这一刻仿佛都变得苍白无力。
贵宾包厢里,阎罗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观察室内,“博士”的眼神却越来越亮,如同发现了稀世珍宝:“这种攻击方式……无视外部防御,直击内部结构……是能量的高级运用!一定要得到他!”
擂台上,查理斯的动作越来越慢,破绽也越来越多。陆晓龙看准一个机会,在查理斯一次势大力沉却因身体多处“节点”受创而显得僵硬缓慢的摆拳落空后,身体如同鬼魅般切入他的内侧,凝聚了剩余大半内息的右掌,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印在了查理斯毫无防护的右胸心脏位置!
并非硬碰硬的冲击,而是一股阴柔歹毒的透劲,如同水银泻地,瞬间透体而入!
查理斯庞大的身躯猛地一震,双眼瞬间凸出,张大了嘴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他踉跄着向后倒退,最终再也无法支撑,“轰隆”一声,如同一座崩塌的小山,重重地砸在擂台地面上,溅起细微的灰尘,失去了意识。
裁判愣了好几秒,才快步上前,检查后,高高举起了陆晓龙的手!
“胜者——‘黑龙’陆晓龙!!!”
声音通过扩音器传遍场馆,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能完全掩饰的颤抖。
全场在短暂的死寂后,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混杂着震惊、狂热与难以置信的喧嚣!
陆晓龙站在擂台中央,微微喘息着,脸色比刚才更加苍白,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冷汗。刚才那一系列精准到毫厘的打击,尤其是最后那一掌透劲,几乎耗尽了他好不容易恢复的内息和体力。
但他站住了。
他赢了。
以一种所有人都未曾预料的方式,以一种近乎艺术般的精准与诡异,击溃了看似不可战胜的“堡垒”。
他抬起头,冰冷的目光扫过贵宾包厢,扫过媒体区,扫过无数震惊的面孔。
媒体的捕风捉影?官方的步步紧逼?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这一切,都如同阳光下的冰雪,开始悄然消融。
然而,他知道,真正的风暴,或许才刚刚开始。击败查理斯,只是撕开了笼罩在头顶的乌云的第一道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