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浅洗完澡出来,正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
一抬头,就看到凌寒像尊门神一样杵在卫生间门口,吓了她一跳,擦头发的手都顿住了。
“你站在这里干嘛?吓我一跳。”
她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试图绕过他。
凌寒却没给她逃避的机会,自然而然地接过她手里的毛巾,拉着她的手腕,将她带到床边坐下。
他站在她面前,动作轻柔地帮她擦拭着还在滴水的发梢:
“浅浅,别逃避。我们聊聊。”
丁浅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随即嗤笑一声,语气带着惯有的刺:
“聊什么?聊怎么让你死得快一点?”
“死在你手里,值了。”
凌寒手上的动作没停,语气平静。
丁浅:“……”
她被这话噎得一时语塞,只能没好气地抢过毛巾,“我自己来!”
凌寒任由她把毛巾抢回去,目光却一直牢牢锁着她:
“我和我妈彻底谈过了。我告诉她,此生非你不可,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丁浅擦头发的动作加重了几分:
“嗤,凌总可真会自作多情,我可没答应。”
“我知道,那是你的事。我的态度,是我的事。”
“行啊,凌总胆儿肥了不少啊?都敢跟我耍无赖了?”
凌寒微微俯身,靠近她,目光深邃压低声音:
“再叫一声‘凌总’……我就让你明天真的下不来床。你信不信?”
丁浅的脸“唰”地一下红了,又羞又恼:
“你……!”
这狗男人,真是越来越不要脸了!
“好了,别闹了。”
凌寒见好就收,语气重新变得认真起来:
“她说她不会再多管我们的事,不会再插手。但是,她也明确说了,她绝不会为过去的事道歉。”
“谁稀罕她的道歉?你没告诉她,我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能亲手揍死她吗?!”
“说了。”凌寒回答得干脆。
丁浅愣了一下,倒是没想到他这么直接,随即讽刺地勾起嘴角:
“哟,那你可真是个大孝子啊。”
“好好说话。”凌寒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想去捏她的脸,却被她偏头躲开:
“我知道你不想动她,你终究还是顾及我的感受。否则,你今天根本不会走。”
“道德绑架我?”丁浅挑眉。
凌寒没有回答,只是在她面前蹲下身,目光与她平齐:
“浅浅,即使真有那么一天,我也绝不会怪你。”
“行行行,”她似是无奈,又似是妥协,将手中的毛巾扔到他脸上,“帮我擦。”
“遵命,丁大小姐。”
他掀开毛巾站起身,动作轻柔地擦拭着她的头发。
沉默了片刻,她突然伸出手,环住他的腰,避开他的伤口,将脸埋在他身前,闷闷的声音传出来:
“我尽量…忍忍。”
他擦拭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恢复,掌心隔着毛巾温暖着她的发丝,只应了一个字:
“好。”
丁浅闭着眼,感受着他指尖的温度和毛巾柔软的触感。
鼻尖萦绕的是他身上清冽的气息,刚才那股几乎要冲破胸膛的暴戾和烦躁,被一点点按捺了下去。
“凌寒。”她闷闷地又叫了他一声。
“我在。”
“没什么。”
她终究没再说什么,只是收紧了环在他腰上的手臂。
凌寒仔细地帮她擦干了发梢的水珠,放下毛巾,手掌却并未离开,而是顺势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脑勺,像给一只收起利爪的猫顺毛。
“累了就睡会儿。”他低声道,“我在这儿。”
丁浅在他怀里轻轻点了点头,却没有松开手。
他低下头,极轻地吻了吻她的发顶,眼底翻涌着浓得化不开的复杂情愫。
他知道她的“尽量”有多难。
他也知道,自己这份近乎偏执的强留,对她或许是一种负担。
但让他放手?
绝无可能。
正如他心中所想,如果最终她仍选择离开,即使用尽手段,他也会将她绑在身边。
看着身前的脑袋一点一点的,像是疲惫极了,凌寒心中一阵抽紧。
他知道,每次剧烈的情绪波动,对她如今的身体都是极大的消耗,需要休息很久才能缓过来。
他心底默默思索,该如何才能在不引起她排斥的情况下,让李伯伯来为她仔细诊治一番。
他想将她抱回病床,让她能躺得更舒服些。
可就在他弯腰发力的一瞬间,怀里的丁浅猛地睁开了眼睛,那双刚刚还染着睡意的眸子瞬间变得清明锐利,与他四目相对。
瞬间明白了他的意图,她的脸色沉了下来,语气带着压抑的火气:
“你不要命了?找死吗?!”
凌寒动作一僵,连忙解释:
“不碍事的。别生气。”
丁浅何尝不知道他是心疼自己,可一股无名火就是蹭地冒了上来,混合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委屈,让她只想无理取闹。
她猛地松开环抱着他的手,挣开他的怀抱,一言不发地转身就朝窗边走去。
她熟练地从烟盒里磕出一根烟叼在嘴里,刚打着打火机,指尖的烟却猝不及防地被身后伸来的手夺走。
她愕然转头,酝酿的怒火刚要发作,凌寒却不由分说地捧住她的脸,温热的唇瓣堵了上来,将她所有未出口的斥骂尽数封缄。
丁浅下意识地推拒他的胸膛,却又不敢真的用力,生怕触碰到他的伤口。
这小心翼翼的顾忌瞬间被凌寒捕捉到,他心尖一软,趁着她力道松懈的间隙,突然松开了她的唇,双臂用力将她整个人转过来,紧紧拥入怀中。
他的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无奈的诱哄:
“别抽烟了,抽我吧。”
“你……”
丁浅被他这无赖又直白的话噎住,刚吐出一个字,剩余的话语再次被他以吻封缄。
这一次,他的吻不再带着突如其来的侵略性,而是变得绵长而温柔,细细碾磨,一点点地融化着她竖起的尖刺,抽离她试图武装自己的力气。
她僵硬的身体在他怀里慢慢软化,推拒的手不知何时攀上了他的肩膀。
最终,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湮灭在两人交织的呼吸里。
窗外的夜色静谧,只剩下病房内细微而暧昧的声响。
缠绵的吻仿佛带着某种魔力,不仅安抚了她躁动不安的灵魂,也奇异地抚平了他心底深处那份害怕失去的不安。
这个吻在不知不觉间逐渐加深,变得愈发激烈,带着失而复得的渴望和积压已久的深情。
直到两人都呼吸不畅,肺里的空气几乎耗尽,凌寒才艰难地稍稍退开,滚烫的额头抵着她的,呼吸粗重,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浅浅,我伤口好了,我真的想……”
他未尽的话语暧昧而直白,身体紧密相贴处,那不容忽视的变化和热度更是直接宣告了他的渴望。
丁浅像是被烫到一般,猛地清醒过来,用力推开他,脸颊绯红,不知是缺氧还是羞恼:
“想找打吗你?!”
凌寒被她推开也不恼,眼神幽深地看着她,从善如流地接话:
“那你抽我也行。”
丁浅简直被他这副样子气笑,喘着气瞪他:
“凌寒,你以前的端方自持呢?被狗吃了?”
凌寒低低地笑了一声,胸腔震动,灼热的唇再次贴近,这次却转移了阵地,流连到她敏感的耳廓和颈侧,细细密密地亲吻啃噬,带来一阵阵战栗。
他含混的声音伴随着湿热的气息钻进她的耳朵:
“浅浅,我好像早就告诉过你,做君子连口汤都喝不到。”
他顿了顿,牙齿不轻不重地磨了一下她的耳垂,感受到她身体的轻颤,才哑声继续道:
“可我饿了很久了,想吃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