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一直紧盯丁浅的警长姓李,是这次案件的带队警官。
此刻他正站在宴会厅角落,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对身边的陈副手说:
今晚这案子棘手得很。满场都是京市有头有脸的人物,刚才局长亲自来电,三令五申要求我们既要尽快破案,又要注意方式方法。
陈副手低头翻看着手中的现场记录,眉头紧锁:
“李队,我们第一时间封锁了现场,凶手肯定还混在现场没跑。”
死者身份确认了吗?
基本确定。两人都来自外地,是专门收钱办事的职业杀手。
这种身份怎么混进来的?监控有什么发现?
陈副手摇头:
这种级别的宴会,场内从不安装监控,全靠人工安检。只有酒店外围有几个摄像头,目前没发现有价值线索。
李警长点点头:
“现在看来,杀手反被灭口,说明这两个人本来就是冲着在场某个权贵来的,结果没等动手就先没了命 。”
“......”
两人正聊着,增援的警员已经列队进入宴会厅。
李警长立刻收敛神色,快步上前部署任务:
分组排查,重点检查尖锐物品,特别注意可能存在的夹层机关。”
“记住,别发生冲突,但检查必须彻底,不能放过任何疑点!”
警员们齐声应下,迅速散开行动。
李警长的目光落在了落地窗旁的凌寒和丁浅身上 。
刚才凌寒护着丁浅的态度强硬,连普通的检查都不配合,极其棘手。
可作为有十几年经验的老刑警,他的直觉告诉他:
那个看似柔弱的丁浅,绝不简单。
李警长攥紧了手里的记录表,深吸一口气,迈步朝两人走去。
凌寒高大的背影将丁浅完全遮挡,但从他微微俯身的姿态,不难猜出两人正在做什么。
李警长暗自腹诽:
命案当前,这两人倒有闲情逸致。
在距离他们三步之遥时,他刻意清了清嗓子,声音不大,却足够让两人听见,算是提醒。
凌寒这才慢条斯理地直起身,又顿了片刻,像似抬手理了理女孩的头发,才缓缓转过身来,动作间带着上位者的从容。
却仍将丁浅严严实实地护在身后,不让她暴露在警长的视线里。
李警长尽量公事公办的说:
“凌总,上级有令,为了尽快找出凶手,所有宾客都需要接受随身物品检查,包括您和您的女伴。”
“还请您配合我们的工作。”
凌寒单手插进西装裤兜,眼神冷了下来:
“警官这是在怀疑我,还是怀疑我的女伴?”
“凌总说笑了,我们只是例行公事而已。毕竟事关两条人命,容不得半点马虎,还请您理解。”
“两条人命,与我何干?”凌寒冷笑。
李警长正想再劝,丁浅突然从凌寒身后走出来。
她自然地挽上凌寒的手臂,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笑,软软的说:
“警官要查什么呀?是不是有新线索了?”
说完,她还侧头看向凌寒,晃了晃他的胳膊:
“少爷,咱们要配合点嘛~毕竟是查案,不能给人家添麻烦呀。”
凌寒心头猛地一跳,手臂下意识收紧,想把她重新拉回身后,冷冷的说:
“这没你的事,待在我身边就好。”
他太清楚她这副乖巧表象下的危险性。
可丁浅根本没听,已经笑盈盈地转向警长,语气格外配合:
“警察同志说得对,配合查案本来就是公民的义务,我们肯定不会不配合的。”
警长见状,朝身后的警员递了个眼色,对方立刻端来一个金属托盘,放在两人面前。
“劳烦丁小姐,将您所有的随身物品都放在托盘上,包括头饰。”
丁浅没丝毫犹豫,抬手取下发间的两支银簪放在托盘上。
她如瀑的青丝也倏然垂落,衬得脖颈愈发纤细。
“少爷,帮我解一下项链。”
她撩起头发,对凌寒说。
凌寒帮她解开珍珠项链,甚至又微微俯身细致的脱掉她的耳环,放在托盘上。
接着,她利落地翻转手包,将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倒在托盘上:
一部手机、一盒香烟、一支口红,以及金属打火机。
警长的目光扫过她重新挂回肩头的空包:
“包也需要留下检查,可以吗?”
“当然可以。”
丁浅爽快的放下挎包。
随后女警上前,对丁浅进行了近乎苛刻的人身搜查:
从发丝间是否藏有细针,到指尖缝隙是否残留毒素,连她高跟鞋的鞋跟暗格都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异常后才退开。
我抽支烟,各位请便。
丁浅拿起烟盒时,取出一支烟,随后将烟盒放回托盘。
拿起打火机,转身走向落地窗。
李警长的视线被发簪吸引了,端起托盘,转身快步走向法医处。
法医接过托盘,指尖捏着簪尾,将簪尖凑近死者的针孔比对,反复调整角度后,却摇了摇头:
“不对,死者的伤口是细针状,孔径极小,可这两支簪尖都是扁平的,形状完全对不上。”
技术科的人立刻接过簪子,用紫外线灯照射、蘸取试剂检测,连簪身的纹路缝隙都没放过,试图寻找隐藏的机关或毒物残留。
最终却只得出结论:
“簪尖虽然异常锋利,能轻易划破皮肤,检测到微量旧血迹,但不是近期的,也没有毒物残留。”
警长抬头望向落地窗边。
丁浅正倚在窗边抽烟,姿态慵懒,不见丝毫的紧张。
他不禁暗忖:
“难道真的是我想多了?这位凌总只是占有欲太强?”
想到这,他又开始头疼。
凌氏集团在城中的势力,若是没有证据就无端得罪,后续的麻烦简直难以想象。
李警长将物品递还时,凌寒的眼神冷得几乎要将他当场冻结。
可他还是硬着头皮开口:
“凌总,按照规定,也请您配合一下随身物品检查。”
他的私人物品不让收上去,只能让技术人员前来检查。
技术人员仔细检查了凌寒西装上的宝石胸针、袖扣和手机,甚至翻看了他的西装内袋,最终同样一无所获。
凌寒接过物品,慢条斯理地整了整西装领口,声音冷冽得不带一丝温度:
“今天的配合到此为止,若再有下次无理由的滋扰,凌氏的律师团会很乐意与贵局详谈。”
“抱歉,给二位添麻烦了,感谢配合。”
警长连忙赔礼,目光落在托盘的银簪上,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只是,丁小姐这发簪的簪尖,未免过于锋利了些,日常佩戴似乎不太安全?”
丁浅闻言轻笑,纤指拈起一支簪子,手腕轻转,青丝很快被重新束起:没办法呢~
她眼波流转,意有所指地瞥向凌寒:
凌总就喜欢...玩些不一样的。
这句话让凌寒和警官同时僵住。
警官瞬间领会了话里的暗示,尴尬地干咳两声,不再说话。
凌寒眸色一沉,侧头看向丁浅。
这小白眼狼,利用起他来倒是得心应手,连这种话都敢说,看来是欠收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