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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五二年,六月一日,星期日。国际儿童节。

空寺洞志愿军司令部。黑暗,依旧是这里的主旋bY调。

那台老旧的柴油发电机“突突”地吼叫着,供给着指挥所里最低限度的照明。电灯泡昏暗的光线,把李云龙和他的参谋们的影子,长长地投在巨大的作战地图上。

克拉克炸毁朝鲜北部所有水电站的“绝户计”,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星期。朝鲜北部,彻底陷入了工业停滞和交通半瘫痪。

但在这里,李云龙的指挥中枢,非但没有停转,反而以一种更坚韧、更原始的方式,在黑暗中高效地运行着。

此刻,指挥所的气氛,与其说是压抑,不如说是……诡异。

政治部主任杜平,正坐在一张小马扎上,对面,是一个高大的、金发碧眼、满脸惊恐的美国士兵。

他,就是十五军四十五师侦察排,在五月三十日美国阵亡将士纪念日那个雨夜,从美七师三十一团阵地上“请”回来的“活羊”——下士,威廉·史密斯。

史密斯已经洗了澡,换上了一身干净的志愿军军服。他面前摆着热茶和白面馒头。但他抖得厉害,连茶杯都端不稳。

“史密斯下士,不要紧张。”杜平的英语很流利,这是他在延安时期就打下的底子。他的声音温和,像个大学教授,“我们优待俘虏。请你来,只是……聊聊天。”

李云龙戴着眼镜,坐在一旁,一言不发。他就像个旁听的助教,手里拿着一支铅笔,在一个小本子上慢慢地写着什么。

“聊……聊天?”史密斯结结巴巴地问,他看了一眼李云龙,这个戴眼镜的中国军官,从他进来开始,就没说过一句话,但那股无形的压力,比审问室的探照灯还让人难受。

“对。聊聊你的家乡。”杜平笑道,“我听说,你是……俄亥俄州,辛辛那提人?”

“是……是的,长官。”

“家里有谁?”

“我……我妈妈,还有……一个妹妹。”史密斯的声音低了下去。

“想她们吗?”

“……想。”史密斯的眼圈红了。

“那你为什么来朝鲜?”杜平的问题,突然变得尖锐。

“我……”史密斯卡住了,“我……我是……被征召的。他们说……是来……阻止侵略,为了……自由。”

“自由?”杜平笑了。他从旁边拿起一张报纸,是英文版的《人民日报》号外,上面是巨济岛七十六号营,那份由美国准将科尔森签署的“保证书”的照片。

“这就是你们的‘自由’吗?”杜平把报纸推过去,“用坦克、毒气、火焰喷射器,去对付一群手无寸铁的、要求返回家园的战俘?这就是你们的‘人道主义’?”

史密斯看着那张报纸,他的脸瞬间白了。

“不……我不知道……长官,我只是个下士……我……”

“你不知道?”杜平的语气加重了,“那你总该知道,五月二十三日,你们的飞机,炸毁了朝鲜所有的水电站吗?你总该知道,你们的飞机,在五月十五日,炸毁了德山水库,淹没了朝鲜农民的良田吗?你告诉我,这和‘自由’,有什么关系?”

史密斯彻底崩溃了。他低下头,双手抱着脑袋:“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们……我们在一线,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李云龙,一直在旁听。此刻,他用铅笔,敲了敲桌子。

杜平会意,放缓了语气:“好吧,下士。我们不谈政治。我们谈谈……你的阵地。”

“我的……阵地?”

“对。五圣山。你们管它叫……‘三角山’,对吗?”

“是……是的。”

“听说,你们在阵地上……很害怕?”杜平问道。

史密斯的身子,猛地一抖。他抬起头,眼中是刻骨的恐惧。

“害怕?不……不只是害怕……”他语无伦次地说,“那是……地狱。是‘狙击兵岭’(Snipers Ridge)。”

“哦?”

“我们的……我们的中尉,哈里森中尉……他刚来三天。他只是……只是在交通壕里,用望远镜看了一眼对面……就……”史密斯用手在自己眉心比划了一下,“……就没了。半个脑袋……都没了。”

“我们不敢出地堡。我们不敢……不敢上厕所。我们用……罐头盒子解决。送饭的……送饭的南朝鲜兵,每天都要被打死两三个。我们……我们快疯了。每个人都快疯了。”

“那个狙击手……”史密斯的声音在发抖,“我们都叫他‘鬼’(Ghost)。他……他好像无处不在。他好像……不用睡觉。”

“他叫张桃芳。”杜平平静地纠正道。

“什么?”

“那个狙击手。他叫张桃芳。”杜平一字一句地说,“他只是我们千万个普通士兵中的一个。而你们,要面对的,是千万个‘张桃芳’。”

史密斯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李云龙站起身。他走到史密斯面前。史密斯感到了那股压力,惊恐地睁开眼。

李云龙,这个一直沉默的军官,开口了。他说的,是史密斯听不懂的中文,但那语气,史密斯一辈子也忘不了。

“老杜,”李云龙对杜平说,声音很平静,“你问他。他想不想……活下去。想不想回家,去见他的妈妈和妹妹。”

杜平翻译了过去。

“想!我想!长官!上帝啊,我做梦都想!”史密斯几乎要跪下来。

“很好。”李云龙点点头,“告诉他。我们,可以给他这个机会。”

“我……我要做什么?”史密斯看到了希望。

李云龙的嘴角,露出一丝“斯文”的微笑。

“很简单。”他对杜平说,“你,安排一下。让我们的广播站,请这位史密斯下士……和他的妈妈,通个话。”

“通话?”杜平一愣。

“对。用我们的广播,向全世界广播。让他亲口,把他刚才说的所有话,都说一遍。让他告诉他的妈妈,他在朝鲜‘自由世界’的阵地上,过得有多么‘幸福’。让他告诉他的同伴,五圣山,是个多么‘安全’的地方。”

杜平的眼睛瞬间亮了。

“高啊!老李!”杜平压低了声音,“这是……诛心!这是用美国人自己的‘羊’,去撞他们的‘羊圈’!”

“这叫‘政治攻势’。”李云龙重新戴上眼镜,“克拉克,炸了我们的电。我们就……偷走他的‘士气’。他用b-29,我们就用……‘嘴’。去办吧。要快。我要让范弗里特,明天一早,就在他的早餐桌上,听到他士兵的……‘问候’。”

六月二日,星期一。

美军远东司令部。马克·克拉克上将,愤怒地将一份电报,摔在了他的参谋长,道尔·史密斯少将的脸上。

“道尔!这是怎么回事!?”克拉克在东京的办公室里咆哮,“我们的广播侦听站,昨天晚上,截获了什么?一个我们的下士,在共产党的广播里……哭着喊妈妈?还在控诉我们的阵地是‘地狱’?!”

“将军……”史密斯少将擦着冷汗,“是……是第七师三十一团的一个失踪士兵。我们以为他……阵亡了。”

“阵亡?!”克拉克怒吼,“他现在是‘活’的!活在敌人的广播里!全世界都在听!五角大楼的电话,快把我的耳朵打爆了!范弗里特在干什么?他连一个哨兵都看不住吗?”

克拉克,这个外号“屠夫”的新任总司令,正处在焦头烂额之中。

他刚刚在五月二十日,用血腥的手段,“平息”了巨济岛七十六号营。他以为他“立威”了。

紧接着,五月二十三日,他发动了“釜山江轰炸”,摧毁了朝鲜的电力系统。他以为他“绝户”了。

结果,还不到十天。

中国人,就用一种他无法理解的方式,回敬了他。

一个狙击手,打得他的王牌师,不敢出地堡。

一群侦察兵,在他的眼皮底下,抓走了一个活的士兵,还让他上了广播!

“这是耻辱!”克拉克低吼道,“比杜德那个蠢货,更严重的耻辱!”

就在这时,另一份加急电报,被送了进来。

“将军……板门店……哈里逊中将的报告。”

克拉克一把夺过电报。

“南日,在今天早上的谈判中……全文播放了……威廉·史密斯下士的……广播录音。”

“噗——”克拉克几乎要吐血。

“共产党人……要求我们,就史密斯在广播中提到的‘狙击兵岭’的恶劣状况,和‘违反日内瓦公约’的行为……作出解释。”

“他们……他们在谈判桌上……耍我!”克拉克一拳砸在桌子上。

“还有,将军……”参谋的声音在发抖,“美国……美国国内的……反战团体,已经拿到了这份录音……他们……他们正在组织,去辛辛那提,采访……史密斯下士的母亲。”

克拉克,无力地坐回了椅子上。

他第一次感到。这群……衣衫褴褛的中国人,他们……他们根本不按牌理出牌。

这不是他在意大利打过的战争。

这不是……钢铁和炮弹的战争。

这是……别的什么东西。

“传我命令。”克拉克的声音冰冷,“给范弗里特发电。告诉他。我不管他用什么办法。我要……一个胜利。一个实实在在的、能登上报纸头条的……胜利!”

“他不是抱怨弹药不够吗?我给他!告诉他,‘范弗里特弹药量’,可以继续!”

“但是,”克拉克站起身,走到地图前,他的手指,点在了“铁三角”的一个前哨上,“我要他……拔掉……拔掉中国人的一颗钉子!就这个……‘秃山’!”

六月三日,星期二。

“秃山”(old baldy),位于铁原以西,是志愿军三十八军(现江拥辉军长)阵地前沿的一个重要支撑点。

空寺洞指挥所,作战参谋高强,正指着地图上的“秃山”位置,向李云龙汇报。

“老李参谋。三十八军急电。今天凌晨,美军第七师,在坦克和重炮的掩护下,向我‘秃山’阵地,发动了猛烈进攻。规模……至少一个团。”

“江拥辉?”李云龙的眉头一挑,“他怎么应对的?”

“打得很顽强。”高强说道,“三十八军一一四师,坚守阵地。打退了敌人五次冲锋。但是……伤亡……也很大。”

“伤亡大?”李云龙的语气立刻变了,“为什么伤亡大?他们的‘地下长城’呢?挖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不……不是。”高强赶紧解释,“‘秃山’,是我们的前哨阵地。位置太突出。我们的主坑道,在它后方两公里。这个前哨,主要是……土木工事。敌人的炮火准备……太猛烈了。”

李云龙沉默了。他盯着那个点。

“又是……老一套。”他冷冷地说,“克拉克,这个西点军校的‘高材生’,他就会这一招。集中绝对优势的炮火,撕开一个点。他在意大利,打卡西诺,就是这么干的。”

“他以为,我们还是第五次战役的时候,打‘运动战’吗?”

“他以为,一个‘秃山’,就能让他找回面子吗?”

李云龙的内心,在飞速地计算着。

“高强。”

“到!”

“给江拥辉发电。”

“电文:”李云龙缓缓说道,“‘秃山’,是诱饵,不是命根子。你那个位置,是美七师和南朝鲜军白善烨的‘首都师’的结合部。敌人打你,是想‘立威’。”

“你,不要跟他死磕。”

“我命令你,”李云龙的语气不容置疑,“今晚,组织精干力量,利用坑道,渗透到‘秃山’侧翼。把阵地上的重伤员,都给我撤下来。”

“然后呢?”高强问。

“然后,”李云龙的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放。把阵地……让给他。”

“什么?”高强惊呆了,“让……让给他们?老李……这……这可是三十八军的阵地!是‘万岁军’啊!他们……”。

“‘万岁军’,就更要打‘万岁’的仗!不是打‘送死’的仗!”李云龙骂道,“你懂个屁!这叫‘诱敌深入’,这叫……‘空城计’!”

“你告诉江拥辉。他把阵地让给美国人。美国人,是不是要守?他是不是要派兵驻扎?他是不是要修工事?”

“是……是的。”

“好。”李云龙走到沙盘前,“等他的人,都上去了。等他的工事,都修好了。等他以为他‘胜利’了,向克拉克‘报喜’了……”

“你,再让江拥辉,把他所有的炮……喀秋莎除外,太金贵了……把他所有的105榴弹炮、75山炮、120迫击炮,都给我对准那个‘秃山’。给我……狠狠地……轰!”

“轰完了,再派突击队,给我……夺回来!”

“然后呢?”高强的心跳在加速。

“夺回来,再……放。放了,再轰!再夺!”

李云龙的眼睛里,闪着“斯文”而又“残酷”的光芒。

“克拉克,不是要面子吗?我李云龙,就把他这个‘面子’,放在‘秃山’这个石磨上,来回地……碾!”

“我要让‘秃山’,变成一个……‘绞肉机’。一个……专门绞美国人肉的……绞肉机!”

“是!”高强兴奋地去发电报了。这,才是他熟悉的那个李云龙。

六月四日,星期三。

就在“秃山”绞肉机,即将启动的时候。

南边,又出事了。

这一次,不是巨济岛。

政治部主任杜平,拿着一份电报,脸色铁青地走了进来。

“老李……釜山。”

“釜山?”李云龙一愣。那里,是美军的“大后方”。

“我们在釜山的战俘。第十一号战俘营。”杜平的声音在抖,“今天上午……暴动了。”

“暴动?”

“是。”杜平说,“我们的同志们,在釜山,呼应巨济岛的斗争。他们……他们用石头和棍棒,冲击铁丝网。还……还打死了一名美国警卫。”

指挥所里,一片死寂。

后勤参谋王德福,刚走进来,听到这个消息,手里的算盘“啪”地掉在了地上。

“这……这帮小子……”王德福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这……这不是……火上浇油吗?”

李云龙的脸色,也变得异常凝重。

巨济岛“捉将”,是奇谋。是在有组织、有准备、有政治诉求的情况下,干的惊天大事。

而釜山……

“这是……自发的?”李云龙问道。

“是。是自发的。是……血性。”杜平低声说。

李云龙,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他能想象。

在釜山,那个更黑暗的角落。他的兵,听说了巨济岛的“胜利”,听说了美国人的“保证书”。然后,他们等来的,是更严酷的镇压。

他们……不服。

他们……要用自己的方式,去战斗。

“他们……是好样的。”李云龙缓缓睁开眼,“但是……他们……完了。”

“老李……”

“克拉克,正愁找不到借口。”李云龙的声音冰冷,“他正愁‘秃山’的胜利,还不够‘解渴’。我们……釜山的同志们,把借口……送到了他的屠刀上。”

“马上……马上给板门店发电。”李云龙的声音嘶哑,“用最强硬的措辞,警告美国人!如果他们敢在釜山……动武……后果,自负!”

“是……”杜平跑了出去。

李云龙,无力地坐下。

他看着指挥所里昏暗的灯光。

他第一次,如此痛恨这种“无力感”。

他可以指挥几十万大军,在“地下长城”里,把范弗里特的王牌,打得不敢露头。

他可以指挥“冷枪冷炮”,让美国人的阵地,变成“狙击兵岭”。

他甚至可以指挥侦察兵,去“抓活羊”,去敌人的广播里,羞辱他们。

但是,他保护不了他的……战俘。

“高强。”

“到。”

“三十八军,江拥辉的炮火准备……提前。”

“提前?”

“对。今晚……就打。”李云龙的声音,如同从冰窖里捞出来的。

“让江拥辉,把三十八军的……全部愤怒,都给我……砸在‘秃山’上!”

“我要……为釜山的同志们……壮行!”

六月五日,星期四。

“秃山”,在这一夜,变成了真正的“火焰山”。

三十八军,积攒了数日的怒火,在江拥辉的指挥下,倾泻而出。上万发炮弹,把刚刚占领阵地、正在构筑工事的美七师部队,炸得人仰马翻。

天亮时,突击队,仅用了二十分钟,就重新夺回了“秃山”。

正如李云龙所料。美七师,根本无法忍受这种“羞辱”。

天一亮,美军的报复炮火,又覆盖了“秃山”。

然后,冲锋。

三十八军的战士们,在打光了弹药后,主动……撤回了主坑道。

“秃山”,再次易手。

“好。”李云龙看着战报,脸上没有一丝笑容,“告诉江拥辉。继续。炮火……准备。今晚,再夺回来。”

“老李……”王德福心疼得直哆嗦,“这……这一天……光炮弹,就打掉了我们……一个基数啊。这……这不是……跟美国人……对耗吗?”

“对耗?”李云龙看着他,“老王,你只看到了炮弹。你没看到……人。”

“我们,用炮弹,换他的……人命。我们用一个‘空山’,拖住了他一个精锐师。这笔买卖……划算。”

“他克拉克,不是要面子吗?我李云龙,就让他的‘面子’,在‘秃山’,流干最后一滴血!”

六月六日,星期五。

李云龙,正和苏联军事顾问拉扎列夫上校,在主坑道里,检查新安装的“人力通风机”。

这是王德福的杰作。他不知道从哪,搞来了一批破旧的自行车,拆掉了轮子,用链条,连接上了风扇。几个战士,在旁边,拼命地蹬着。

呼呼的风,从管道里吹了出来。

“李参谋。”拉扎列夫,这个严肃的苏联军人,此刻,对李云龙充满了敬佩,“我……我在斯大林格勒,没有见过这个。”

“条件……所迫嘛。”李云龙笑道,“我们没有电,但我们……有人力。中国人,别的没有,就是……有这股子……傻力气。”

“不,这不是‘傻力气’。”拉扎列夫严肃地纠正他,“这是……战争的智慧。是用‘人’,去战胜‘钢铁’的……唯一办法。我很荣幸,能和你们并肩作战。”

李云龙笑了笑。

就在这时,高强,举着一份电报,冲进了坑道。

“老李参谋!老李!”他跑得太急,差点摔倒。

“慢点,毛毛躁躁的。”李云龙扶住他。

“好……好消息!”高强喘着粗气,“三十八军……江拥辉军长……又……又把‘秃山’……夺回来了!”

“这是今天……第三次了!”高强兴奋地喊道,“美国人……快疯了!他们的尸体,堆满了那个山头!我们……我们三十八军,利用坑道,伤亡……极小!”

“干得不错。”李云t龙点点头,表情依旧平静。

他转向拉扎列夫:“上校同志,你看到了。这就是……我们的‘地下长城’。它不光能‘防’,它还能……‘攻’。”

拉扎列夫,重重地,向李云龙,行了一个军礼。

六月七日,星期六。

一个星期的血战,即将结束。

李云龙,正准备召开每周的例行作战会议。

政治部主任杜平,走了进来。

他的脚步,很慢,很沉。

指挥所里,刚刚因为“秃山”大捷而活跃起来的气氛,瞬间……凝固了。

“老李。”杜平开口,声音沙哑。

“说吧。”李云龙的心,沉了下去。

“巨济岛。”杜平的眼中,布满了血丝,“今天……鲍特纳‘公牛’……又动手了。”

“他……他借口七十八号营的战俘……‘拒绝合作’,出动了……187空降团。他们……他们使用了……催泪瓦斯和……刺刀。”

“我们的……我们的同志们……”。

“说结果。”李云龙打断了他。

“我方……一名战俘……当场……被刺刀……捅死。”

“……”。

指挥所里,一片死寂。

高强,低下了头。王德福,转过身,擦着眼睛。

一个星期的鏖战。

“活羊”威廉·史密斯的广播,在全世界,羞辱了美国人。

“秃山”的反复争夺,在战场上,绞杀了上千美军。

釜山的“烽火”,点燃了战俘营的反抗。

但是……

克拉克,这个屠夫,用最简单、最直接的方式,回敬了他们。

在巨济岛,那个他们无法触及的地方,他又……杀了一个人。

他是在……示威。

他是在告诉李云龙,告诉全世界。

你们的“政治攻势”,你们的“坑道作战”,你们的“舆论谴责”……都没用。

在这里,我,马克·克拉克,才是……“法”。

李云龙,缓缓地,站起身。

他走到地图前。

他看着那条,从东到西,犬牙交错的战线。

“同志们。”他开口了,声音很轻,却带着千钧之力。

“一个星期,结束了。”

“我们,打得不错。我们抓了‘活羊’,我们碾了‘秃山’。我们……让克拉克,颜面扫地。”

“但是,”他的声音,冷了下来,“敌人,也在告诉我们。他们……没有底线。”

“他们,会在巨济岛,继续杀人。他们,会在釜山,继续杀人。他们会用我们的血,来……吓唬我们。”

“我们,能被吓住吗?”

“不能!”王德福红着眼睛,第一个吼了出来。

“不能!”高强和杜平,也同时喊道。

“好。”李云龙点点头,“既然,他克拉克,不讲规矩。那我们,也不用……太‘斯文’了。”

“高强。”

“到!”

“命令全线。‘冷枪冷炮’运动……升级。”

“怎么……升级?”

“从今天起。我不要‘零敲牛皮糖’了。我要……‘整风运动’。”

“整风?”

“对。我要给范弗里特……‘整风’。”李云龙的眼中,闪过一丝骇人的光芒。

“告诉所有部队。狙击手,给我……‘承包到户’。一个狙击手,给我盯死一个地堡。打不掉,不准换地方。”

“迫击炮,给我……‘责任到人’。一个炮班,给我包干一个山头。敌人的伙房、厕所、指挥所,给我……二十四小时,轮流‘点名’。”

“我们,不是电没了吗?”

“好。我们就……在黑暗里,在坑道里。用我们最原始、最耐心、最……残酷的办法。”

“这个夏天,”李云龙的手,重重地拍在“铁三角”上,“我要让这条战线,变成一条……‘死亡警戒线’。我要让克拉克,为他在巨济岛流的每一滴血……在三八线上……用十加仑的美国血……来偿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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